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
也称青釉、青瓷釉。
青瓷可是瓷器的鼻祖。
早在商代就已经有原始青瓷的身影,号称瓷器鼻祖一点也不为过。
唐代越窑、宋代龙泉窑、官窑、汝窑等,皆属于青瓷系统。
完美的青瓷,瓷质细腻,线条明快流畅、造型端庄浑朴、色泽纯洁而斑斓。
青如玉,明如镜,声如磬,号称瓷中之宝,珍奇名贵。
眼前这方青瓷盘,直径二十厘米,斜壁平底,典型的越窑秘色瓷,釉面青碧,晶莹润泽,如湖面一般的清澈碧绿。
边上贴有龙形刻纹,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而越窑更是青瓷史上最著名、工艺最精美的窑系,可以说,越窑出品,必是精品!
而像眼前这只青瓷盘,从表面看几乎没有任何磕碰,保存极其完好,这样品相的物件,就连国家博物馆都没几件。
即便是古玩小白的林忆雪,都能感觉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物件。
周围一些看热闹的顾客们,这时候也都是眼红了起来,暗自气恼这物件不是自己的。
“林小姐,这玩意儿您觉得怎么样?”
曹金宝笑眯眯的问了一句,顺势递给林忆雪一双手套。
“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我相信老爸也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林忆雪轻轻抚摸着,爱不释手,嘴角上扬,不住的点头,看起来相当满意。
“这玩意儿可是花了我们好大一番功夫的。”
“这只青釉刻龙纹盘是我台省的一个朋友,十年前在英格兰大维德的一场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可是被他视若珍宝,我们几个老伙计又是卖情面又是花大价钱,才给您搞过来的。”
“林小姐,您再看看胎体上的款识。”
“大中二年!”
“什么是大中二年?大中是唐宣宗李忱的年号,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盛唐时期的越窑精品!”
“这物件,有当时大维德拍卖会给的条子,也是经我鉴定过的,来历明确,保证是真!”
“曹叔叔,还有各位叔叔,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让你们费心了。”
“害,林小姐好不容易发一次话,我们当然要尽心尽力的去办了。”
“谢谢曹叔叔,那定了,就这件。”
说完,林忆雪便取出银行卡,递给曹金宝。
曹金宝咧嘴一笑,一张肥脸上下颤动,伸手接卡。
但就在这时,一只脏兮兮的手掌陡然出现在两人之间,将银行卡一把拿过。
这一幕出现,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曹金宝的脸色更是顿时黑了下来,扭头一看,发现拿走银行卡的是陆洲东,登时冷喝道:
“你敢捣乱?!”
“我不是捣乱,只是不想林姑娘受骗而已。”
陆洲东慵懒的将银行卡重新塞回到林忆雪的手中,静静的看着林忆雪,淡淡说道:“这种玩意儿,网上三百块钱俩,随便你买。”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的嘴角都是在疯狂抽搐。
林忆雪“啊”了一声,不敢相信的回头盯着那只青釉盘。
至于曹金宝,此时则是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
“混账!”
“你是哪冒出来的,居然拿现代工艺品来跟我这越窑秘色瓷相提并论!”
“越窑秘色瓷?”
陆洲东笑了,看着曹金宝,不屑说道:“狗屁不通!”
“什么时候,现代工艺仿造的工艺品,也能拿来充当越窑青釉秘色瓷了?”
“原本我还想夸你天下宝斋鉴宝水平不错,但现在来看,不过如此。”
嘶!
周围众人倒吸凉气。
也有不少人忍不住替曹金宝出声。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天下宝斋的鉴宝水平也是你能质疑的?”
“曹老板便是天下宝斋的鉴宝师,水平之高是在古玩城出了名的,自我认识曹老板以来,他可从未打过眼!”
“没错,上次我从曹老板这入手的一副黄慎的《八仙图》,可让我赚的盆满钵满呢!”
“更何况,曹老板向来以诚信服人,天下宝斋从来就没有卖过一样假货!”
听到众人都在帮自己说话,曹金宝心中得意,笑容溢于脸上。
挥了挥手,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讥讽于陆洲东道:“罢了,到底年轻,见识少屁话多,可以理解。”
众人哄堂大笑。
“你走吧,我不会难为你。”
“见识少屁话多的,我看是你。”
陆洲东一句话,让众人笑声戛然而止,曹金宝嘴角笑容再次一僵。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曹金宝瞪着俩眼,“你,存心来我天下宝斋捣乱?!”
陆洲东淡然回应,“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林忆雪看不下去了,拉了陆洲东一把,低声道:“喂,你干嘛啊,别继续捣乱了,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别惹事了!”
陆洲东直视林忆雪,静静说道:“不信我,你会后悔的。”
林忆雪一怔。
这一眼,她居然又从陆洲东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自信。
鬼使神差的,她竟轻声问道:“你懂这什么越窑青瓷?”
陆洲东点头,“嗯。”
林忆雪再问:“这真是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陆洲东淡淡一笑,“就凭,这是我说的,我看过的东西,从未出过错!”
