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着积雪慢悠悠往公主府驶去,  李轻婵扒着窗看了会儿,觉得脸被风吹得有点疼,忙缩了回来。

    雪后的京城干冷干冷的,  风并没有很大,却和刀子一样锐利。

    李轻婵坐回去,  双膝并着,两手在脸上一点点摸着,  怕风把她漂亮的脸蛋吹坏了。

    “怎么了?”钟慕期一直注意着她的,见状问道。

    “脸疼了。”李轻婵转过去,  仰着脸给他看,  “风吹的。”

    然后就被温热的手掌捧住了脸。

    钟慕期感觉她脸上又软又滑,除了凉了些,  并没摸出哪里不对。

    他的手顺着脸颊往下摸到李轻婵脖子,那里热乎乎的,  想来脸上会痛,  是因为脸颊娇嫩,  不适应寒风。

    钟慕期正要收回手,李轻婵已经上来拽他了。

    “表哥你怎么老是要动手动脚啊!”李轻婵老怕他乱动自己了,手上推着他,嘴上重复威胁着,“我真的要去找姨母了……”

    钟慕期原本没想怎么样的,这几日也被她这么说了好多次,  但此时正在回府路上,  忽然生出些许不悦。

    他松开捂在李轻婵脖子上的手,就在李轻婵松了口气时,一把箍住她的腰,稍一用力,  就把她带到了自己腿上。

    李轻婵骤然失去自由,怕摔下去了,下意识搂住了他。

    “等回了府里,我就动不了你了,所以现在要多动动。”钟慕期说着,低头朝她亲去。

    李轻婵连忙左右躲闪,刚开始是害怕,但她手脚还是自由的,也没见他钟慕期用蛮力制住她,发觉他是在和自己闹着玩的,就不慌了。

    嘻嘻哈哈地躲了会儿,她抬手捂着钟慕期嘴巴,娇声道:“不准亲。”

    她那力气哪里比得过钟慕期,都是他配合才被制住的。

    李轻婵心里高兴,脸也不疼了,一手搂住他脖子,一手继续捂着他嘴巴,红着脸道:“只有、只有我夫君可以亲我。”

    她羞涩地松开捂着钟慕期的那只手,等着他说“那我做你夫君”。

    眼看钟慕期盯着自己要开口了,李轻婵心扑通跳了起来,结果他说是说了,说出来的却是:“没事,不告诉他。”

    李轻婵倏然瞪大了眼,什么意思?表哥他都这样动手动脚了,难道从来不是想娶自己的吗?

    她脸色瞬间垮下,挣扎着想从钟慕期怀里出去,可这时钟慕期不配合她了,她四肢扑腾着除了闹出的动静大了些,什么用也没有。

    “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怕外面以为阿婵在与表哥打架吗?”

    李轻婵停住动作,但仍推着他肩膀,“你放开我,我只要我以后的夫君抱,才不要你……”

    想起钟慕期方才那句话,她恼怒地补上:“我才不骗我夫君,我也不跟他以外的人亲亲……”

    “那我只好来做阿婵的夫君了。”钟慕期叹息着说道,“谁让我想抱想亲阿婵呢?”

    李轻婵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巴还张着忘了合上。

    钟慕期又道:“做了夫君就能随便亲随便抱了对吧?”

    他作势要来亲,李轻婵这才回过神,脸蛋通红地摆着头,羞怯道:“那也不行……只能、只能成亲后亲……”

    钟慕期回道:“那表哥只能等着了,只是阿婵病弱……”

    未尽的话让李轻婵记起了她身上的毒,当日被孟梯告知她毒入肺腑时,她惊怕不已,步子都不敢大步迈,可这几日一点儿不舒适也没有,她糊里糊涂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被钟慕期提起,心又慌起来,当即感觉胳膊酸腿软,全身哪里都不舒服了,连力气在瞬间消散了一样。

    李轻婵顿时虚弱下来,软绵绵地靠在钟慕期怀里,仿佛刚才那与钟慕期努力抗争的不是她一样。

    “我马上就能好的,孟大夫说了可以治的……”她一脸娇弱地辩解着。

    “嗯。”钟慕期应着,把她抱得紧紧的,叹息道,“阿婵快点好起来吧。”

    李轻婵听他声音饱含心疼,感动坏了,搂着他的脖子依赖地拥着他,低声喊他。

    车厢内气氛温情无限,李轻婵靠在他胸前看他,心念一动,勾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把他往下压来。

    钟慕期顺着她的力道低头,看见她双眸璀璨,含羞带怯地往上凑。

    他并不主动,由着李轻婵蜗牛一样慢吞吞往上爬着,想起爬在他心尖一样,痒痒的。

    许久,终于等到那双红唇凑到自己嘴边,他都能感受到两人交缠着的呼吸了。

    李轻婵的眼眸湿漉漉的,紧张地咽着口水,闭了眼正要一鼓作气扑上去,耳边突然听见声音——

    “回来了!世子回来了,快去告诉公主!”

