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oct 22 10:00:00 cst 2014

    “给皇上请安。”规矩地行了礼。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大步上前来,在桌边坐了,冷笑着:“将朕的宫女换了,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

    不解地看着他,如今什么时候,他还来和我说这些?

    “朕问你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起了身,上前道:“皇后娘娘好意好换了臣妾的宫女,臣妾不过区区一个昭仪,安能说个‘不’字?”

    他的俊眉微佻:“哦?你是在怪朕不给你进位?”

    我咬了咬牙:“臣妾不敢。”他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伸手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突然吐出来,叫着:“来人,换一壶热茶来!”

    常公公忙进来了,伸手去取那茶壶,他踢了他一脚,骂道:“这馨禾宫没人了不成?用得找你来动手!”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回头唤了声“墨荷”。

    宫女进来了,小心地抱了茶壶下去。

    我使了个眼色,让常公公下去。他是气我留下皇后的人在身边,我是怕他迁怒别人。常公公忙退下了,顺道关了门。

    我想,我得做好再见汀雨的准备了。

    墨荷回来了,倒了茶递给他。我不知他做了什么,只听墨荷轻呼了一声,整个身子扑上去,杯中的茶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

    “混账!”他叫着跳了起来。我亦是吓了一跳,他这是干什么?特意叫墨荷换了热茶来浇在自己身上?

    “皇上!皇上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墨荷吓得瘫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

    我也不顾地上的宫女,径直上前解开他的扣子,幸好如今天气凉了,他的衣服也不似之前那么薄。茶水渗透得很快,连亵衣都湿了。我帮他脱下来,胸前还是有一块红了起来。

    “来人,替皇上取衣服来!”我叫着,推他上床,扯了被子盖住他的身子。

    他还不忘底下的宫女,理直气壮地叫:“拖出去杖责五十!常渠,叫汀雨来伺候!”

    “皇上!”墨荷惊叫着,满脸的泪,她还是求着饶,侍卫们已经用力将她拖出去了。常公公应了声出去。

    我了帕子替他擦干了身子,他似乎气得不轻,我讥笑着:“人都出去了,皇上还装给谁看呢?”五十大板,怕是得要了墨荷的命。

    他瞪着我,半晌,才开口:“朕还没来得及动手!”

    怔住了,没来得及动手?

    “朕怎么会这么蠢!”他愤愤地说着。

    我忍不住想笑,他也太倒霉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动手,也确实是墨荷不慎伤了皇上。将他身上的茶水都擦干净了,还好,烫得不厉害。我扯了扯被子,如今天凉了,可别在我这里着凉。

    “皇上如今可得意了。”

    他却是问:“朕得意什么?”

    我笑了笑,得意什么,何必要我说出来。

    他看着我,竟也笑了:“朕还以为你会求情。”

    “有用么?”他摆明了想要除了皇后的人,我就算求情也没用。再说了,皇后的人,我也不想留,我也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如今,皇上亲自为我动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嗤嗤地说了句“没用”。

    我叹息着:“其实,于臣妾来说,墨荷和汀雨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他们用来监视我的一个细作罢了。

    他的眸光一闪,抬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反问着:“怎么没区别?你是朕的人,你身边敢放着别人的眼线试试?”

    他的话,倒是叫我怔住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

    手背触了触他的额角,我笑着:“皇上没病吧?”因为我说不是太皇太后的人,不是丞相的人,我就成了他元承灏的人了?

    他用力拍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咝——

    就不能轻点儿。

    他的衣裳是汀雨拿来的,伺候他穿了,他的脸色才算好一些。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稍稍隐了下去。

    “皇上就为了墨荷的事情来?”

    他回头看我一眼:“朕近日忙。”他是想说,原本还会来得更早一些。

    “皇后娘娘会不高兴的。”

    “那宫女烫伤了朕,太皇太后知道了,也会重罚。”

    “皇上做了太多让皇后娘娘不高兴的事了。”岂止是墨荷的事情呢?

    他意识到我说的是什么,温和地笑起来:“朕对她还不够好么?三年了,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罢了。”

    明明是他不想让皇后怀孕,如今倒是这么说。不过这种事,我也不想戳穿了他。

    “那您说,臣妾要过慧如宫去给贤妃娘娘贺喜么?”这事儿我正愁没个人给我出主意呢。

    他的眼底漾着光,说得理所当然:“为何不去?去了,不正显得你大度么?”

