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单兰泽成功带着这一小队人出了城,在城门口架起药锅,把熬煮好的药分给城外的百姓。

    当然连熏和单兰泽不可能放弃全部主动权跑到城外,所以她们是分成了两路,单兰泽负责城外,连熏则是负责城内,城内比起城外还要麻烦很多,因为卢兴安禁止了患病者离开家门,所以连熏把发药的地方定在了百姓居住较多的西面城区,由患病者的家属前来领药,然后口口相传把这个消息传递到其他的百姓那里。

    卢兴安听到下面的人汇报连熏的行为,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连熏只是一个商人,还是个女人,他对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妇人之仁。”心里还暗自有些高兴,觉得这女人的心软有时候也挺不错,这不,有人主动牵头出钱出力去办了,那他等着事情解决出去露露面意思意思发点东西,那这功劳也能到他手上。

    这一次往常都会来找他给他分析情况的范元正却没有出现,卢兴安越发确定范元正生了二心。

    “大人,现在外面都在说熏夫人心善,是个不忍见百姓受苦的大慈大悲之人呢。”卢兴安的狗腿管家此时替代了谋士的位置,跟他汇报外面情况的时候说到这个,“熏夫人一个商户,却如此善于宣扬名声,恐怕有些心思?”

    “她的名声?她才来云州多久?布施药布施了多久?”卢兴安也并不是全然的蠢材,就算是靠着谋士的谋划走到现在的,在某些方面也该有些政治敏锐度了,听到连熏慈善名声宣扬的时候也有些警觉。

    “熏夫人布施不过五日。”管家回答,“不过这五日,她都是亲自带人去城西铜锣巷布施,给百姓盛药的,就连乞丐也照给不误。”

    “神仙娘娘这称呼,就是乞丐先叫起的。”

    卢兴安眼睛微眯,心里的猜忌达到了顶峰。

    不过等到这第二天的时候,不仅连熏府上开始布施药,段家和易银瑶府上也有了些动静,他们也出了些人和药到城中布施。

    卢兴安遣人去问,易银瑶那边的回复是这样的:

    知府大人啊,这城中若是真的爆发了瘟疫,难道我们紧闭家门就能独善其身吗?况且我做的还是百姓的生意,现在这情况谁买我家的东西?

    ……还怪有道理的。

    卢兴安在深思之后被说服了,而且易银瑶的说法套到连熏身上也同样可用,除了连熏亲自出面布施有些出格之外其他好像也没什么,现在布施的不止连熏一个人,卢兴安对连熏的猜忌也稍微小了一点。

    “咳……咳咳咳!”云州城外呈阳镇中,一户破败人家家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屋外听到咳嗽声的憨厚男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进屋里,给躺在床上的老人端了一碗水。

    看到老人艰难地喝下水躺回去,这人声音有些艰涩地说,“爹,你再忍忍,镇上的大夫已经忙得几天不见人影了,明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拦住大夫买些药来!”

    “买什么药!”老人干瘦的手一下子拽住憨厚男人的衣服,眉毛紧记皱,“别手里有点余钱了就尽想着花了,今年收成也就这样,赋税都交了两成五,剩下的钱可是要供家里一整年嚼用的,你爹我身体还硬朗着死不了,别给我花那冤枉钱!”

    “爹,外面人都说今年这风寒不简单,已经有人死了,干熬怎么熬得过去……”憨厚男人闷闷地说。

    “我说不准买药就不准买,买了我也不喝!”

    憨厚男人正为难着,家里的木门被人推开,是他妻子急急忙忙地推门走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阿厚,快,找两个碗快点跟我走!”

    名叫阿厚的男人愣了一下,从床边站起来,“翠娘,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是见着大夫了吗?”

    “哎呀不是,是云州城城门口有人在发治风寒的药,先别问那么多快拿碗过来,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在排队了,迟了就分不到了!”

    阿厚一听不敢耽误,连忙拿上碗跟翠娘出去。

    一路上在慌忙赶路的时候,阿厚也忍不住问,“翠娘,这布施药……是谁在布施啊?”

    云州城里难道还有会惦记着他们这些穷苦人给他们送药的人吗?就算是半辈子都待在田间,只知道耕种的阿厚,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先把他们云州府的知府大人给排除了。

    反正不管是谁有这种善心都不可能是知府,那可是施行四税一的人,哪里会记得给他们留活路?

    当阿厚和妻子翠娘紧赶慢赶赶到云州城城门外的时候,还没走近就看到那排得老长的一条队,队伍里的人都跟他们一样带着从家里拿来的碗,阿厚和翠娘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他们家隔壁的李二狗。

    李二狗看到他们后咧嘴一笑,抬起手正要招呼他们过去排他后面,就看到一个作侍卫打扮的劲装青年男子站在队伍旁边,看到他们的动作后开口说,“新到的人从最后面排起,每个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得让位其他人,违者全部从最后排起。”

    阿厚和翠娘连忙摆手,“我们这就去后面!”

