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其他人客气推拒了一通后,连熏端起笑容走向易银瑶,打算向帮她解围表现出友好态度的易银瑶结交一下,但是谁知道易银瑶在出声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别的什么表现了,面对连熏的示好也只是不冷不淡地回答几句,专心小酌着酒楼端上来的酒,仿佛那酒是什么极品美酒一般。

    美酒当然是美酒,但是这样的态度已经可以明确说明易银瑶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了。

    连熏也没有回到另外那些鬣狗般的人当中去虚与委蛇,索性就坐在易银瑶旁边也喝起酒来。她好歹还克制着,没有喝得上脸,只是浅尝辄止。

    等到这场宴席结束之后,卢兴安亲切地把人一个个送出去,连熏是最后一个走的,当她走出春韵楼的时候春韵楼外的马车已经一辆辆都开走了,最后那辆还能看到个影子,剩下的就只有她自己的马车。

    “熏夫人,今日的事既然你要考虑过后再做决定的话,那回去之后可能好好考虑,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啊。”卢兴安笑眯眯地把连熏送到马车前,一派真诚地说。

    “当然,时间不会太久的。”连熏微微一笑,看起来同样很真诚,并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太年轻了些,不比诸位当家的们老练,大人还请不要笑话我啊。”

    听到连熏这样说话,卢兴安原本对连熏没有答应加入云州商盟——写作商盟读作他的钱袋子——的不悦已经彻底消散了,只剩下一股高高在上的轻蔑与轻视。

    女人果然见识短浅,也罢,既然如此就给她一点思考时间吧,反正最后她会明白加入商盟是个明智的选择——他傲慢地想道。

    连熏与卢兴安寒暄几句后走上马车,这辆马车终于在夜色中慢慢悠悠地向宅邸行去。而在马车中,连熏与单兰泽以及魏童玲谈起了易银瑶。

    “她虽然开口帮我解围,但是在我前去搭话的时候却并没能搭上话。”连熏说,“依你们看,易银瑶如何?”

    单兰泽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

    “不知?”连熏看向她。

    “是没有评价。”单兰泽说,“易银瑶这个人,除了她的过去在云州府算是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她本人在云州府却并没有什么评价,没有坏的名声,也没有好的名声,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比起她的铺子和生意,她本人的存在感尤其低。”

    连熏也想起了这一点,思索一会儿后目光中流露出了欣赏的意味,“这正是她的明智之处啊。”

    云州府现在都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没有名声就是最好的名声。

    没有坏的名声,证明她深谙云州府的潜规则,也遵守这种规则,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同流合污。没有好的名声则说明她对处境看得十分清楚,不欲给自己树敌。

    综合这些来看就会发现,易银瑶真的是太清醒的一个人。

    “她也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连熏脸上浮现出了轻快的笑意。

    “可是在酒楼里的时候,你去找她说话她不是没有搭理你吗?”魏童玲有点疑惑,小声说出这一句。

    “是啊,所以卢兴安记和其他商户也不会想到我们私下里会达成合作。”连熏面不改色。

    又一次跟不上两个小伙伴脑子的魏童玲默默闭麦了,心中颇有些惆怅。

    她感觉这一次云州府之行自己好像凑数的哦,虽然陛下说让她近身保护连熏和单兰泽的安全,但是都到云州府这么久了她都没有一次出手的机会,都要生锈了!

    能不能给个动手的机会啊,再这么下去魏童玲都想说要不干脆去暗杀云州府知府好了,她觉得这也是个挺好的主意,干脆利落还省时间。

    魏童玲正听着连熏和单兰泽两人烧脑的对话,一边在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这样那样的暗杀计划和姿势,马车行驶了一段路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嗯?

    魏童玲抬起头,“不会又像昨天那样碰到个脏兮兮的小孩吧?”

