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打开门禁,许是见同行的男警察手上有伤,还贴心地站在边上把门开到最大,等两个人都进去才把钥匙塞进手里的布袋,跟在最后面。

    泛黄老旧的墙上贴着不少小广告,楼梯略显逼仄,楼梯上还能看见零星血迹。时鹿是第一次来案发现场,多少有些紧张,看得格外仔细。

    “我现在想想都后怕,老陈家在四楼,我家住五楼,离那么近,就几节台阶的事。”阿姨的念叨声在后面响起:“这一家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先是他家老婆子,然后又是他。现在大伙都说四楼是死楼的意思,住在里面就得出事,连累我们这一片都卖不出价了。”

    脑海中忽然冒出了张淑苇那张憨憨的脸,时鹿迟疑了一瞬,回过头:“阿姨,你在这住多久了?”

    她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找人闲聊一般。

    阿姨张口就答:“那可久了,我儿子读初中那会儿搬过来的,我算算……也有十八年了吧。”

    时鹿:“那你知道之前住四楼的张淑苇吗?”

    阿姨:“那哪能不知道啊,一年多前出了那事,你们警察也没少找我们这些邻居问话,昨天傍晚也来了,动静老大了。”

    似想到什么,阿姨叹了口气:“那姑娘一个人住,平时工作很忙,很少能见到,不怎么说话,但你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都是和和气气的。住她隔壁那个刘阿婆是个不讲理的,嗓门又大,整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瞎嚷嚷,看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总想占便宜,欺负人,还把垃圾往她家门口堆……结果就,哎,小姑娘跑了后她家里人就上门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房子也卖不出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四楼,抬头就能看到被警戒线封住的401。

    时鹿又问:“阿姨,刘阿婆有仇人吗?”

    “一年多前你们警察就问过了。”阿姨像是忌讳着什么一样,往旁边挪了几步,远离着陈海家:“如果吵架拌嘴算仇人的话,那我们这片几十个人都跟她有仇,她家亲戚过来住两天都会被指着鼻子骂,她老公陈海也天天被数落,只要她不顺心,别人都别想有个安静日子,我估计她这辈子能看得顺眼的就只有儿子了。”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相信隔壁那小姑娘会……”阿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你们警方都找到了证据,她人也跑了,对了,陈海是个老实人,反正我是没见过他跟人红脸。”

    说到这里,阿姨突然哆嗦了一下,惊得她赶忙双手合十朝四周咕哝着“莫怪莫怪”,再不敢在四楼多待,留了句“有事到楼上找”就匆匆上楼了。

    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封临初才开口:“这些问题警方调查的时候肯定都问过,看卷宗就行。”

    时鹿语塞,朝他弯了个假笑:“不好意思,是我多此一举了。”

    封临初没吭声,站在警戒线外,打开了401的门。

    时鹿跟在后面,抬脚就要进去,随后被拽住了后领。

    “先不进去。”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时鹿偏过头,正好对上他的侧脸,下颌线的弧度很好看,睫毛也很长,神情专注地观察着屋内的一切,清冷中夹着凌厉。

    收回目光,时鹿往后退了两步,伸手理了下后领,问道:“这没人看着吗?”

    “外面有人吧,不过他们不会干涉我们。”封临初转身下楼,“走吧。”

    时鹿疑惑地看着他。

    就这么走了吗?

    “把门带上。”

    已经迈出一条腿的时鹿又收了回去,探进半个身子伸手去拉门,即便有半面墙遮挡,但还是看到了飞溅在各处杂乱的血迹,还有浮荡在空气中的几缕黑气。

    封临初等在楼下,抬眼就注意到时鹿脸上少了几分血色:“尸体都搬走了,你还怕什么?”

    时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办法,我天生胆子小。”

    那种场面,就算没有尸体也足够让人产生不适,时鹿是性格上有点缺陷,不是脑子,会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封临初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扭头朝车子走去。

    上了车,时鹿看见封临初在打电话,只听到“有必要跟进”几个字,通话时间短又没头没尾,愣是把她的好奇心都勾了出来。

    偏偏她又不能问,生怕表现出对这行十分感兴趣,然后被赖上。

    不知道、不关心、不作为,坚持三不原则,把碍手碍脚讨人嫌的角色贯彻到底。

    等了几分钟,封临初还在不紧不慢地划拉着手机,时鹿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吃饭。”封临初翻过手机,“附近就这家店看起来还行。”

    时鹿看了眼他手机的屏幕。

    好家伙,你认真划拉半天手机就是在查等会儿要吃什么。

    平均消费三百多,aa我都吃不起。

    吃不起这种话是时鹿这样的大美女能说的吗?

