珞佳凝刚一醒过来, 胤禛就察觉到了。他忽然惊醒,下意识去摸自家妻子的手, 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轻声说:“你辛苦了。”
因为困倦,他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睡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胤禛挪动凳子往床头靠了靠, 距离妻子更近一些:“你饿了吗?我让人在厨房煮了粥,用鸡汤熬的,软烂可口,要不要吃一点?”
珞佳凝现在其实并不太饿,但她顾念着他的一番心意, 也想着顺带劝他回屋去去睡, 便笑着应了:“那就劳烦四爷让人帮我盛一碗。”
“老夫老妻了, 还和我客气什么。”胤禛不高兴她说话这样客气,命人点了一盏灯, 屋里有些光亮又不至于让福晋刺眼,这便命人去盛粥。他自己则起身挨在床边坐了。
“孩子很健康, 哭的时候尤其响亮,这会儿倒是睡了。”胤禛笑道:“你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让太医过来瞧瞧?”
因为四福晋刚刚生产完, 胤禛生怕她身子不舒服, 就留了一名太医暂时在府里住下。晚上若是叫的话, 也方便一些。
珞佳凝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略吃了一碗粥便也歇下。
她让胤禛回屋子去睡,他却要在这里陪她:“你先睡着, 我在这里略守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了我再去睡。”
珞佳凝到底有些疲累,应了一声后自顾自睡着。
第二日,苏培盛过来给福晋请安的时候, 珞佳凝方才知道胤禛其实直到上早朝前,都只守在了她的床边,坐在凳子上将就了一夜。
苏培盛顺带着给福晋说了王爷守了福晋一夜的缘由。
“旁人都道女子年纪略大些生产的话,很容易身子亏损,也很容易连带着出一些病症,说什么有时候白日里看着还行,晚上病情来势汹汹,说不得一夜过去人就不太行了。”苏培盛道:“王爷是担心福晋的安危,一夜未睡也要守着。昨儿一晚上王妃没事,王爷虽然疲累,却十分高兴。”
珞佳凝愣了愣,轻声低喃:“他倒是有心了。”
难怪她半夜醒来的时候,她略略一动他就知道了,原来他特意睡在凳子上而不去榻上休息的原因,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她醒了、第一时间看看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绿梅在旁笑着打趣:“王爷对福晋一向有心的,福晋怎的这才知道?”
珞佳凝横了她一眼,慢吞吞饮着水:“我知道你想尽快成亲。你放心,立管事已经向我提了亲。我这几日便允了他就行。”这几天她不能喝茶,只能喝水解渴。不过想到儿子,这一切也都值了。
绿梅的脸腾地下通红,顿时讷讷说不出话来了:“您、您怎的这时候说起这个来了。”
自打见了绿梅第一眼开始,立管事就被她深深吸引住,每日里都在想着怎么把她娶回家。
不过他身在西林觉罗家,受到主家的影响,品行没有问题。一直以来,他倒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举动。
正是他对绿梅这般尊重的模样,更让珞佳凝觉得这个人不错,心里已经同意让绿梅嫁给他。
前段时间鄂玉婉嫁了过来,立管事作为她身边的人跟着来了王府做事。珞佳凝便思量着,凑个合适的时间把这个亲事办了。
谁知又遇上了她自己生产。
“等我出了月子,好好给你筹办一下婚事。”珞佳凝道:“你这段日子记得绣嫁妆,知道不?”
绿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福晋,奴才只打趣了您一句,您倒是反过来取笑起奴才来了。您这样,可真不像是刚生产完的,那么有精神有力气。”
跟着四福晋久了,她们都知道福晋好脾气,跟福晋开玩笑的时候也十分放得开。
珞佳凝听了她那番话,扭头与馥容说:“看了没?她觉得我身子已经大好,可以不用等到出月子,能够提前给她办婚事了。要不然,明儿就把婚事给办好算了?”
