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而宏伟的斯庄候德城宛如一个青灰色的庞大丘陵横跨了几座山头的范围,将一条绵延的数百英里中等河流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在它的四周都是兽齿般狰狞的茫茫群山,一眼望去似乎广阔无边的大地都变成了一个布满无穷怪齿厉锋的贪婪兽口,正大大的张开着等待那些衰弱的家伙们惨死在高峰险脉组成的齿锋,化为泥水和飞灰供其吞噬!

    现在,顶上的阴沉天空就如斯庄候德城和群山一样,显出一阵极为压抑的青灰色,灰天与灰地组合了一个庞大无边的青灰色石牢,沉闷的笼罩所有的生灵。

    而群山之间广阔的斯庄候德城,就像一个双头怪兽从地底探出了那对庞大的头颅,让贯穿整个城市的宽长河流变成一对贪婪的长舌,一条“伸向”那开阔富饶的南方人类腹地地,添食着无数农夫、工匠、低等法师牧师的汗水与悲伤;另一条则“伸向”那险峻凶恶的亚巨人本督王国,吸吮着无数生灵的血肉和痛苦。然后将它滋养的异常豪华壮美!

    现在,通往南面人类区域的长舌之河上,血迹翻腾、尸身如麻浮动,断船碎屑铺满了江面,一个惨叫着的牧师正被一群面貌凶狠但神情萎靡的衣衫褴褛之徒拖上河岸。他们发出了异样的狞笑,死命的将他的身体拖拽在碎石林立的河滩上,宛如千百把利刃和斧尖在迅速切割着牧师地身体。让触目惊心的鲜血与可怖的碎肉在这一路上留下了可怖的红痕!

    乞丐般的暴徒们咆哮着:“快拖过去!把他献祭给至大的狄奥多西神!让神欢愉吧!”

    “喔”他们发出了狰狞而兴奋的高呼,像拖一只活猪般,拉地牧师在地上惨叫着打滚,发出阵阵绝望的求饶声:“我可以带你们进城!那里有很多的粮食,放开我吧,我有办法啊有办法让你们进城吃饱的啊不要这样”

    面黄肌瘦的暴徒们发出了阵阵毛骨纵然的怪笑声:“大家快看啊!大骗子库斯波特神的牧师居然要违反他们所推崇的绝对秩序了!啊哈哈哈哈,他居然说要为我们开后门?!哈哈哈哈哈。快拖过去杀了他!要是他地神抛弃了他,我们就无法取悦狄奥多西神了!”

    一层楼高的血色祭坛宛如在尸体中饱餐后的狮子,满面鲜血地威压矗立着,上面散发出的强烈负能量甚至连苍蝇都不愿靠近!这令库斯波特神的牧师越加惊恐!虽然他们的教会并不排斥负能量法术,但现在这些人可都是恐惧与亡灵之神狄奥多西的信徒啊!他们那些灭绝人性的酷刑甚至比恐惧与强权之神勃努恩还恐怖百倍!

    近了、更近了,牧师的身体在痛苦中麻木、而他的意识却在麻木中惊怖----那是什么祭坛啊?!那是一座由千奇百怪地大小刑具所组成的怪物!暗红地血浆铺满了锈迹斑斑的表面,轻风吹过后发出悲凉的“呜呜”声,仿佛无数无形的幽灵在呼号着自己生前所受的痛苦。

    一个身穿鳞甲、体格异常健壮的白发老者正巍然站在“刑具祭坛”之上。他那宛如寒铁的老脸骨骼突出、皮肉厚实的好似凶猛的老鳄鱼,竟有一种非人地质感!他那阴冷如针地绝情眼光直刺过来,宛如锐矛破体般骇的牧师嚎啕大哭:“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我只是个送粮地!我没杀过一个亡灵啊求求你们啊!”

