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熄了外间的烛灯,  进了里屋,  先是借着里屋昏暗的光线打量了一周,再去了床榻边。

    掀帘一看,床上只有一个蜷缩在锦被下的身形,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

    他在床边坐下,  抬手去掀被角,感觉到被角被里面的人死死压住。

    他稍微施力,  被子里面的力气也逐渐加大,在与他抗争着。钟慕期笑了下,  低声道:“原来没睡着啊。”

    他再扯被角,  里面的人依然用力拽着,  他以为李轻婵没听出他的声音,再道:“阿婵,是表哥。”

    喊完再扯,还是没扯动,钟慕期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再顾虑,  直接用蛮力将锦被掀开,这才看见里面缩成一团的姑娘。

    他稍微侧身,  让烛光照进几分,看清了李轻婵闷得潮红的脸,她双目紧闭,  卷睫颤动,额头上尽是淋淋汗水。

    人还睡着,是本能地死死抓着锦被不撒手。

    “阿婵,醒醒。”钟慕期俯身去喊,  手也往李轻婵脸上摸去,沾了一手的湿汗。

    他感受着手下异常的温度,手掌继续往下,发现李轻婵中衣几乎被冷汗浸透。

    外面雷声又起,他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很明显地察觉到李轻婵打了个寒战,两手拽着锦被又往上拉。

    钟慕期起身去了外面,守在暗处的飞鸢这才想起有事忘了与他说,愧疚道:“小姐傍晚时起了热,烧得太厉害了才耽误了回府,不过已经喝过药了。”

    “解毒的药呢?”

    “一直在按时吃,未曾间断过一日,期间孟梯给小姐换了两次药,说差不多这时候再去把脉看一看。”

    钟慕期点头,重新往屋里去,路过桌边时倒了盏温水,再回到床边时看见床上的人已又将自己埋了起来。

    李轻婵睡梦里也能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与阵阵惊雷,她把自己蒙起来,不透一点儿气才能让自己安心。

    锦被再次被掀开,外面的凉气扑上她汗涔涔的肌肤,让她身上起了细小的疙瘩。她脑子烧得晕沉沉的,无意识地想再把自己蒙起来,直到两手被人握住强硬地掰开,才意识到有人在身旁,猛地睁开了眼。

    然而她长时间未见光亮,乍一睁眼根本看不清眼前事物,只能清晰地感受到抓住她的那两只手是如何的有力。

    李轻婵浑身炸开鸡皮疙瘩,张口欲喊,发出的声音却如蚊虫扇动翅膀,几不可闻。

    “阿婵?”她眼前模糊,脑袋里嗡嗡的,做梦一般听见了钟慕期的声音。

    “才分开两个月,就不认识表哥了?”

    李轻婵的脸被人温柔地拍了拍,她合上眼,重新慢慢睁开,这回终于看见了来人,顿时睁大了眼。

    身上的锦被继续被人往下拉,这回她人像傻了一样愣愣地躺着,没再阻拦,只是双目眨也不眨地望着钟慕期,直到穿着单薄寝衣的身子接触到冷空气又抖了一下。

    “真的傻了吗?”钟慕期将锦被拉到她腰间,饮了一口水俯身去渡给她。

    李轻婵顺着心意张了嘴,与他缠吻了片刻。

    她半睡半醒,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可外面雷声吓人,她只想被抱着安抚,于是伸着双臂去搂钟慕期脖子,不让他退开,迷糊道:“表哥,你怎么在梦里也要吓我啊?”

    不太清醒的声音低哑柔软,被雨声遮了大半,听在人耳中如枕边呢喃。

    钟慕期笑了下,道:“是表哥不好。”

    “嗯,就是你不好。”李轻婵双目朦胧地看着他,双臂搂着他脖子继续把他往下压,道,“害怕,表哥你抱着我睡。”

    钟慕期眉梢一挑,虽说他原本就没打算再出房门去别处睡,可李轻婵这么主动,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一手撑在床榻上,重量没有全部压下去,另一手抚上李轻婵脸颊,掌下肌肤微热,带着一层黏腻的汗水。

    再看向李轻婵,她人迷迷糊糊的,正因为钟慕期不肯抱着她老老实实躺下而气恼,扁着嘴道:“表哥,你能不能好好听话?”

    钟慕期又被她逗笑,哄着她道:“表哥衣服湿着呢,先脱了衣服。”

    他方才在外间只脱了最外层的衣袍,里面的衣裳也被浸湿了,不能冻着李轻婵了。

    便不顾李轻婵的不愿,拉开了她的手臂,给她擦了脸和脖子,多喂了几口水,这才脱了衣裳躺下,顺手把李轻婵被汗水浸湿的中衣寝裤褪了。

    李轻婵只顾着黏人了,侧着身子依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这么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一道沉闷的雷声再次响起,李轻婵打了个哆嗦搂紧了身边人,神智也被震了回来。

    ……她身边哪里来的人?