馥容听后,半掩着嘴笑。
绿梅羞红了脸,跺跺脚跑出去了。
这天下午的时候,梁九功的两个小徒弟过来宣旨,说皇上给小阿哥取了名字,叫“弘显”。又道:“皇上今天开心着呢,一直在问小阿哥的情况。雍亲王被皇上留在了宫里,因为回答小阿哥的事情都脱不开身,出不去乾清宫呢。”
他们是在院子里,隔着门与屋里的四福晋在说话。
珞佳凝让人赏了他们,又笑着说:“替我和皇阿玛说一声,谢谢他老人家赐名。等我出了月子,再去亲自谢过他老人家。”说着又让人抱了弘显出来,给二位小公公看。
他们这一番看,其实也是替皇上来看的。皇上九五之尊现在没法过来,而孩子刚刚出生也没法去宫里,暂时只能代看一下。
俩小太监着实夸赞了孩子一番,高高兴兴走了。
珞佳凝却瞧着自家儿子,怎么看都觉得丑,有些嫌弃地说:“猴儿似的,也不知道长大了像谁。”
希望像他爹和他大哥姐姐,能够成为沉稳冷静的一个人。别跟弘历似的,皮猴一样都不好治了。
到了傍晚,弘晖、晨姐儿和弘历也归了家,几人一起来探望母亲和弟弟,都稀奇得不行。
弘历咂咂嘴说:“他可真难看,猴子似的。额娘,我怎么觉得弟弟长得像你呢?看看眼睛的形状……”
他话没说完,就被珞佳凝扔了个靠枕给砸了。
“臭小子!你说他丑还说像我?”珞佳凝气呼呼地说。
就这傻儿子的智商,可别出去说是她生的!
弘历笑嘻嘻地跑开了,躲在姐姐身后:“姐姐救我!额娘好可怕。”然后假惺惺地哭几嗓子。
一屋子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珞佳凝出了月子身子已然大好,便坐了车子去宫里给皇上和太后、德妃请安,顺便带着孩子给长辈们瞧瞧。
珞佳凝先去了乾清宫给皇上请安,毕竟皇上前些日子给显哥儿赐名,还没来得及当面谢恩,今日过来合该先找康熙帝。
谁知她倒是选择对了。
一进乾清宫,她才发现不只是康熙帝在,就连德妃、密妃和定妃,也都在乾清宫里一起吃茶。
“她们说,雍王妃最孝顺,进宫的话一准先来朕这边请安,就非要在朕这里一起等你。”康熙帝看似无奈实则高兴地笑说着:“你看看她们一个个的,赖着不肯走,倒是把乾清宫给挤着了。”
德妃含笑道:“皇上可真是污蔑臣妾了。臣妾先来的,两个妹妹不知道怎么也来了,臣妾只不过讨一盏茶,她们都吃了好几盏。说起来,是她们挤的,并非臣妾。”
密妃和定妃便道:“姐姐又在污蔑我们了。皇上得给我们做主才行。”
康熙帝自然知道她们姐妹几个感情好,看似互相告状,其实是互相开玩笑。
他喜欢后宫这种和睦的情形,大笑道:“好、好,朕给你们做主。这样吧,中午都留在乾清宫,一起用个午膳。你们说怎么样?”
几人纷纷说好,陆续起身谢恩。
珞佳凝跟着起身,乳母抱着弘显也要跟着四福晋一起谢恩。
康熙帝却摆手示意不用:“雍王妃刚刚出月子,身子还没大好,不必多礼。朕知道你一向守规矩,但是自家人,犯不着这个时候拘谨于这些。显哥儿还睡着呢?来,抱给朕瞧瞧。”
若是以往的时候,四福晋带着自家孩子过来,康熙帝必然要亲手抱一抱了。
可是前段时间他的身子不太好了,右手虽然不至于拿不起东西来,却一来没办法长期拿东西,二来也不够稳当,时常还会出现颤抖松手的状况。
康熙帝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抱弘显,忙指了乳母说:“你抱着他过来给朕看看就好。”言下之意,他不自己抱了。
乳母应声后,抱着孩子靠上前去。
德妃却看得五味杂陈,轻声与四福晋使了个眼色。
珞佳凝便知道,皇上近日来的手还是不太行,而且有比之前更严重的症状。
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子撑不住了。想到皇上往日的英姿焕发,珞佳凝不由暗暗喟叹,想到往日皇上对她的宠爱,顿时心里难受得紧。
弘显睡得很好。
康熙帝看着小奶娃娃,心里十分高兴,让乳母抱着弘显站他旁边,这样他一搭眼就能看到小孙儿了。
定妃和密妃这个时候互相对视了眼。
自打上一次两人默契地让儿子们支持雍亲王开始,两人就形成了某种默契。
此时密妃就打头说道:“显哥儿长得可真好看。前几日我还听十五阿哥说起来,雍亲王家的孩子各个都很出众,哪个单拿出来看,都比其他兄弟家的孩子要优秀许多。今日一看显哥儿,得,必然又是个小机灵。”
“孩子们厉害,还是他们阿玛和额娘教得好。”定妃顺势说道:“听五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还有其他几位阿哥们,甚至还有二十阿哥都说,雍亲王是个好哥哥,平时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们这些弟弟,若是有了麻烦有了不好的事情,都是雍亲王担着,不让这些弟弟们吃亏半点,也不让弟弟们受到半点的伤害。”
“这倒是真的。”康熙帝连连颔首:“朕也是经常听到阿哥们称赞雍亲王。”
朝臣们没有公然夸赞雍亲王,但是兄弟们里面,他口碑很好,说明他从来不暗中勾结官员,只凭着身为兄长的责任对弟弟们都十分和善。
康熙帝说着话的功夫,又忍不住暗暗点头。
珞佳凝笑道:“那也是弟弟们谬赞了。四爷他虽然做事沉稳,有时候却冷静过了头,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慌不忙的,可急死个人。”
密妃在旁笑着说道:“王妃这哪里是说雍亲王不好呢?分明是在炫耀雍亲王好!现在的孩子啊,最怕遇到事情慌里慌张的了,不像是个做大事的样子。雍亲王这般,方才是身为兄长的模样!”