    等到他们后面开始排队之后,夫妻两人才发现排在自己前面的好几个人都是身上破破烂烂的乞丐,奇怪的是这么一大排乞丐里面,竟然看得到不少身量不高的乞儿,阿厚再往前面一探头,看到前面也排着不少乞儿,几个乞儿端着药从他们身边离开。

    然而等他们排了不知道多久,慢慢挪动到队伍中段的时候,他们又看到先前带着药离开的那几个乞儿又跑到队伍后面重新排起了队。

    “你们是一起的吗?那几个孩子刚刚应该是领过药了,怎么现在又来了?”阿厚忍不住问排在他前面的几个乞儿。

    “我们是在帮忙送药,有的人家里只有老人小孩来不了,就是我们去把药送到他们家里的。”这几个乞儿正好是之前与萱草阿虎石头他们一起去见过连熏的人,轻轻松松地说完这些后由衷感慨,“熏夫人真是个好人啊,居然连这都考虑到了。”

    阿厚和翠娘茫然地重复着那个称呼,“……熏夫人?”

    这乞儿自是好好介绍了一番熏夫人。

    于是所有前来领药的人都知道了,原来这好心布施发药的熏夫人是不久前来到云州的盐商记,不忍见百姓承受这时行风寒的苦,散尽家财筹集药材为他们煮药治病。

    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家财的连熏:……?

    她虽然有意用这次这事刷一波名声,但她也没想到这些乞儿们比她自己夸得还夸张些,活脱脱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了这都。

    连熏在忐忑几日之后也没等到卢兴安的发难,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动段正、易银瑶以及其他几户富户布施的计划算是把卢兴安给糊弄过去了。

    但是她这心并不能完全放下,心里惦记起送往琼安的那封信,还有卢兴安养在不知道哪里的军队。

    原本她是打算尽快探明军队位置的,这时行风寒一下子把她的计划给打乱了。

    ……

    而被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安临呢?

    她现在正在赶往云州府的路上。

    ——准确来说是纪挽霜这个号在赶往云州府的路上。因为同行人员简便,加上暗卫……现在应该叫谛且听……算了还是哨子吧,加上哨子们都有武功在身轻功不错,她虽然是比军队晚一点出发的,但是几日赶路后已经超过军队行程了。

    白天的时候安临已经看到军队了,不过她没打算现在跟自家部队汇合,越过行军继续往云州府赶。

    在快到达云州府的时候,安临才勒令跟随自己一起来的哨子们停下修整一晚,给马喂饱草。

    “明日到达云州府后,甲队五人随我潜入云州城,剩下的十五人留在城外策应,同时找到敌军位置。”

    “是,娘娘!”

    “在外不要叫娘娘,叫我指挥使。”

    “遵命,指挥使大人!”几个暗卫都是一激灵。

    安临其他的也没说,让他们自己去修整喂马去了,坐在火堆旁目光掠过周围黑黢黢的山林,心里颇有几分新奇。

    这还是安临穿越过来以来第一次离开皇城这么远,也是第一次在外过夜。

    没有什么所谓的仪仗,也没有什么跟在身边负责照顾的人,甚至就连修文都不在边上,安临现在这种感觉用出笼撒欢了形容都不为过……咳,只是一种精神状态的形容,行动上她还是端得住正经样子的。

    打量了一会儿周围后,安临也没有什么去探索探索的兴趣,从袖子里掏出几根木片和小刀对着火堆慢慢雕刻起来。

    这是她新发现的一种锻炼眼力、手指灵活以及力道控制的方法,雕刻的东西越精细对力道控制能力的要求越高,所以安临习惯了有空又不用练武的时候就让皇后号雕刻点东西。

    比如说现在她手里拿着的这根扇骨,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根普通的扇骨,但是实际上这扇骨上雕着一副画,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有另外几根已经雕好了的扇骨,都分别雕着不同的东西。

    几个跟随纪挽霜一起前往云州府的暗卫喂好马之后回来,看到这位皇后娘娘坐在火堆旁沉静雕刻东西样子,火光印在她的侧脸上,看着比平时在暗卫部安排他们时要温柔许多。

    几个暗卫对了一下视线,用眼神专递想说的话。

    ‘指挥使大人这是在做扇骨?’

    ‘显而易见。记’

    ‘我还只有在第一次见面还不清楚娘娘性格的时候觉得娘娘温柔,现在……铁汉柔情,太少见了,感动’

    ‘说谁铁汉呢?有本事大声说出来啊’

    ‘你们说,指挥使大人是要给谁做扇子?’

    ‘这不是废话吗,除了陛下还有谁’

    ‘……’

    一时之间,几个暗卫被面具遮掩的面孔上都流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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