    李轻婵迟疑着没敢睁眼,感受着手下灼热的触觉,手掌慢慢移动着摸了下,立即被抓住了手腕。

    “别乱动。”熟悉的声音这么说道。

    李轻婵宛若被雷击中,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之前做的梦,原来那不是梦,是表哥真的回来了,大半夜进了她的屋,被她拉上了床,现在正抱着她睡。

    两人离得那样近,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和难以言齿的变化,还有她颈下枕着的手臂,硌得人一点儿也不舒服。

    她因为惊慌手上没了动作,很快被放开了手。

    然后腰上一沉,一条手臂搭了上去,沉甸甸的,而灼热的手掌正好覆在她后背上,缓缓地抚着。

    李轻婵身子刹那间僵硬起来,想推开他起来,又觉得没脸,因为她还记得是她主动把人拽上来的。

    她暗自咽了咽口水,决定假借睡梦中翻身的动作离他远一些。

    已经有过一次装睡的经验了,她这次也先是含糊着说不舒服,再翻身果然很顺利,虽没能摆脱枕着的手臂,但最起码离那火热的身躯远了些。

    只是没等她松了气,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她刚摆脱了的胸膛从身后贴了上来,隔着单薄的寝衣,与她贴得严丝合缝。

    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李轻婵紧绷着,这时才发现她身上只剩下丁点儿布料了,瞬间一下也不敢再动了。

    万一……万一再引得表哥发了疯,失了控……真的做了梦皎说的那事,多丢人啊……

    她努力压着心跳与呼吸,打算先让钟慕期搂着,等他睡熟了再远离。

    本来装得好好的,可忽然身后的人动了,似乎是半起身探过来了,李轻婵急忙闭眼装睡。

    搂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伸了出来,理了理她的鬓发,停在她额头感受了下,然后李轻婵被翻了过来,躺平了。

    那只手顺着她脸颊往下,到了她颈间,李轻婵听见了钟慕期自言自语的声音:“看样子是出过汗就退了热,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一道暖流淌入心中,李轻婵暗道:“原来表哥是因为担心我才一直没睡的。”

    她正想着,忽觉胸口一凉,迟钝地意识到是身上锦被掀开了时,一个温热的手掌按了上去。

    那只大手不算粗糙,但跟那处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滑嫩肌肤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粗砾磨人,还蠢蠢欲动地往下移去。

    李轻婵瞬间忘了要装睡,手臂一紧,猛地抬手按住了那只手,眼睛也睁开了,羞愤道:“你做什么!”

    那手被她按着,掌际停在心口的位置,指尖却到了被她小衣紧紧裹住的地方。

    李轻婵浑身滚烫,掰着他大拇指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剥离。

    “怎么不装了?”

    屋里的烛灯还亮着,钟慕期俯在她身上,笑吟吟地任她抓着自己的手,低头鼻尖在她鼻尖上蹭了蹭,道:“都抱在一起了,阿婵身子忽然绷紧了,表哥能感觉不到吗?”

    李轻婵早就被人看穿了,还被戏耍着占了便宜,气得直推他,“不要脸!脱我衣裳,还偷偷动我!”

    “明明是你自己拉我上来的,还非要我抱你……”

    李轻婵不听,死命推他。

    她力气不大,两只手推在身上的力道在钟慕期眼中和撒娇一样,让他身上起了火。

    李轻婵越是推搡得用力,钟慕期就越是往下压,最后两手抓住她手腕扣在了枕侧,低下头亲了上去。

    李轻婵被迫不断吞咽着,外面大雨倾盆和时时响起的雷声都像是在另外一个空间了,她听不见,只能听见两个人黏在一起的急促的喘气声。

    等她没了力气,双手才被松开,但身上其他地方又失了守。李轻婵身子猛地一颤,洁白双脚从被窝蹬了出来,白玉珠一样的脚趾翘着大大张开,脚后跟使劲地来回蹬着,将被褥弄的凌乱不堪。

    “表哥……”她好不容易得了发声的机会,如泣如诉地哀求起来。

    “阿婵不是时常心口闷吗?”钟慕期说着话,外面又有一道雷声传来,他声音很低,却一字不漏地传入了李轻婵耳中,“表哥给你揉揉,很快就不闷了。”

    李轻婵被逼出了眼泪,声音也颤颤巍巍的,“谁要你碰那了……痛死了!”

    “怎么又痛?表哥明明已经很轻了。”钟慕期声音沙哑,拖着尾音缓慢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是不是又勒得痛了?”

    李轻婵没听懂,他解释道:“阿婵这小衣做得太贴身了,只是多了表哥一只手,就勒得后背痛了,是不是?”

    他这么说还不算,又道:“表哥帮你把带子解开就好了……”

    李轻婵气得边哭边捶他,忽听他道:“别出声。”

    “就要出声,我要喊人了!”李轻婵气得口不择言。

    “嘘——”钟慕期收回了手,将她小衣遮好,又把锦被往上提,把她全身捂住,在她耳边悄声道,“有人翻窗进来了。”

    李轻婵胸口还剧烈起伏着,见他神色冷厉,才惊疑地信了他。

    凝神听了听,听见一道似有若无的细微的衣物摩擦声,顿时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钟慕期。

    钟慕期被她看着又温柔起来,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亲掉,用气音道:“不怕。”

    接着床帐上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人蹑手蹑脚地朝床帐伸了手,口中低声喊道:“表妹……”

    李轻婵身子一抖,认出了这声音,怕得两手死死抓住钟慕期的肩膀,满目慌张,被他抚了抚脸颊才放开了他。

    那手已探入床帐,正要掀开,钟慕期已飞速地擒了过去,抓着那只手一拧一折,“咔咔”两声关节扭断声音响起。

    李轻婵捂着被子缩在钟慕期身后,才听见那人的惨叫声出了个音,床帐动了动,里面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外面响起两道沉闷的呼痛声和重物落地声,而后帘帐再被掀开,钟慕期笑道:“没事了,不怕。”

    见李轻婵白着脸紧裹着被子不敢动,他抱着人柔声安抚道:“是表哥不对,不该让侍卫退开的,不然他也闯不进来,请阿婵原谅表哥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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