“可不是。”定妃也在旁边帮腔:“十二阿哥时常在我跟前夸赞他四哥。我那时候还问他呢,胤裪你以前和雍亲王也不甚和睦,怎的现在关系这样好了?胤裪他说,以前是不服气四哥,觉得四哥做事儿太过谨慎。现在年纪大一些了,他才知道,在朝为官就得谨慎些。不然的话,一个不留神做错了什么,那都是对江山社稷极其不好的。”
说罢,定妃又对着康熙帝说:“雍亲王处处都为了朝廷和社稷,时日久了,日久见人心。胤裪自然就喜欢雍亲王了。”
康熙帝默然颔首,好半晌后道:“他们这些兄弟里头,也就胤禛做事儿做妥当了,分毫都不让朕操心。”
“就是这样没错。”密妃赶紧接道。
康熙帝忽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不如朕把胤禛……”
话说到一半,他猛然顿住,赶紧转移话题说起另外一个事儿:“梁九功,你去御膳房看看,午膳准备得如何了。若是准备好了一些,就先上膳。朕和她们可以先吃着些。雍王妃刚刚生产完不久,饿不得,免得亏了身子。”
德妃笑着起身:“臣妾多谢皇上顾念雍王妃。”
康熙帝含笑:“都是朕的孩子,朕自然疼爱。”
德妃重新落座的时候,侧首朝着雍王妃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
康熙帝那边看来,只觉得是德妃看到他疼爱雍王妃,所以下意识去瞧雍王妃。
可是,珞佳凝看到了德妃意味不明的眼神,却是恍然意识到,刚才皇上那没说完的半截话其实大有深意。
说不定,刚才在那一刹那间,皇上起了想要让胤禛当太子的想法。
许是他还没拿定主意,许是胤礽二废二立让这位年迈的帝王心有余悸,不管怎样,刚才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后又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珞佳凝给了德妃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德妃不用紧张,此事可以慢慢来。
德妃松了口气,轻轻颔首。
午膳的时候,因为菜肴过多,康熙帝就让人去宁寿宫请太后过来一同用膳。
谁知遣了过去的小宫女去了宁寿宫许久都没有归来。
康熙帝正打算让人去宁寿宫看看的时候,忽然间,宁寿宫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来,进乾清宫院子的时候还因为跑太快而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康熙帝拧眉,叱道:“又没人催你,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皇上!陛下!”小太监被训斥后,吓得瑟瑟发抖,屁滚尿流爬起来,哭得脸都花了:“刚才太后收拾停当想要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宁寿宫的院子里摔了一跤,竟是起、起不来了!”
“什么!”康熙帝震惊地猛地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幸好旁边四福晋眼力价好扶住了他,不然他说不定站不稳也要摔倒。
“太后、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了?摔了一跤?”康熙帝不敢置信地问那小太监。
小太监怕得泪流满面,哭得嗓子都要哑了,也不敢哭出声,只是嘶哑着嗓子说:“是!太后娘娘听闻要过来参宴,欢喜得很,让人换了件外裳就来了。谁知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不知道怎的脚一滑摔倒了,便成了这样。”
康熙帝指着院子外头的方向:“走!走!都陪朕过去看看!”说着当先踉踉跄跄往外行。
梁九功生怕四福晋这样一直扶着皇上的话,会让四福晋身子有损,忙叫了自己的小徒弟们过去扶着皇上,而让四福晋暂时歇着。
“显哥儿就先去永和宫吧。”德妃惦念着自家孙儿,叮嘱乳母:“你不知道永和宫的方向,去让梁公公找个人带你去。”
乳母应声,抱着显哥儿去找梁九功。
其余人则脚步匆匆赶往宁寿宫。
太后一向身子硬朗,这般忽然摔倒了的状况是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的。
康熙帝望着床上躺着的苍苍老人,心里难过得紧,却还是强装着笑意:“皇额娘怎样?可曾觉得好一点了?儿子问过太医了,说是无大碍,皇额娘不必太过担心。”
虽然是这样对太后说,可太医当时的表情十分凝重,康熙帝心里其实是很担忧的。
太后疼得连连轻哼,缓了好半晌,方才轻声地说:“哀家年纪大了,什么病痛都是正常的。如今也不过是多疼了一点点而已,没什么。”说着又忍不住哼了一声。
珞佳凝看得暗暗心惊。
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不太好,最怕身子骨受损。特别是老人家,一旦摔倒了,很难再站起来。严重一些的甚至可能殃及性命。
她不希望太后出事。
太后是个很好的老人家,素来疼爱孩子们,对她也很好。
这般慈爱的长者,她当真是希望能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能够一直一直陪伴在他们这些后辈的身边。
珞佳凝低声问:“皇祖母想吃什么喝什么?我让人给您去做。午膳还没吃吧?如今可有胃口?”