    听见府中侍女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李轻婵如被惊到的飞鸟,猛然退开,匆忙想从他腿上起来。

    等了许久的到了嘴边的美味飞了,钟慕期可不愿意,扣着她的腰低头就压了上去,然而双唇才碰到,马车就停下了,外面侍女的脚步声急急传入。

    李轻婵要吓死了,“呜呜”地摆着头推着他肩膀,眼泪快急出来了。

    “世子,到了。”车夫的声音出来,仅隔一片木门。

    钟慕期根本什么都还没尝到,见她眼睛一个劲往车厢门处看,怕得厉害,根本没兴致与他争食,恨恨地在她唇上磨了磨牙齿,松开了她。

    李轻婵像是缺水的鱼,呼吸急促,刚从他怀中爬起,车厢门已被敲响。

    她抖了一抖,赶紧去抹嘴巴,看也没看钟慕期一眼,踉跄着去开车厢门。

    外面的侍女忙扶她下来,她心虚得厉害,刚落地就被结了冻的地面滑了脚,差点摔倒,被侍女扶住。

    李轻婵不敢抬头,却还是被看出来异常,“小姐脸怎么这么红?别是又起热了?”

    “闷、闷的。”

    两句话的功夫,钟慕期也下来了,一句话未说,径直进了府门。

    侍女们拥着李轻婵跟上,有胆子大些的小声嘀咕着:“世子怎么看着比往常还吓人?”

    “没有!”李轻婵如惊弓之鸟,帮忙高声否认,声音太急把侍女吓住了,连前面的钟慕期都听见声音回了头。

    李轻婵懊恼地咬住唇,丝丝痛觉传来,她又脸红地松口。

    钟慕期把她这动作捕捉地一清二楚,脸上冰冻消融,等她被侍女扶着到了跟前,笑道:“阿婵容易脚滑,表哥来扶吧。”

    侍女愣了下,下意识让开。

    李轻婵便被他托住了小臂,可那只手不老实,隔着衣裳在她小臂上一下轻一下重地捏着,让李轻婵如坐针毡,怕人发现了还不敢动,只能偷偷用水汪汪的眼睛瞪他。

    一点儿用也没有,还被他众目睽睽之下问:“阿婵看着表哥做什么?”

    李轻婵气恼,好不容易到了平阳公主那,她立马甩开钟慕期,一阵小跑绕到平阳公主跟前,搂着她胳膊不动了。

    平阳公主见了她还好,见了钟慕期就来气,发了好大一通火。

    让大夫给他重新看了身上的伤,都确认那伤基本痊愈了,还在生气,气他瞒着自己,又心疼他在京城还能受伤。

    好不容易等她熄了火,两个人才各自被放回住处。

    回了听月斋,入目全是李轻婵熟悉的摆设,不用担心再撞着不认识的人了,她心里轻松许多,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心情好得不得了。

    晚上洗漱完躺到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就又想起马车上那个亲吻,也许是因为这次比较短暂,她没再觉得难以接受,甚至还多了点期待。

    可今日这回也不是她主动亲上去的,下回、下回一定要她来主动,最好亲得表哥找不着北才好。

    李轻婵美滋滋地想着,太兴奋了有点睡不着,就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傻笑,小腿还时不时翘一两下,雪白绸裤随着她的动作滑到小腿肚,露出一截白皙。

    听见外间有响动时,李轻婵还以为是房门被风吹动了,没怎么在意。

    等人影被烛光拖着打在了她眼前,她才察觉到不对,扭头一看,正好看到她念着的人步伐悠然地到了床边。

    李轻婵脑内轰然,急忙一翻身坐起,压着惊慌低声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哪有大半夜偷偷闯姑娘家闺房的,让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上个月阿婵夜夜偷偷往表哥屋里跑,表哥不是也没说什么?”

    “那是换药!”好好的换药被他说的好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轻婵恼羞得紧,见他在床边坐下,仓惶推他,“快出去!”

    “出去可以。”钟慕期道,“先把马车上欠我的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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