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虽然我们能肯定吴氏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但是并没有证据。”
“她提到的人基本都已经死了。”
“而她提到的事,胡氏(萧家大老夫人)可以不认。”
“毕竟她当年做得滴水不漏,不过是帮着吴氏去到祖母身边而已。”
“到时候她会说是因为担心祖母,而祖母本身就待吴氏如亲姊妹,这一点萧家人都知道。”
“至于说她的内侄轻薄祖母,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让祖母能嫁给她的娘家侄儿,用她不菲的嫁妆补贴一下吴氏日渐艰难的娘家。
当然,祖母的美貌本就让吴氏的娘家侄儿垂涎三尺。
这件事也是胡氏帮着安排的,但却被老成国公破坏,并将她的内侄扔进湖里里泡着,当时正是冬日,他的内侄便染了风寒一命呜呼,这事儿萧家人也都不知道。”
“据吴氏所说,当时老成国公为了得到祖母,并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而胡氏怕这件事被萧家知道了会休弃她,故而就跟老成国公达成一致,将这件事彻底隐瞒下去。”
而吴氏当时也是无意间撞见。
于是靠着这个把柄,让大老夫人帮她很是干了一些事儿。
就很狗血。
但还有更狗血的,大老夫人的手段可比吴氏多哪儿去了。
当初那些事儿并没有把柄,并且大老夫人笃定老成国公不可能将旧事说出来。
一则是为了箫佩的名声。
二则也是因为她的内侄儿是他害死的,多少是条人命,还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人命。
爆出来,他也会被御史给弹劾死。
关键萧家可能会下死手去整他。
故而吴氏弄死箫佩之后,要大老夫人帮忙,帮她嫁给老成国公。
大老夫人答应了,但后脚就算计她失身于自己的另外一个内侄儿。
这样一来,吴氏也有了把柄落在大老夫人手中。
两人相互利用的关系彻底扯平,除非是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不然任何一方都不可能不管不顾地将往事给爆出来。
再后来,吴氏嫁给老成国公之后,从满心欢喜到渐渐失意,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而这时,胡氏的侄儿三番五次找她,两人再度纠缠不清。
而陈安阳。
就是胡家的种。
当时她怀上了,十分慌乱,就去找大老夫人,也是大老夫人出面说服了老陈国公,让他给吴氏一个孩子。
等吴氏生下陈安阳之后,因着陈安阳是胡家的种,大老夫人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吴氏养废陈安邦,萧家最后能不管陈安邦,陈安邦能厌恶萧家,并且远离萧家,大老夫人功不可没。
胡家日薄西山,没算计到箫佩,算计到国公府的爵位也很是不错。
说实话。
当时顾遇跟珍珍听完吴氏的述说,以为吴氏是在说书!
珍珍从头到尾眼睛都瞪得圆丢丢的,听得津津有味。
居然还能这样!
简直了喔!
顾遇忍不住提醒她被害人是她的祖母,她才收敛了一下情绪。
她忘了。
故事太过精彩,精彩到她忘了第一受害人是她的亲祖母,是生下她爹的人。
不管如何,她给了她可爱的爹爹,她也该帮她报仇。
珍珍的祖母打小就被家里人娇养着,被爹娘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被养成了天真烂漫,容易相信人的性子。
却不知身边除了真正的亲人,都在算计她。
老陈国公在算计她。
大嫂在算计她。
当成亲姊妹般对待的远房表妹也算计她。
顾遇觉得,他是时候让珍珍看一些黑暗的东西,她的天真善良给自己就行了。
对外人。
还是像袁伯父这样的好。
袁富贵沉默不语。
顾遇也不再说话,对于这件事,拿主意的是袁伯父。
不管袁伯父的决定是什么,他帮忙就行了。
毕竟。
这也是半个爹啊。
想到这里,顾遇的脑海中就冒出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样子。
唇角也忍不住微勾。
他的小姑娘,再等几年就能嫁给他了!
美滋滋。
袁富贵虚着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说实话,他这个人亲缘不好,这个世界上唯一给他温暖的就是他媳妇,他的儿女。
至于顾家人,算是他的朋友。
顾遇嘛,算半个儿子。
父母兄弟的亲缘根本没有。
但三个舅父是真心疼他,爱护他的,这点他能感受得到。
还有表兄们,虽然不是所有的表兄都对他表示出极大的热情,但好几个表兄对他都很好,不会像其他读书人一眼看不起他这种乡下来的,土气痞气一样不缺的人。
袁富贵心软了啊。
哎……
他不应该这样的。
半响,他才对顾遇道:“遇哥儿,你将这些事儿都写下来,我拿去给大舅。”
无论如何,他得先看看大舅的态度。
顾遇觉得这也是个坦荡的办法,两家人要不要继续交往下去,就看箫首辅的态度了。
箫首辅当天下朝就见到了袁富贵。
他热情地留袁富贵吃饭,但袁富贵没留,只是将信交给了箫首辅就告辞了。
箫首辅觉得袁富贵不对头。
且这封信袁富贵叮嘱他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他也顾不上吃晚膳,直接一头扎进了书房,打开信才看了两行内容,箫首辅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拍桌子站了起来,在书房里走了好几圈儿才停下来继续看下去。
信的内容越看越心惊。
末了有一句话。
以上内容是深陷窑子的吴氏所供述。
窑子?
箫首辅一下子就想起了火烧窑子的大案,他连忙命人去大门上守着,等萧玉亭回来就让萧玉亭立刻来一趟。
萧玉亭很晚才回来。
算得上是披星戴月。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哥哥身边的长随在等他。
他连忙赶去箫首辅的书房,进屋箫首辅就问他窑子被烧的案子。
“是蓄意纵火,老鸨子被烧死,还死了六个窑姐儿,五个打手。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有伤。”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大理寺不肯透露太多。”
箫首辅眉头紧皱:“怎么连你们刑部也瞒着?”若是普通的寻仇或是纠纷引起的纵火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瞒着刑部。
或许不是瞒着刑部,只是刑部除了尚书之外便都瞒着。
除非这个案子不寻常,牵动到了位高权重的人。
箫首辅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
“查,你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查,能查多少算多少!”箫首辅道,富贵不会无缘无故给他送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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