    他被无情的拖上了满是锋齿的刑具祭坛。==铁箍如钢钳般勒紧勒他的四肢,钢刺如犬牙般刺入他的皮肉。在凄厉而恐惧的惨叫声中,他的热血与祭坛上的暗血融为一体。然后整个祭坛发出了一阵怪异而悚动的嗡鸣声,暗血与锈迹都宛如妖异的活物般微微蒸腾而起,化为一个个冤魂般的血色雾气缭绕着邪恶的刑具祭坛。

    壮硕而刚毅的老者对下面那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暴徒们发出了高呼:“听啊!你们听啊!神在欢愉!!”他拿起了一根沉重的黑铁法杖,那可怖的杖顶铸就着一个长角的凶猛骷髅头,竟有几分魔鬼骨骸的味道!此刻它那暴戾的口中居然自行发出了祈祷式的异音,让四周那些冤魂般飞舞环绕的血雾愈加欢腾起来。它们凄厉的惨嚎着扑到了未死的牧师身上,吸食着他那风中残烛般的虚弱生命。

    可怜的牧师最后**了几下。然后他的灵魂也被疯狂呐喊着的血雾冤魂强行抽离!在绝望的灵魂惨嚎中撕成了碎片!

    壮如战士的邪恶老牧师兴奋的再次挥舞起幽暗的黑铁法杖高呼道:“看吧!你们看吧!神在赞许你们!他将赐予你们更强的力量!”话音未落,他脚下的祭坛便发出一阵满足式的“嗡嗡”大响,一道至为恐怖的能量场瞬间笼罩了方圆百尺内的一切生灵。

    刚才还凶猛异常的暴徒们如遭雷击般,被这强度惊人的恐惧灵光冲击的头脑麻木,浑身一软的纷纷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用最战栗的声音“赞美”着:“久远、秘密、生命”

    浩瀚的宇宙开辟的那一刻起,你张开了永恒的眼睛,注视着万物的荣与枯。

    秩序与混乱对抗的那一天起,你展露了睿智的笑容。嘲笑着无知的罪与仇。

    生命啊。你就是宇宙的神奇,但那至高的伟大秘密。永属不死的狄奥多西!

    死亡啊,你就是宇宙的奇迹,但那至深的隐晦之语,永属不死的狄奥多西!祈祷尚未结束。那血雾弥漫地凶厉祭坛上已经泛起阵阵灰黄色的锐利光芒。恐惧光环的力量顿时保障数倍!将跪在底下众人冲击的瘫软在地,宛如待宰的兔子般瑟瑟发抖。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魁梧的厚皮老牧师目露激动之光的振臂高呼着:“有谁?谁能站起来迎接神地恩赐!谁能看透那生与死的秘密,让灵魂与永恒的狄奥多西神融为一体,享受无边的真理荣光?!?”

    众人趴在地上被无边的惊惧压得的抬不起头来,宛如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的压住了所有人,令他们痛苦地呻吟着、恐惧的哭泣着、狂乱的**着。

    老牧师那张鳄鱼皮般地骨突之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神情:废物!全都是没用的废物!活该你们一辈子被那些贵族压迫、被那些法师诈取、被那些牧师欺骗!真理就展露在你们面前,可你们却没有一人能够摸到真理的大门!无知而懦弱的人啊!你们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哼,早点把你们便称食尸鬼战士算了!否则我四十年来的仇恨要到何时才能得报?

    忽然他看到一个站立着人!

    他年纪三四十岁上下,身上胡乱的穿着几件破衣服。面容虽消瘦,但却只见一片浓重的暗青色、再加上胡子拉渣地模样,顿显出一种异样的凶狠与疯狂他没有跪下!他没有被强大得恐惧力场所奴役!甚至他浑身战栗得享受着这种伟大得力量!不错,那种战栗不是害怕而是在享受!

    老牧师幸喜若狂地对着那人高喊起来:“你!你感觉到了什么?!”

    那人只是冷冰冰的抬头扫了一眼祭坛和凶猛逼人的老者,嘴里随意吐出一个词:“恐惧。”就在老牧师又要叹气的时候,他又开口了:“还有。对生的渴望。”

    站在祭坛上的老牧师宛如兴奋的雄鹰般狂笑起来:“啊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睿智的狄奥多西神已经相中你了!啊哈哈哈哈

    那人艰难的抖动了一下嘴唇,轻轻吐出一个名字:“纳维亚。”

    老牧师却没什么特别反应,而是大笑满面地挥手说道:“很好!纳维亚!你愿意归于狄奥多西神地名下吗?你愿意用你那凡人的生命来敬献宇宙间最伟大地秘密吗?”