林忆雪芳心一颤。
好狂的话!
而这番话,陆洲东并未加以掩饰,也被周围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洲东。
还就凭这是你说的?
你算根什么葱?
曹金宝大笑了起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是来捣乱的,而是跑来我这故意出风头了!”
“不好意思,你来错地方了,我曹金宝向来最看重诚信,这物件我仔细品鉴过,绝对不会假!”
“若假了呢?”
“若有假,当以真物双倍价格赔偿!”
此话一出,陆洲东顿时就笑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好,准备赔钱吧。”
所有人,包括曹金宝在内,皆是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这小子,好狂!
“哼,我倒是要听你怎么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曹金宝冷眼瞥着陆洲东,“你凭什么说我这是仿造的?”
“真正的秘色瓷,声如磐,你这青釉盘能做到?”
曹金宝笑了起来,“笑话,我还能不知道这,我早已试验过,闷响回声声如磐,绝对不会错!”
“是吗?”
陆洲东冷冷一笑,一步上前,直接上手将青釉盘抓起。
众人脸色一变,曹金宝更是大惊失色。
这可是宝贝啊!
怎么能这么抓!
但还没等曹金宝阻止,陆洲东便已伸出两指,屈指一弹。
一道清脆的声响传出。
仿佛玻璃杯碰撞一般。
“这,可还是声如磐?”
曹金宝愣在当场,脑海中“轰隆”一声!
众人大惊失色,刚刚听到的,的确只是普通的玻璃质感的声音。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试验过的!”曹金宝抓着头发,一脸的不敢相信。
“弹器是一门学问,你还不入门,慢慢学,不急。”
“你说什么?弹器?!”
曹金宝双瞳猛然一缩。
弹器这个词,他只从华夏鉴宝师协会会长口中听到过。
据说古有一法,名为弹器,万物皆可弹。
一弹辨真伪,二弹定年代,三弹水落石出。
但这是鉴宝古法,他目前也就见会长一个人使过,这小子怎么可能会!?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陆洲东接着说道:
“即便不懂弹器,你的眼界也太差了,居然连这玻璃质感都看不出来,虽然它的做工相当精细,但这釉色比起真正的秘色瓷鼬而言还是有些差距的。”
“真正的秘色瓷,说是青如玉,明如镜,但实际上,真正的秘色瓷看起来是青中稍微泛黄的,这件仿制品的玻璃之感太过强烈了,一看就是假的。”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林忆雪樱唇微启,感觉完全不认识陆洲东了。
曹金宝使劲揉着双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小子浑身破烂不堪,可谈起这越窑青瓷,却是张口便来。
一言一行,皆是带着一股无敌的自信。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高手?
难道,真要按照真物原价两倍赔偿?
天哪,那可就上了八位数了……
想到这里,曹金宝的额头已然有冷汗渗出。
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咬牙说道:“你说的弹器,釉色,也只是你一家之言,我们好几名鉴宝师都一起鉴定过,怎么可能会出错?或许你是在忽悠我们呢?”
陆洲东瞥了一眼曹金宝,摇头笑道:“你的眼界不行,人品,也不行。”
“非要让我说个明明白白,你才承认是你自己打了眼才行?”
“仔细看好,这整个物件上,最假的地方,就在于这款识!”
闻言,曹金宝和周围几个老板却都是笑了起来。
有人笑道:“小伙子,这款识怎么可能出错,这反而是一眼就能认出是最真的地方!”
陆洲东淡淡说道。
“无知。”
“你们真以为越窑工匠制作瓷器拿手,就什么也拿手了?”
“在工艺界,他们是大师,但放在文学上,他们是文盲!”
“越窑瓷器的款识,从来就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照猫画虎画上去的!”
众人心中大惊。
这一番言论,着实有些荒谬离谱!
陆洲东也知道这帮人不会听他一家之言,听,不如看。
扭头静静看向曹金宝,“文房四宝伺候。”
曹金宝不服气的冲着店员招了招手,“给他拿来!”
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搞出什么把戏。
笔墨纸砚取来,墨已经研好了。
陆洲东刚一提笔,所有人就乐了。
这还真是“握”笔,直接就是满把手抓啊!
就这握笔姿势,能写出什么字来?
只见陆洲东大手一挥,完全没有笔法可言。
几秒后,“大中二年”四字跃然纸上。
看似工整,但实际上完全没有书法的影子。
“就这?”
曹金宝嗤笑道。
陆洲东没有理会。
起身走到第三排博古架上,取下一只破损的青瓷壶。
款识朝上,随意丢给曹金宝。
“自己看。”
曹金宝连忙仔细看去。
下一秒。
“噗通”一声,曹金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手攥着青瓷壶,右手捂着胸口,双眼紧闭。
显然是一口气憋着上不来了。
众人大乱!
“糟了!曹老板昏过去了!”
“坏了!曹老板吐白沫了!”
“快!快叫救护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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