大家都在担心着太后的伤势,心里着急得很没顾得上其他的。
这个时候大家伙儿方才恍然惊觉,太后之前是要去乾清宫一同用膳的,如此说来,还没吃上午膳。
其实他们也都还没来得及吃,当时都在等太后。
但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怎能饿着?
德妃忙吩咐道:“去弄点清淡小食,让太后吃着些。”
虽然太后没什么胃口,可饿着也确实难受,略略吃了一点东西后,灼热的胃倒是稍微缓解了些。摔到的地方依然疼痛。
太医开了药方,有敷药的有内服的。
太后便道:“哀家得让人给敷药,你们就都先退下吧。若是以后得闲了,再来探望也不迟。”
听闻这话,大家也只能退了出去——伤到的地方在股骨附近,敷药的话需得把衣裳脱了。也难怪太后非要把他们赶出来。
康熙帝想着太后的病情,担忧得紧,侧头与德妃说:“皇额娘年纪大了,摔了这么一下,怕是很疼。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多来陪皇额娘。”
德妃颔首:“臣妾自然是会经常来的。”
密妃在旁说:“平日里姐姐没事的话,每日里都会来陪太后。皇上不必担心,有姐姐陪着太后说话解闷,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康熙帝闻言舒了口气,握了握德妃的手:“辛苦你了。”
“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德妃轻声说。
而后众人便各自散了。
其余人各回各宫,珞佳凝则跟着德妃去了永和宫——显哥儿还在那边,她得接了儿子回去。
回到家后,珞佳凝生怕太后身体出现不好的状况,揪心得等待着消息,又和绿梅、立管事说:“你们的婚事,晚一点再办。我现在担心太后的身体状况,无法安心给你们操办婚事。”
准夫妻俩十分懂事,恭敬应声:“那是自然。王妃先顾着太后娘娘便是,我们不急。”
珞佳凝叹息着轻轻颔首。
过了一个月左右,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已然大好,虽然还不能下地走路,但是身体状况其他方面都已经好起来了。
珞佳凝进宫了一趟探望,见果然如此,方才安心下来。
回到家后,她立刻给绿梅和立管事操办了婚事。
婚事办得很热闹。
太后从德妃那里听说了,府里一对忠仆成亲,而且那亲事之前本来定下来的,后来雍王妃担心祖母身体,根本不顾上他们的亲事,就拖后到了这个时候才办。
太后感慨不已:“老四媳妇儿一向最为孝顺。哀家不过小小跌倒一下而已,也值当她这么担心。”
说归说,其实太后是很高兴孙媳妇儿那么惦记她的。
太后便赏了那对新人一套鸳鸯戏水的被子,让他们夫妻俩成亲后,更好地服侍雍亲王妃。
太后的做法,明着是抬举这对新人,其实是变着法子来抬举雍亲王妃。
绿梅和立管事没想到自己的亲事还能得到太后老人家的关注,连连对着送懿旨和被面的小太监连连叩头,搞得小太监们都不好意思了,半侧着身子让了礼。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一段时光。
谁知到了年底腊月里,天气骤冷,纷纷大雪下了一个月。
这天大雪稍稍停了,院子里银装素裹。
珞佳凝起身见到那好看的景象,忙让人去叫几位哥儿姐儿去赏雪,又让人去看看显哥儿,若他还醒着,也包裹严实了出来看看着漂亮的世界。
谁知家里人开开心心在雪景前凑在了一起,却忽然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
太后这段日子染了风寒,原本好些了,昨儿晚上忽然高热不退病情加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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