    纳维亚冷漠的脸上**出一种冷冷的寒笑:凡人生命?凡人的生命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好、好、好!那就让我看看那非凡的生命吧。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全身僵硬的吐出一个词:“愿意。”

    老牧师暴笑出一阵惊栗的怪音:“哇哈哈哈哈那么从今往后,你便要斩断自己对世俗的一切留恋!深入那恐惧与死亡的分界线上,去探索宇宙间最奇妙的圣迹!”

    广阔的斯庄候德城正中心是一座小山般雄伟的黄绿色城堡,一幢幢粗壮的塔楼宛如一个个头戴尖锥形大头盔的魁梧卫兵,将城堡牢牢的围了一圈。四五层楼高的厚重外墙上开着一排排凶眼般的小窗户,严厉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那或高或矮的高塔与平台上来回走动着神情专注的卫兵,他们是由装备一流的战士与法师们组成,再配以各种治疗药剂。顿时组称了一个强大的战斗全体,足以应付各种敌人的袭扰。别说是苍蝇,就连一个幽灵也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城堡。

    这个城堡并不是“一个”巨大的建筑,而是“一群”巨大的建筑,或粗或细的长房高垒连接在一起构成一个相互贯通的复杂建筑群落,一撞高耸的塔楼内,而城堡内外的屋顶上都插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绿旗帜,正在威风中袅袅飞扬。若是仔细些观察便会发现其中竟有几个商会的旗帜!

    一个高高塔楼的顶端,尤恩希大公身穿明蓝色的金缕正装,傲然的负手而立。神情严厉而轻藐的静静听着远处那座库斯波特神神庙的钟声。而身后慢慢走来一个身穿瑰红色法袍的老者,那绚丽的衣服上绣满了线条柔美的植物和粉色的小花。给人一种非常华美而亲切的感觉。

    老者也望着远处那座高约**层楼地乳白色巨大神庙。对大公感慨道:“一转眼四十年了啊,四十年前也是这个场景,只不过当年站在城堡下的人是我们,而今天站在城堡上的人使我们!呵呵,这命运的轮转可真是奇妙呢。那座神庙里现在一定聚集了各方的年轻冒险者指望干掉你吧。呵呵呵就像当初我们帮你干掉你舅舅一样啊!我们也是站在那座神庙里来商讨大事的,只不过当时的库斯波特神庙只是个又小又破双层木石建筑,比旁边地几件烂酒馆都不如。而现在已经变得如此庞大了。只怕四分之一的斯庄候德城都在它的掌控之中了吧。”

    大公威严的轻笑着转过身来,蓝色笔挺正装上那些黄金制成的扣子、徽章等反射出奕奕耀眼的富足光辉。连那些金丝线条也如流光般闪耀起来,分外亮丽。将他那张自敖的方脸也映衬的高贵逼人:“席纳洛,你地眼光还是那么毒啊。五天前才到达我的斯庄候德城,今天就能了解个大概。若非你是我的老朋友,我定会找个刺客去干掉你啊。可惜啊!神庙里地那些年轻人虽然怀着我们当年的梦想,但他们却没有我们当时那么幸运,这次不会有吉芬城帮他们了!而我们这边却有奥法联合会的高等法师帮助!”

    老者席纳洛忽然收起了笑容。慢慢叹道:“听说吉芬城内乱的时候贝恩哈雷死了,你知不知道?想当年他可是一等一的刺客呢,我们的队伍散去后。他又辗转去了吉芬城,还成了富豪一方的**师。本以为我们这些人中就属他最为幸运,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死了。”他又对着大公笑了笑说道:“这么一来,还是你最幸运啊,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多少人都要看着你的眼色、舔着你地脚趾头过日子。哪像我们几个,要么窝在边远的荒漠地带过苦日子,要么就窝在钢心流里,一辈子出不了头。”

    大公呵呵笑道:“你是说波沃迪吧。他混地也不错啊。有秘密消息说这次祸乱吉芬城,也有他们钢心流的一份功劳呢。而且当时波沃迪就在旁边的绍尔司公爵处做客。这次动手肯定也有他一份。只可惜贝恩哈雷居然没有提前去看看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呀。我看波沃迪其实是个很够朋友的人,多少都会给他点儿提示的。”

