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兵兵营病倒了两千多人,昨夜营啸,自相残杀又倒下一千多人。

    瘟疫爆发初期,以世家子弟为首的军官带着亲兵部曲逃散了一千余人,现在能动的,只剩下两百多,穷途末路了。

    周栎但凡还有一点办法,都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求刘襄。一个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呢,他是瞧不上的。

    但是没办法,只求这小娃娃是个有本事的,毕竟这么小的年纪能被太守征辟,又敢只身入乱兵军营,应当不是凡俗之辈。

    原想着拿言语激一激他,小小年纪必定年轻气盛,或可谋得一条活路。谁知,那竟是个无从下口的刺猬。

    周栎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了,他就是个只懂厮杀的军汉,哪里会使什么计谋,索性破罐子破摔,“小娃娃即如此说,那便与某一起死在这里便是了。你当太守会放过你不成。”

    “你如何就认定太守会杀我了?”刘襄很奇怪,周栎似乎认定了太守一定会屠戮军营,并连带着一起杀掉刘襄。

    “渔阳郡兵乃是边军编制,太守定不敢承担屠戮边军的罪名,他上报之时一定是说,军中大疫,以致死伤殆尽。你是知道实情的,必会被他灭口。”

    周栎从军二十六年,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幽州边军多是罪囚、失地的农人、乌桓鲜卑等归化的杂胡,死掉一批再召一批便是了。

    刘襄笑了,真心实意的笑了,这周栎漏了底,现在只需考虑怎么应付太守了,“吾无人可用,便有办法,又当如何?”

    “郎君若有办法救某等性命,某等无有不从!”

    “果真愿听吾令?”

    周栎心说,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大不了还是死呗,遂下定决心,拱手行礼道:“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刘襄看看周栎,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把能动的都叫来,他们若是都愿听吾号令,此事方成。”

    不多时,刘襄走到校场,登上点将台,众人聚在台下,前面站着两百多人,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两千多,却是站都站不稳,互相搀扶着。

    周栎上前一步拱手道:“渔阳郡兵,现剩两千四百余人,除几个实在起不了床的,俱以到齐,听刘君号令!”

    刘襄点点头,扫视了一圈众人,高声说道:“自瘟疫爆发,营中多有动荡。吾知众人心有忐忑,有要回家的,有要留下的,有要逃散的。

    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身上都带着疫气。

    想回家的,是要家人一起死绝吗?

    想逃散的,是要诸乡诸亭的百姓,陪你们一起死吗?

    你们出营之后,又能怎样?有医有药吗?能治好疫病吗?你们唯一的活路只有留在军营。

    吾会治疗瘟疫,已经治愈很多人了,听我的话,是你们唯一的活路,听懂了吗?”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赞同的,有反对的,有没听懂的,有没听清的,有私下问询意见的,一时间纷纷乱乱,嘈杂一片。

    刘襄耐心等待着他们商量,他现在一点威望都没有,只能跟他们讲道理。

    用嘴讲道理,就得听人议论。

    虽然他也很着急,这时候若是太守张举统军打进来,这里的人都得完蛋,但他不得不等,他即没威望又没权势,是没办法强行说服别人的。

    刘襄挺瞧不上这些郡兵的,见识过了渔阳营甲骑的军纪严明,再看这些个郡兵,实在是一堆废柴,若易地而处,他一定会夜袭太守府,劫持了太守自然有医有药能治病。

    至少不会被私兵堵在营中玩营啸,那些私兵的人数,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一把好牌打成现在这凄惨的样子。

    过了得有一盏茶的时间,众人终于议论明白了,纷纷开口说,“都听刘君的。”“刘君说怎样便是怎样。”

    听得此话,刘襄继续高声说道:“众军听真,昨日汝等听吾规劝,幡然醒悟,决定拨乱反正,讨伐叛军,夜里与叛军激战,已经讨灭了叛乱之人,都记在心上,无论谁问,都是如此说法。”

    众人在台下又是一阵议论,终于统一了口径。刘襄心中腻歪,高声说道:“众军且去收敛袍泽尸首,吾会将此事禀呈太守,等待太守命令。”

    说罢走下高台,对周栎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谈。

    等周栎行到身边,对他说道:“周军侯,吾想借军侯一物。”

    “刘君想借何物?”

    “借汝头颅一用。”

    周栎一愣,他的亲兵护卫纷纷大喝:“大胆!”“你找死!”“刘君莫要说笑!”

    见护卫要拔刀,周栎急忙拦住,“住手,都退下。”

    待众人稍安,又对刘襄说道:“刘君要用某头取信太守?”

    “是,不得太守信任,吾计不成。”

    周栎坦然一笑,“某受伤颇重,命不久矣,若头颅有用,刘君尽管拿去。只是有一言,不得不说。”

    “请讲。”

    “刘君之计,可有把握?”

    “没有。”

    “刘君当诓我一诓,也好让我安然而去,否则心中疑虑,恐不得瞑目。”

    “吾不想欺瞒,吾只是说出办法,怎么选,在军侯。”

    周栎皱眉沉思,这样的计策真的能骗过太守吗?别是白忙一场,自己还被砍了头去。

    又一想,这计不成,大家一起死,若侥幸成了,兄弟们都能活。

    自己反正是要死的,伤重也是死,砍头也是死,罢了罢了,把头送与他便是。

    想到此处,狠狠咬了咬牙,“某之头颅送给刘君便是!”

    刘襄摆摆手,“周军侯想差了,汝之头颅与平叛军功,军侯交给接班人便是,襄只是写道呈文送去太守处,没有抢功夺权的意思。”

    说完又令人继续守住营门,不能给人看透了虚实,自己也找来纸笔,准备给太守张举写呈文。

    文中胡乱写到:

    襄自昨日午间入军营,观个别军官私心叛乱,散布谣言,裹挟众军。

    营中军士多不愿行反叛之举,遂秘密联结心向大汉的军官士卒,于昨日晚间攻杀叛军,激战半夜,终将叛军剿灭。

    斩叛军首领周栎头颅奉上太守,今后行止如何,望太守决断。

    呈文写完,周栎的护卫,自报姓名叫做杨榷的求见。

    杨榷带来了周栎的头颅,盛放在木匣之中,刘襄便让他在呈文中具名,又找来几个屯长、队率,也都具名。之后找到营门外封锁道路的太守私兵,命其转呈太守。

    这几天刘襄是一次都没见过太守张举的,一直是这样由私兵转呈呈文,在传太守命令给他。

    如走狗一般驱使,刘襄很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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