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到达河岸边时,湖岸边已经躺了一地的大男人,到处都是竹竿的残骸,那些三大五粗的男人,正在地上喊着疼,狼狈的爬起来。

    角落里几个女人瑟瑟发抖,舒慧搀扶着苏老夫人,勉强稳着自己的惊恐。

    被救上岸的舒宜,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河岸边,狼狈的紧。年纪还小的秦盼也不管舒宜全身是水,抱着舒宜哭着叫嫂子。

    另一边,一个发须全白却依旧精神奕奕的老人,瘫坐在地上,断竹锋利的尖紧正贴着他的脖颈,仿佛他只要敢轻举妄动一下,那根残竹就会直接刺穿他的喉咙。

    而他面前,手持残竹威胁的,正是她们王府的沉月。

    而她的静笙,正蹲在了老人面前,一身的水,就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似的。

    “老人家,火气别那么大。”苏浅看见静笙拍了拍老族长的肩,湿漉漉的手,在华贵的锦衣上留了个醒目的手印。“一把年纪了还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那调侃的语气,满是嘲讽,气得那个老头眉毛直竖。“你个没大没小的无礼女子,可知老夫是何人?!”

    “我管你是谁?”静笙认真地说道。“我家阿浅说了,这燕地,没有谁比阿浅和我大!”

    前段时间,燕地大家族的大宗主母们前来燕王府拜见。

    当时,小宴上,有些人表面笑盈盈,却暗地里讽刺静笙,一个北狄蛮女,居然也敢称燕王养母,真是上架充凤凰。

    这话最后传进了苏浅的耳朵里,苏浅当众让人连人带礼撵了出去。并下了死令,以后但有凡燕王府在的地方,这人绝不允许出。

    后来暮月私下告诉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惩处。等于变相地将这个家族逐出燕州顶层的圈子。

    因为燕王府处于整个燕州的顶层,燕州各个大宗不管举行什么宴会,都不能跳过燕王府。

    要命的是苏浅后的那句话。

    但凡燕王府出现的地方,这个人都不允许出现!

    作为燕王太妃的苏浅公然表示,等于剥夺了这个宗妇参与所有公开场合的机会。

    对于一个皇家族来说,当家主母不允许出现在上流圈子里,这已经不是折辱能形容的了。

    不过这些都是静笙后来才知道的,静笙就记得那天宴会上,苏浅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说,燕地以燕王为尊,燕王的母亲就更是贵不可言了。

    那一句“贵不可言”,让众人唯唯应诺。

    ……

    还没从回忆中过来,静笙只觉得身上一暖,一件雪色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熟悉的月合香,让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阿浅”。

    身旁给她披上衣裳的,确实正是苏浅本人。

    秦家老族长也看到了来人,顿时惊诧不已,作为当地大宗族之一的族长,他曾有幸见过燕王府太妃。

    燕王太妃出现在这里,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但更让他惊讶的是,燕王太妃给那个不知礼数的野蛮女子披上了自己的外袍,还给她整理湿漉漉的鬓发。

    温柔动作间,轻语问了一句:“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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