    老者一边挥了挥瑰红色的绚丽法袍一边叹气道:“他不会去找波沃迪的,波沃迪也不会告诉他任何消息。双方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一个代表着吉芬城地法师利益、一个代表者钢心流和奥法联合会地利益。在这关系到两个团体生与死的冲突中,再也没有什么友谊可言了。否则就会成为自己团体地大罪人!这就是命运的变幻吧,真是捉弄人啊。原本最要好的两人却变的行同陌路。”

    大公若有所思的回望那座气势磅礴的库斯波特神庙,沉吟道:“行同陌路?哼,行同陌路还算好的,总比我养虎为患要强上百倍!”他那望向库斯波特神庙的目光猛地严厉而凶狠起来。冷声说道:“这些贪心不足的家伙。我看在他们助我获得大公之位的份儿上,给了他们无数的特权和优待。谁料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居然想建立什么人间神国。哼,想学玛哈帕丝帝国?现在已经不是八百年前啦!居然还秘密打算着从我的斯庄候德城开始,先从我手里摄取权力再慢慢扩展其势力,最后建立一个神权帝国。想凌驾于所有贵族之上?没门儿!”

    老者却呵呵笑道:“尤恩希啊,尤恩希,你又不老实了!要是你没有故意示弱的话,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先从你这里下手呢?我猜肯定是你先故意示弱,引诱他们上了当。然后才收了渔网将他们一网打尽吧。呵呵呵呵,现在是不是快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满头白发的大公回头盯着老者问道:“你是不是又对我用心灵侦测了?”

    老者摇头笑道:“开什么玩笑?你有心灵屏障项链,我哪能探测到你的内心?你也知道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这事儿我只是乱猜而已,又不会乱说。再则我也没有证据,就算别人知道也拿你没办法呀。反正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们商队什么时候能离开此处。”

    尤恩希大公轻轻笑着,对库斯波特神庙眯着严厉的眼神,恶狠狠的说道:“等我把神庙里那些年轻的冒险者一个不剩的全部清理之后,你们商队就可以离开了。这些小家伙想学我当年****舅舅的那一幕?哼!我可不会给你们一丁点儿机会!”又转头柔声说道:“你也别急,我会让人关照你们那些食人魔下属和小型乳齿象的,决不会让他们饿着或无聊。只是要麻烦你们多呆几天而已,顺便还可以为你引荐几位商会的首领,大家以后可以相互提携提携。”

    斯庄候德城内,一处大丘陵的平坦顶部,建造着数座堡垒状的高大宽阔建筑。但内外毫无装饰的墙壁上到处是粗劣凹凸的石块,和各种粗劣的涂鸦,说白了就只是个遮风当雨的简陋地方而已。

    而在这几个高大“堡垒”围成了一块开阔平地上,一些高约两人的魁梧食人魔们正在激动的振臂呐喊着,为一个简易擂台上相互肉搏的两个人类喝彩。那宛如乱潮的刺耳声音伴随着整整口臭的恶心气息,传到了不远处正在喝晚茶的普雷格那里。

    他再一次厌恶的鄙视了这群稍有智慧的食人魔们:成天只知道看这些没用的搏斗戏,怪不得一个个除了张肉就不长脑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他们的脑子都向那几个龙脉食人魔那样的话,我们这些人早就被他们拿来当点心的。

    他不由的紧张起来,暗自溜到远处的灌木林中,享受着略微的安宁和大丘陵下的壮美城市景观:多么广阔的城市啊,足以笼罩一个大湖的面积了!光是这半晚从各处升起的秘密麻麻的炊烟就在半空中组成一片青灰色的云雾,宛如海潮般随着风儿变化流动。真是壮美之极啊。

    他忽然神情一黯,自顾自的骂道:“你激动个屁!再壮美也是人家尤恩希大公的产业和地盘,管你普雷格什么鸟事儿?要是德斯蒙老板还不来,你就等着饿死在这城里吧。现实点儿吧,普雷格!你只是个要死不死、四处讨饭吃的小商人,哪有功夫像那些贵族诗人一样发这些无聊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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