    当然不能,像她包袱这么重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脸。

    时鹿矜持道:“我不太饿。”

    封临初斜睨过眼:“我可以报销。”

    “那好吧……谁让我不太擅长拒绝别人呢。”时鹿甩开包袱,冲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情实感又勉为其难的笑容。

    二十分钟左右后,他们坐在饭店里,下午三点多,早就过了用餐高峰时段,店里只有零星几桌客人。

    这家店是自主扫码的点餐模式,时鹿作为陪吃,很矜持的把点餐的任务让给了封临初,只是眼神一个劲地往对面的手机屏幕上飘,无意识变化着各种小表情。

    封临初挑挑选选了片刻,像是刚想起来对面还有个人,抬眸随口问了一句:“想吃什么?”

    考虑到自己越来越夸张的饭量和对方不太熟的关系,时鹿也不好意思太占便宜,于是客气道:“没关系我不太饿,多点几碗主食给我就可以了。”

    封临初干脆把手机往前一递:“自己选。”

    时鹿也不矫情,先看了眼他选的菜,四菜一汤,都是偏清淡的菜色,适合受伤的人吃,便又加了一份黄金炒饭和三碗米饭,最后选了个千层饼便把手机推了回去。

    封临初下单的时候又抬眸看了时鹿一眼,大概是在惊奇她真的全点了主食。

    萝卜牛腩、清蒸桂鱼、白灼大虾、鲜炒时蔬、红枣山药炖鸡汤,还都是大份的。

    时鹿戴上一次性手套,先剥了两只虾放到只有一只手的伤员碗里,接着才给自己剥,盖在炒饭上,然后一勺子舀起放进嘴里,满满一口超满足。

    封临初吃了一碗白米饭就放下筷子,他原本是担心时鹿拘谨,故意点的大份,现在看来或许是点少了。

    时鹿的吃相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就是饭量让人有些意外,像个无底洞一样。

    一不留神吃多了的时鹿猛回过神,她的饭量似乎又大了。

    不会真得了什么病吧。

    不过这家店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时鹿意犹未尽地想再来一碗米饭,再拌上点萝卜牛腩的汤汁……

    “走吧。”封临初站了起来,“去宋骞家。”

    “宋骞是谁啊?”汤汁泡饭化作泡影,时鹿遗憾地抽了张纸擦嘴。

    图侦在排查陈海家附近几条路的监控时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经过技术比对后确定那人就是一个星期前杀害了富二代宋骞的司机杨财卓。

    同一个人,相似的手法,警方完全有理由将杨财卓列为陈海案的犯罪嫌疑人。

    时鹿不懂:“我们现在去宋骞家是要找他的鬼魂吗?”

    “死后还留在人世的人是因为执念,因为有放不下的事情,所以不愿意离开。”封临初顿了下,“但这种只在少数情况,大多数人留着留着,自己就会消失。”

    时鹿脱口而出:“那你们平时会找鬼打听案子吗?”

    抓两个鬼问问不就知道犯人是谁了。

    封临初撩起眼皮:“你要知道,有一只鬼刚好路过案发现场,还一动不动在原地等你来找,然后配合着给你当个证人的可能性比你中彩票还低。”

    不该知道的知识点又增加了不少,明明不想多掺和在这里面的,时鹿不禁后悔没一开始就问得直白点,只能绕回原点:“那我们去宋家干什么?”

    封临初突然惜字如金:“看看。”

    时鹿:?

    你是不是故意的!

    宋骞是在名下的别墅里出的事,保姆发现时人都凉了,失声尖叫后引来了其他人。

    警方通过取证将嫌疑人锁定杨财卓。

    据别墅里的人回忆,出事前三天,宋骞曾在前厅因为什么事对杨财卓进行辱骂,还扇了他两个巴掌,具体原因没人清楚,但从他们的对话判断应该是有什么事没办好。

    警方第一时间对杨财卓进行了搜捕。

    死后的宋骞并没有留在别墅里,时鹿不知道封临初要看什么,只能跟在后面当小尾巴。

    正当她在一旁打酱油的时候,一只男鬼端着主人架子从大门飘了进来,先是嫌弃保姆打扫不干净,又嚷嚷着要喝果汁,比手画脚地演着独角戏,最后还飘到时鹿面前流哈喇子。

    “女人,只要你愿意跟我,这幢别墅就归你了。”它学着偶像剧的腔调,倾上前抬手去勾时鹿的下巴。

    大概是它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二货的气息,时鹿不仅没有害怕,还忍不住想揍它。

    于是她举起了擀面杖,对着它脑门就来了一下,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在别墅里,男鬼的脑袋裂开了条缝。

    封临初听到叫声走过来,见时鹿直挺挺站在那,正前方还有个满脸是血的男鬼在地上打滚,哭嚷着要叫救护车。

    时鹿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它:“我听说凶手都有重返犯罪现场的习惯。”

    封临初看她。

    时鹿认真:“你看它身上都是血,像不像凶手?”

    男鬼顿住:???

    我特么,这不是你刚敲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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