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见她竟然还没有一句实话。
陆修真是气狠了。
上前一步,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自从这张春莲入了他房内为妾,他看在昔日好友临终嘱托的份上,那可是给足了她脸面。
甚至比他当家娘子都还要体面一分。
往日里别说打,就连重话都甚少说一句。
并非是他不知道这妇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是想着都是些内宅争锋。
口头上的一些小打小闹,并未动手祸害过什么人,他也乐意给亡友一分面子。
可是,今日他是真的气狠了。
陆家将来落户京城,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东洲皇城,可不比他们陆家所在的江东小镇,在那边他们陆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多少一些事还能镇得住。
但是京城不说遍地都是权贵,但是有身份的人那也是比比皆是,甚至一些看着不怎么样的人,人背后怕是也一股丝毫不亚于陆家的关系网。
张春莲初到京城,就如此这般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商贾妾室,居然敢公然算计乡君,还是在人家府上。
这般胆大妄为,要是等日后来到京城定居,那不是连那些个王孙公子她都敢算计了吗?
“混账东西,你当着是什么地方?”
“杳杳现如今是陛下亲封的万福乡君,虽是末等爵位,却享受着连县主,郡主都未曾得到过的特权。”
“你是什么身份?”
陆修面色阴沉,眸子中射出的冷光,看得张春莲心头一阵阵的泛冷。
这么些年,可还是第一次,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其实早在陆杳杳院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这陆杳杳在陆家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当时也有害怕,不过等跟着陆修回到自己院子,她立马就把这些害怕抛到了脑后。
认为陆修还是会像以前在江东那般,每次在外人面前严厉之后,回到屋子都会软声细语的安慰解释一番。
所以,她还是用了以前的老套路。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陆修从来都是相信她的。
可是,这一次陆修非但没有相信,居然还打了她,现在更是说出这等刺伤她内心的言语。
张春莲捂着脸,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
“是,妾身只不过是夫君院子里的一个小妾,身份卑微。”
“可她呢?”
“以为撞了大运得到皇上封赏就高人一等了?”
“她不过是一个自己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而已。”
“这些年要不是陆家,她指不定早就被她那继母卖到勾栏院去了。”
啪!
陆修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刚才说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
此时陆修的脸色十分可怕,甚至眼底都还泛起了一缕杀意。
察觉到这冷冽的杀意,张春莲心头的怒火,就如被一盆凉水浇透。
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中闪烁着慌乱之色,连连摇头。
“没有,我没有说什么?”
“我...不...妾身只是气糊涂了,口不择言。”
陆修冷冷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最好是这样,今日之言,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是是是,妾身什么也没说过。”
张春莲连声保证。
“哼,从今日起,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踏出院门半步,否则我立刻让人送你回江东。”
说罢,他直接拂袖离开。
留下的张春莲连忙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
晚膳时分。
陆杳杳还是交代秋霜让百珍楼准备了上好的饭菜,又让下人去请陆家众人用膳。
不多时,大家伙就陆陆续续来了饭厅。
“大舅,怎么没见着张氏和兰表妹?”
听到她问起,陆修摆了摆手道;“我让她们禁足在院子里,杳杳不比理会他们。”
“又是这样...”
赵氏撇了撇嘴。
自家这夫君对待张春莲和她的一双儿子,那真是宽容到了不行。
今个这事,也就是发生在京城,还是同陆杳杳有关系。
这要是在江东,或者说是换一个人,张春莲三人,只怕只会被轻飘飘的说上几句而已。
可是,今天张春莲三人的那些话,何等难听?
陆杳杳都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抛开乡君这一层身份不说,那也是老爷子的心尖子。
结果了,被这般冲撞冒犯,张春莲三人也就只是禁足而已。
这算什么处罚?
不光是赵氏不满,刚被陆杳杳扶着坐上主位的陆老爷子也是连连皱眉。
看向陆修的目光尽是不悦。
“杳杳,这种人你问他们做什么?你大舅能耐着呢,他自己会照顾得好好的,用不着咱们操心。”
听着老爷子这讥讽的言语,陆修心头无奈。
边上的二舅和他的妻子元氏,以及陆杳杳的表姐和表弟表妹们,显然也都知道了今早的事。
都没有言语,不过一个个的面上都是不怎么高兴。
尤其是陆明希姐弟俩,这些年他们虽然是正室嫡出,但是在家里可是处处都被张春莲所出的那两个压着欺负着。
没曾想他们的胆子居然这般大,才到京城,在他们表妹和表姐的府邸上,居然还敢如此张狂。
“秋雨,你还是去交代一声,让人给他们送点吃的。”
闻言,秋雨撇了撇嘴很是不情愿的退出了饭厅。
“杳杳,今日这事,大舅替他们向你道歉,日后我一定好生管教,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在发生。”
陆修说得十分诚恳,甚至在说完之后,还冲着陆杳杳拱手一拜。
见状,陆杳杳连忙闪身避开。
“大舅,您这是做什么啊?我是晚辈可当不起您这一礼。”
“再说了,我早前已经说了,事情就是误会而已。”
“哼,你是应该道歉,他们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纵容出来的。”
“以前在江东就算了,出来外面还敢如此狂妄。”
陆老爷子冷沉着脸,继续道;“这次也就是遇上杳杳丫头,好歹他们三也算咱们陆家人,杳杳这才没有同他们计较。”
“若是换做旁人,今日他们就算不死,那少不得也要脱上一层皮,甚至还会祸及陆家。”
听到这话,陆康的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这么些年在江东,他也多有看不惯大哥院子里的这些个破事。
只是碍于自己这个弟弟的身份,实在是不好置喙大哥院子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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