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凤娟没有伸手,而是犹豫着问道:“这,这里面多少钱?”
陈帆笑了一下,不仅憨,还有点呆,收个荭包还要问一下里面多少钱?
不过,她这憨憨的模样还挺有趣,陈帆很耐心地说:“你收下它,自己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喔,好的。”任凤娟点了下头,伸手接过陈帆递来的荭包,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荭包的厚度,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化,很快又送回陈帆手里:“太,太多了,我不能要。”
“接都接了,哪有还回来的道理?”陈帆见她这样,脸色忽然一冷,凶巴巴地说道:“这荭包已经被你手指碰过了,我不可能收回,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说着,他拿起荭包,作势要直接扔到猪圈外面去。
任凤娟有点急,忍不住拽了拽陈帆的手臂:“哎,你,你这人,刚刚还好好的,干嘛一下子就这么凶。”
“那,你收不收?不收我就扔掉。”陈帆目光灼灼,盯着任凤娟。
“我,我收便是了,你,你不要生气。”任凤娟不敢跟陈帆对视,同时悻悻然地收回刚才心急之下抓住他手臂的那只纤柔右手,下意识的抬起袖子,翻了个干净的地方,在陈帆手臂上擦了擦。
“你这是干嘛?”陈帆挑了挑眉,后退了几步。
“我,我的手抓过猪饲料,脏。”任凤娟低声说道,语气依旧柔软,还带有一丝歉意。
“误,你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陈帆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摊开掌心,把荭包塞到她的掌心上:“好好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但凡我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你老老实实收下就是了,懂了吗?”
“懂,懂了。”任凤娟点点头,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发现陈帆抓住她的手,仔细地端详了几秒。
“这么好的手,帮我养猪,真是难为你了。”陈帆莫名地感慨一声。#@$&a;
“不,不难为,我觉得很好。”任凤娟缩回手来,放在身后,轻轻的回应一句,:“我要喂饲料了,你,你去忙其他事情吧。”
“我今天也没其他事情要忙,跟你一起喂饲料吧,员工这么勤快,我这当老板的,也不能过分压榨,把牛累坏了,就没法继续耕田咯。”陈帆笑了一下,随后,转身去拿饲料桶去了。
陈帆虽说是个甩手掌柜,平日里很少在猪圈现身,但是养猪这方面,他的确是个小能手,尤其是投喂猪饲料这一块,他练就了一手小绝活。
任凤娟跟在陈帆身后,只见他投料精准,速度飞快,看似没有任何技巧,却看得人眼花缭乱。
有了陈帆这样的帮手,任凤娟感觉轻松多了,身上都没出汗,二百头猪的猪饲料就投喂完毕了。%&a;(&a;
喂完猪饲料后,陈帆没有在猪圈久留,跟任凤娟招呼一声,转身离开。
走出猪圈的时候,早已不见刘阿八的身影。
“刘阿八这狗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底线,真想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他。”
陈帆微微眯着眼睛,心里涌现出一个阴暗的想法,不过很快就被他打消了。
每个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阴暗的一面,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难免会涌现出一些疯狂的念头。
本事越大,能力越强的人,越要学会控制内心的阴暗,否则一念之差,容易毁了自己。
陈帆摇摇头,甩去心头杂念,离开猪圈之后,他没有回家,而是走向了马冬梅的家。
马冬梅的宅子,跟老陈家的宅子风格相似,都是带院子的老宅,只是她家院子没种榕树,而是搭了一片葡萄架。
眼下正是葡萄生長繁盛的季节,盘根错节的葡萄藤上,挂了一串串尚未成熟的小粒青葡萄,陈帆进院时,手贱摘了一颗下来,放进嘴里咬了口,呸,真酸。
陈帆呸了一口,目光逡巡着扫了一圈,隔窗看见马冬梅正在厨房里炒菜,迈开步子走到她家厨房门口,敲了敲门,咧嘴笑道:“冬梅婶,锅里炒的是什么菜啊?这么香!我在外面闻着都流口水了。”
马冬梅听见声音,扭过头来,见到陈帆后,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笑容:“哟,是小帆呐,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今儿怎想起来婶这窜门了,我这炒韭菜鸡蛋呢,一会就在这吃饭吧。”
陈帆摆摆手道:“不了不了,家里也在炒菜,我闲着没事,过来您这走走,顺便看看小北在不在家?”