    我想起了他说他是最大方的人了,忍不住汗毛都想竖起来。

    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出去,道:“朕正好要过慧如宫去,不如你和朕一起走。”

    我抽了抽手:“不必了,臣妾一会儿自己去。”

    被他拉到了院中,他突然回眸,神色有些奇怪:“谁准你又挂上去的?”

    我才知他指的是挂在门上的面具,叹了口气道:“您也没说不能挂。”他怎么什么都管啊,我越来越觉得他是想处处针对我。

    突然站住了脚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上回你说这是用来……辟邪的?这辟的,不会是朕吧?”

    撑圆了双目看着他,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像他这么大的瘟神,什么能辟得了他啊?

    嘴角不禁牵了牵,他突然开口:“给朕安分一点,不然,朕让汀雨连带你吃饭如厕都悉数报告给朕听!”

    “臣妾怎么不安分了?”我实在冤枉。

    他正了色:“墨荷的事情怎么解释?”

    好吧,一失足成千古恨。

    被他拉着出去,非得要我和他一道过慧如宫去。他倒是不乘御驾了,徒步走去,常公公和汀雨带着一众宫人们,还有御驾,都只远远地跟着。

    迎面,瞧见元非锦过来。我怔了怔,以为瞧错了,可真是好多天不见他了。

    他过来,草草地行了礼,脸色有些泱泱的。

    “皇上,臣弟的四百遍经文放在您的书桌上。”他不说,我倒是忘了,抄得可真够久的啊。

    元承灏点了点头,开口道:“你父王来了,怕还没有好好说说话,若是无事就出宫去。”

    元非锦也不顾我在场,径直上来问:“皇上,贤妃娘娘真的有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还有假的?

    元承灏的脸色有些奇怪,低咳了一声,喝斥他:“胡说什么?回去!”

    元非锦显得有些憋屈,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我想,他再闹,他还会罚他抄经文的。就算他会屡犯,不过这才是眼下才交稿的事情,必然会悠着点。

    他拉着我往前走去,身后之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追上来道:“皇上,贤妃娘娘当日做的事您就一点都不生气了么?那这回,叫昭仪娘娘过慧如宫算什么?皇上原来喜欢阿袖也是假的!”

    我只脑子“嗡”的一声,他急起来,就会叫我的名字。可,元非锦,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啊!

    被握着的手仿佛要揉碎了我的骨头,我吃痛地皱了眉,元承灏扬起一手。

    我吓得不轻,他想打他。

    元非锦倒是什么都不惧了,跪了下来,仰着头,还是叫:“皇上若是觉得臣弟说错了,您就打吧!”

    “你!”他的手又扬得高了些。

    “皇上!”我抱住他的身子,“小王爷不懂事,您饶了他。”他是气他不理解他。

    “阿袖,你走开!”他偏偏还不知死活地叫着。

    “阿袖?你再叫一声试试!”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生气不一样,此刻,他的脸上没有笑,冰冰的,全是怒火的味道。

    元非锦咬着牙,倒是不再叫我的名字。可他分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他不会知道,元承灏没有碰过我,我没有怀过孩子,那不过是一场戏。

    而我和元承灏,谁都不会告诉他。

    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元承灏扬起的手终是没有打下去,我想,更多的,是舍不得打他。他对元非锦,真正的用心良苦。要他抄经文,便是其一。

    只可惜,碰上他的事情,怕是元非锦抄再多的经文,也一样会静不下心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有过怎样的童年,才会让他们的感情这么深厚。

    后面的宫人,谁都不敢上前来相劝。我抱着他的手松了开去,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才见他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我愣了下,忙回头叫:“常公公!”我怕他是犯了病。

    常公公急忙跑着上前来,又招呼着御驾上前来,与汀雨两个扶他上去。

    元非锦惊得站了起来,上前问我:“皇上的病还没好么?”

    称病歇朝不过是装的,这一次,是被他气的。不过,我也只能“唔”一声,丢下一句:“小王爷回去吧。”

    跟着上了御驾,见他靠着垫子,睁着眼睛看我上去。

    “皇上吃了药了么?”那一夜,在水烟阁他突然犯病,把我吓得不轻。

    透过帘子的缝隙,他朝外头看了一眼,音色沉沉的:“朕没事,只是不想见他。指不准下一刻,朕真的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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