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着珍珍的嫁妆,就忍不住了,亲自去库房给珍珍挑。
高全儿想起皇帝自己的女儿也快出嫁了……
嫁妆是礼部在准备。
“陛下,十三公主昨日给您送的汤,老奴问了,是她亲自下的厨,洗切等一切都没有假手于人。”高全儿忍不住提醒。
亲闺女你也得顾一下啊我滴亲!
以后都是要嫁进一个家门做妯娌的!
你这给一个不给一个,不是在挑矛盾的么!
心累!
皇帝瞪了一眼高全儿:“珍珍马上就要成婚了,小十三在她之后,急什么?”
这个老阉货,以为他真的老糊涂了么?
还拐着弯儿提醒他。
高全儿嘿嘿笑了笑,不说啥。
皇帝挑了一堆东西放一边儿:“等珍珍那丫头回来了再给她,现在太招摇。”
“你派人送十万两银票给她,这是朕给她的添妆银子!”
高全儿:……
公主的陪嫁按制都不超过十万两……
皇帝挑完了东西出库房,心情十分不错,然而儿在看到户部报上来的盐税折子时好心情顿时消散一空。
盐税是国家赋税的重头,大靖的盐税一年两收,五六月一次,年底一次。
“他们怎么敢!”皇帝气得拍桌子,年底的盐税竟然比之前少了一半!
盐税年年都在递减,但幅度不大。
且盐这个问题很是复杂,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动地凶狠了引起江南一地动荡。
江南是天下粮仓,轻易不敢让其动荡。
不像东海五府,皇帝可以由着袁富贵和顾遇破而后立。
东海五府一直都穷,朝廷不补贴就算不错的了。
可江南不一样,天下赋税,一半儿出自江南。
江南还盘踞着不少世家大族。
在江南流行着一句说辞,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
“陛下, 莫动怒!”高全儿忙给皇帝递茶水,又去帮皇帝顺背。
皇帝继续往下看折子,他冷笑道:“理由找得真好,五座盐矿都同时出了问题!”
“他们这是在给朕下马威呢!”
“朕敢扯他们的人,他们就敢断朕的银钱!”
“你信不信,朕要是把撤下去的那帮人官复原职,明年的盐税就能涨上来!”
高全儿能说啥?
太监又不能干政。
盐税少一半儿,市面上流通的盐必定也会少一半儿,不然就跟盐税对不上。
这样一来,盐价会大涨。
就算官盐能控制价格,可那帮人可以用手段买空官盐。
盐价涨了,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皇帝不想让百姓们民不聊生。
他生了三天闷气之后,到底还是妥协了,把一些人的官职给恢复了,不过调任了地方。
消息传到江南。
江南几个世家的头头们在一起喝酒庆贺,皇帝服软,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行了,既然皇帝愿意服软,那就恢复三个盐矿吧。”觥筹交错之间,王家家主王庭栋就道。
“总要给皇帝一点教训,好叫他知道好歹。”
王庭栋说完,同席的人纷纷举杯:“对!栋老说得有道理,我们都听栋老的!”
“听栋老的,栋老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
长广县。
顾遇收到了府城发来的文书,要求长广县的盐场多交一半的盐上去。
“大人,咱们县的盐场要是多交一半上去的话,本地盐就要涨价。”师爷也看了文书,犯愁道。
盐粮皆为民生,没粮吃要饿死,没盐吃就没力气干活儿,而且人还要生病。
顾遇道:“即刻将盐补缴上去,上面的命令不可违!”
一定是出事儿了,不然知府衙门也不会贸然让他这边儿多教雅娜。
大靖的盐主要还是靠江南那边的盐矿,海边儿盐场其实出产不多,因为熬盐需要大量的柴薪,总不能为了熬盐就把山上的树给砍秃噜了!
“放心,海边儿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咸鱼,缺了盐,还能用咸鱼代替。”顾遇宽慰师爷。
师爷是从京城跟他过来的,一听到要短盐,心里顿时就急了,但这会儿顾遇说起咸鱼,他的心一下子就放进肚子里了。
咸鱼他吃过。
实在是能齁死人。
用咸鱼代替盐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别看顾遇说得轻松,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咸鱼又能抵多大的事儿?
而且咸鱼的量跟盐比起来可就少多了。
吃完了又怎么办?
腌制咸鱼也是要盐的!
几个师爷嘀咕:“朝廷怎么会突然加征盐了?是不是江南那边出了问题?”
顾遇心中也有怀疑,他道:“怕是大事,咱们还得想想如何让盐场的产量能加大一些!”
师爷们道:“盐之一事,涉及到民生,盐要是不稳,国朝就会不稳!”
“但海盐于朝廷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不然,咱们先向那三国买一批盐屯着以备不时之需?”
顾遇颔首:“可,这件事你们去拟一个章程给我!”
师爷们离开,顾遇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喝了一口茶之后就起身出门,让人将他的马牵来,一路驰骋去了码头。
珍珍跟袁富贵去岛上了,约定好今天回来。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顾遇策马来到海边,这里是老码头,新码头还没修好,且得等。
老码头破旧不堪,且能停泊的船只数量有限,完全无法承载开了海贸之后的运输停泊的量。
寒风凛凛,但码头上忙碌的人们还是穿得很少,他们弓着身体一趟趟地从船上扛货物下,半分不肯停歇。
码头边儿上摆了很多小摊儿,这些小摊儿都是卖吃食的,一个个的摊儿上热气腾腾,给这个寒冬平添了几分温暖。
风虽然寒冷,但天上的太阳倒是挺大,是不错的天气。
顾遇在冷风中很是待了一会儿,就见一艘大船出现在海平面上。
这一瞬,他脸上的冰雪迅速消融,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看到了船,他就能想象他的小姑娘从船上飞奔而下,扑向他的样子。
如顾遇所想,等大船靠岸,早就发现他的珍珍第一个从船上冲下来,扑进他的怀里。
仰头对他笑。
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儿。
“小哥哥,我好想你啊!”珍珍旁若无人,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什么规矩教条都不理会。
她身边的人也舍不得往她身上框这些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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