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时,枕边空空,床上只有沈妙一个人。
听到里间的动静,秋分便掀了纱幔进来,将地上的衣裳捡起。
“主子醒了?可要洗漱。”
沈妙点点头,“王爷呢?”
秋分拉了一下床头的铃铛,叫外面候着的人将面盆和脸巾端进来。
“王爷在寅时末就起了,特意吩咐不要叫醒小主,说是让您好好歇息。”
秋分脸上漾着笑,在她看来主子得到王爷的爱惜,那就是大喜事,是值得高兴的。
外面的人进来了,却是生面孔。
“她们是?”
秋分上前解释:“小主,这是王爷特意给您拨的,外面还有两个太监两个婆子。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用过早饭再见吧。”
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饭最大。
沈妙发现,在王府里,只要宠爱足够,位份也是那么重要,就比如她面前的这顿早饭,远远的超出了一个侍妾的待遇。
她先喝了一口温热的蜜枣水,疏通肠道,再悠悠的喝完燕窝粥,夹上一个灌汤包,一个虾饺,一个鸡蛋煎饼,便有些撑了。
剩下的就都赏给了秋分和白露。
她俩吃饭时,便由先前进屋的两个丫鬟给沈妙上妆打扮。
这俩新来的,模样清秀,眼睛明亮,看上去倒不是什么心眼多的人。
上完妆,沈妙看着镜子里的美人,非常满意。
“你原先在哪里当差?这发髻梳得挺别致。”
左侧的丫鬟福了一个礼,回道:“奴原是在宫中当差,跟着老嬷嬷学梳头化妆的。”
竟是特意找的?
沈妙看向右侧的丫鬟,“你也是从宫中出来的?”
那丫鬟答道:“是,奴原本在太医院当医女的,略通一些岐黄之术。”
这两人,一人擅妆扮一人擅医,想必也是花了些心思才能从宫中弄回王府,再送到她身边。
沈妙不由得感叹,男人一旦用心起来,真的很容易让女人感动。
若她是情窦初开时遇上了晋王,只怕会就此一头栽下去,彻底沦陷。
不过…
沈妙轻轻摇了头,她不会的。
扶着丫鬟的手,她到院子里转悠。
见到她,几个新到的人便过来见礼。
“奴见过小主。”
沈妙一一打量过去,两个婆子身高体壮,指节粗大,应是勤快之人,两个太监也是倒是一副憨厚相。
不过,人心善变,谁能笃定一辈子呢?
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既然进了天音阁,大家便是一家人,我好大家好,我若不好了…”沈妙故意不说清楚,任由他们去想象,往往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不然怎么有句话叫自己吓自己呢?
“我呢也没的要求,人笨点也没关系,只要忠心就行,其他的慢慢学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若是有不懂的,等闲了,你们可以找秋分白露打听打听牛婆子这个人。”
小六子站在人群中,低头盯着脚尖,背上全是冷汗。
差一点,他就跟着牛婆子一条黑道走到底,去地下见阎王爷了。幸好幸好,他弃暗投明了。
原本他还想着来了新人,自己怎么也能成为这院里的太监头头,现在被这黑料一惊,不敢再有那妄想了。
正在这时,沈妙叫了他的名字。
小六子心头一颤,“小主,有何吩咐?”
沈妙笑道:“我是想着,这新来的两个小太监刚到王府,或许有些事情不熟悉,打算让你带一带他们,只是这样的话,再叫你小六子,就不大合适。不如我给你换一个名字?”
啊?
惊喜来得太意外,小六子傻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能得小主信重,是奴才的荣幸,还请小主赐名。”
沈妙想了想,“六这个数好,不如留着。你以后就叫刘顺吧,取六六大顺之意。”
刘顺俯首行大礼,“谢小主赐名,奴感激不尽。”
沈妙取名上了瘾,将方才伺候她梳妆的两个丫鬟也改了名,擅装扮的叫巧心,擅药理的叫妙心,婆子们四十多岁,倒是不用再改名。
沈妙把调/教丫鬟婆子的事交给了秋分,她谨慎又耐心守规矩,管人管银钱是最合适的,白露机灵胆大爱说笑,带在身边好活跃气氛。
夜里晋王又到了天音阁。
不过有了昨儿弹琴的囧事,在没做到琴艺惊艳之前,沈妙是万万不肯再在他面前弹琴的,任免晋王怎么哄都不肯。
沈妙也不想晋王一来自己这,就只剩床上那档子事,于是吃过饭,她挑了本书地理志看。
晋王好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非要黏上来,挨着她坐。
他身上有一股淡的薄荷香,清凉中又带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沈妙闻着闻着就入迷了。
“不是看书嘛?怎么走神了?”
沈妙抬头,盯着晋王这冷峻的脸,心里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王爷,我眼睛看累了,你念给人家听好不好?”
她把书换成了自己枕头下的“诗经”。
晋王一看那蓝色封皮,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书。
果然,这是一本艳诗集。
“真想听?”
沈妙期待着望着他,“嗯嗯。”
她以前在台里上班时,就特别想看新闻频道的主持人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在观众面前念情书,不过只能想想,这一回终于有机会了。
晋王今儿兴致也好,便依着她。
“象牙筠簟碧纱笼,绰约佳人睡正浓。
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
神游蓬岛三千界,梦绕巫山十二峰。
谁把棋声惊觉后,起来香汗湿酥/胸。”[1]
起初这声音还是一本正经的,后来就变得有些暧昧。
赶在他爆发之前,沈妙一把抢走诗集,“不听了不听了,你怎么不知羞呀?”
“竟敢说本王坏话?我看是本王把你宠坏了。”
沈妙一点点的试探着他的底线,“那王爷还要宠着我嘛?”
晋王一把将她抱坐在身上,“那得看你的表现。”
沈妙仰望着他,看见那喉结,觉得很是性感,遂亲了亲。
晋王初觉得有些痒痒的,不太适应,后竟觉得有些食髓知味。
直到次日在衙门里办差时他都还在回味。
“四哥,四哥!”
六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推了晋王一把,“四哥,你在想什么呢,笑得一脸荡漾。你再看看你的折子,全被笔尖的墨给浓污了。”
晋王低头一瞧还真是,只能无奈的笑笑。
六皇子凑上前,“好四哥,说说呗,遇上了什么美事?说给弟弟听听。”
晋王撇了他一眼,“不跟你说。”
他们两口子的闺中事怎么能说给旁人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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