    她话音刚落,赶车的侍卫敲了一下马车的木框示意,“夫人,前面有四五个小孩,您看……”

    魏童玲直接掀开帘子钻出来,看到夜色中有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在前面不远处蹲成一团,看到马车过来就站起来打量一下,其中有一个个子最高比较突出的,魏童玲认出那正是昨天那个拿了药的小子。

    “你们拦在这是想干什么”魏童玲直截了当地问。

    其中那个看起来整洁一点的女孩子走出来,对上魏童玲的目光后有些紧张地说,“我们是来感谢夫人的,昨天我发热了虎哥才去取药的,吃了夫人赐的药后今天已经好了,这对夫人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来说是救命之恩,多谢夫人大恩大德……”

    魏童玲没想到这女孩子看起来也是个乞儿,但是一开口就是有点文绉绉的话,还带成语的——虽然她也不是听不懂成语的,但是这样的话魏童玲向来是一听就头大,当即就返回去跟连熏她们说了一下情况,把场面交给她们来把控。

    连熏坐在马车里听完女孩的话之后轻声“咦”了一声,“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而且乞儿们找来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要早了许多,她给阿虎要和盐的时候并没有想立即就将乞儿们收为己用,只是想先结个善缘,好为之后的接触做铺垫,一般来说乞儿在路边获得随手的帮助,如果施助者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可能可以没有顾及地回报,但如果施助者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他们反而可能不大敢贸然再凑上去感谢。

    尤其是在云州府这地方,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没准施助的人只是那时心情好,他们要是再凑上去要是倒霉碰上富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得到的可能就不是蜜糖,而是鞭子了——云州府的百姓与乞丐,其谨慎远胜于其他地方的人。

    那么变数应该就是这个女孩?

    连熏撩开一点帘子,从马车中看出去。

    “真的是那位夫人!那位夫人在车上!”跟小草大头还有另外几个孩子一起来的阿虎看到连熏真的在马车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隐隐有些激动起来。

    “天都黑了,你是怎么看得清的?”石头压低声音嘀咕了一句。

    记其余的几个乞儿都是又紧张又期待,直到看到那位夫人在马车上对他们招了招手,他们才跟梦游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马车跟前。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跟这样的贵人距离这么近啊!有的人紧张得同手同脚,有的人都紧张得快要不会呼吸了。

    那位夫人招手把他们交到跟前后笑着说,“用了药之后病好些了啊,那就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呢?”

    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们顿时争先恐后地回答起自己的名字。

    “我叫阿虎!”

    “我加石头。”

    “夫人,我叫萱草。”

    “……”

    这段路距离春韵楼也没有很远,在问了乞儿们的名字后,连熏担心万一卢兴安走这条路和她碰到,就说在路上不好说话,把让这些乞儿跟她一起去了宅邸。

    而在这短暂的交流中,连熏也愈发注意到那个名叫萱草的女孩。

    她让人弄了一些吃的招待这些年纪不大就开始乞讨维生的孩子,然后询问萱草,“萱草这名字倒是有些意趣,你曾读过书吗?”

    萱草眼睛微微亮起,克制地把目光从吃食上收回来,努力大大方方、但还看得出有些紧张地回答连熏的话,“回夫人,不算读过,只是我爹娘还活着的时候我家住在学堂旁边,我有时候会偷偷溜进学堂躲在窗户下面听课,所以认识了一些字和书。”

    “今天来感谢我,是你的主意吗?”连熏有些意外,不过很快问出了下一句。

    旁边的阿虎吃东西的速度慢下来,偷偷注意着连熏的神色,看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淡,以为她不大高兴这件事,咬牙抢先说,“不,夫人其实是我想来……”

    “夫人,是我。”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连熏神色不变,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的样子,“说你真正的想法。”

    这个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身体瘦弱但是眼神出奇明亮的女孩在同伴们担心的目光下踌躇了一下,最终大胆开口,“我想,夫人如果只是出于好心,给药与食物就够了,为什么会把那么贵重的盐拿出来呢?”

    “所以萱草就大胆猜测夫人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但是我想不到我们这些乞讨为生的小孩子有什么能回报给夫人的,所以还请夫人多给一些提示。”

    ——好聪明的小女孩!

    这是魏童玲的第一反应,随即有一丝丝的悲愤和失落涌上心头。

    此时魏童玲的心理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现在都这么卷了吗?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比我聪明!’。

    她都还要连熏和单兰泽解释了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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