马冬梅眼睛闪了一下,微微叹息道:“你是来找我家小北的啊,误,他不在家,出远门了。”
“出远门?这么大热的天,小北他是在家待不住,去外面度假避暑去了?”陈帆笑着问道。
“我倒是希望他是出去玩,玩够了就回来。”马冬梅長叹一口气,道:“可惜,我们家小北这孩子,脾气倔,不听话,也不懂事,上月初我骂了他几句,臭小子拎包就走,拦都拦不住,几天都没个消息,可把我急坏了,都要去派出所报失踪了,他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去了沪城。”
“去沪城?”陈帆眸光一闪,笑笑道:“那是大城市啊,他有文化,要是能在沪城扎根,那也是很好的事情,指不定几年功夫就能赚大钱。”
马冬梅摇摇头,苦笑道:“没用的,我家小北有文化,没能力,不可能在沪城扎根。前段时间倒是打电话回来说是进了一家医药销售公司,压力特别大,每天早晚开会,都挨领导骂呢,干得非常憋屈。”
陈帆笑了一下,宽慰马冬梅道:“万事开头难嘛,年轻人出门在外,总要经历点磨砺。”
“小帆,你说你哈,年纪比小北还小几岁,却比他成熟稳重得多啊,而且你这孩子懂的道理也多,能力又强,我早就跟小北说了,让他辞了工作回家帮你养猪,他思量了很久,最后还是没答应。”
马冬梅一边叹息,一边感慨:“其实,小北这孩子,要是一门心思搞养殖,他是既有理论基础又有技术功底,可他偏偏就顾着那大学生的面子,宁愿在家窝着,也拉不下脸来帮你干活,简直气死我了。”
陈帆耐心听完马冬梅这一番感慨,还是继续宽慰道:“冬梅婶,你也别生气,人各有志,小北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马冬梅摇摇头道:\"他志向远大,想法也多,可就是不愿意放下面子,眼高手低,这跟白日做梦有什么区别,大学也白念了。”
陈帆耸耸肩,说道:“或许,他这次在沪城受了磨砺,回到村里,思想会发生转变的。”
“希望吧。”马冬梅微微叹息,随后盯着陈帆道:“对了,小帆,你最近弄了二十台收割机,请了那么多人,眼看着都把大半个镇的早稻收割业务承包下来了,搞这么大的活,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谈及这个,陈帆咧嘴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也就赚点辛苦钱,没什么的。”
马冬梅愣了下,眨眨眼道:“你这孩子,真是务实又谦虚,干了这么大的事,还只说赚点辛苦钱,我真想打个电话把我们家小北喊回来,让他踏踏实实地给你干活去,可惜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打了几次电话都不愿回来。”
陈帆眸子一亮,顺势引导道:“冬梅婶,我看这样,你打听一下小北在沪城哪家公司上班或者具体住址,我给他寄个东西过去,他收到后,自然就回来了。”
马冬梅有些诧异:“寄个东西,就能让他回来?”
陈帆道:“婶,你信我就是了,打电话问一下地址吧,我给他寄个包裹,过不了几天,他一准回来。”
马冬梅点头道:“好好好,你这么有信心,婶自然要信你的,我照你说的办就是了。”
“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帆说完,笑着离开了,马冬梅跑出来喊他留下吃个午饭,却被他挥手婉拒了。
马冬梅目送陈帆走远,怔怔地站在门口出神片刻,也顾不得吃饭,直接跑向不远处的小卖部,看样子是给儿子马小北打电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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