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侄子好奇的问:“那后来后来那家大户去哪里了?”牧师沉声说道:“来了一大群海盗,杀光了大户家的法师护卫,也杀光了里面所有人,掠夺了财宝扬长而去。于是我们幸福了——大家一起合计着分了那大户的田地和剩下的东西。这是所有人都永远记得的美好日子,大家都有饭吃、大家都不必还那些永远还不完的高利贷!大家还推举出几个头人,集体议事。虽然还是很穷但大家过的还算可以,至少人人都觉得公平。在基太佳王国到这里推广他们的‘票选式民主选举’之前,一切都是公平的。”

    “等等!”年轻的侄子反而好奇了:“您是说:在搞了‘票选式民主选举’之后,就不公平了??他们都说票选式民主才是最公平的,因为人人都能表达意见、人人都能反抗暴政。”从理论上讲,这样确实可以导致公平。

    但社会从来不是简单的‘理论’,绿袍牧师说出一些真相:“天真!社群是复杂的,没有什么制度是永恒正确的。在基太佳人来到之前、在‘票选式民主’之前,我们都是依照惯例推举有经验、明事理的人出来当头人,没有什么竞选、也没有什么政策辩论。只是简单的丢豆子,大家心理都有一本账。那些头人也不会因为当了头人而有额外的好处。有时他们也犯错误,我们也选一些人去监督、纠正他们,就像现在你们说的‘议员’。但‘议员’也不是竞选的,而是‘抽选’的,我们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当议员。效果也不错。直到基太佳人坐着十几艘武装大船来了,说我们这是‘野蛮落后’,给我带来‘票选式民主选举’。然后,一切都乱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本来是抽选议员,人人都有机会。也不用搞什么明争暗斗。当选后也没什么钱财上的好处,有些许好处也维持不了多久。所以议员们基本还是凭着良心说话。可来了‘票选式民主选举’,选个议员就要明争暗斗、唇枪舌剑,不争不能得到那个位置!本来大家都好好的。没什么矛盾。那些要争的人也要硬挑出矛盾来大肆宣扬,最后村与村斗、族与族斗、东边和西边斗。哗众取宠者日众,偏狭狂言者日多。”

    “他们需要钱去收买人,于是争相巴结一些稍微富裕的人,甚至去巴结基太佳在本地的代表。而那个代表则与一个地痞达成了长期的买卖协议。”牧师沉声道:“那个地痞就成了大家竞相拉拢的对象,而且他又从买卖中获得了许多钱财,成了那些‘议员’的金主。谁都要依靠着他。为他说好话。”年轻侄子心中一凛:“那地痞就是鱼霸?!”

    “对!!”牧师恨恨的重重点头:“他就是后来的鱼霸!他不像大户家那样养众多打手,强行统治,但他凭着贸易钱财,控制了议员、民选官、本地地痞、相互仇恨的民众,还有外头的雇佣兵和杀手。他也放贷,也走上了过去大户的道路。而你们居然也借了他的高利贷,也走上了我们一家过去的道路”

    “借钱也是不得已。”侄子的老爹争辩道:“我们也不想借高利贷,可形势比人强。必须借债救急呀。讲理**也讲不过人家。唉这都是命!我们只有”却被淡绿法袍的牧师打断:“理是鱼霸操控下的理,法也是鱼霸操控下的法!在大户死掉之后,鱼霸发迹之前。我们岛,是这样的理?是这样的法?”

    年轻的侄子顿时一喜:“对,那鱼霸就是万恶之源。大伯,我们一起干!把鱼霸的货烧了,叫他发不了财、放不了高利贷、害不了人!”他着急的老爹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大伯就已经开口了:“稍安勿躁,烧他一次货掘不了他的根基。我们要看看情况,商量个更好的办法。”

    在与年轻侄子走入居民所在的山谷,一边聊天一边观察鱼霸的堡垒状大屋和周围的老旧房屋。忽然发现有些熟悉的东西:“山脚边那个那条线,不就是当年我们准备修的渠道吗?当年都修了半截了。隔了这么多年还没修好?”

    年轻侄子答道:“说是钱凑不齐,渠道要过好几个村子。但是有的村子缺水但没钱没人修,有的村子有钱有人但又不缺水。为了这钱和人的事儿,几个村子谈来谈去谈不拢,还闹出些矛盾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但他大伯却另有见解:“只怕又是那鱼霸派人从中捣鬼吧。本来修通了渠道,进出水都方便。可提高小户的收成和日子。那么借他高利贷的人就少了。修不成,大家都过不上好日子,都要仰他鼻息。哼”

    第二天,在小围城般的家中品尝午餐和蜜酒的鱼霸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山坡上有个怪人在只会一个一个一颗怪树在挖东西!”当他亲自去探查时顿时大惊失色——十年前被逼得跳海的那个家伙又回来了!而且正指挥大约两层楼高的粗壮树人在在开挖当年那条水渠!

    “他他”头上已经有少许白发丝的鱼霸在颤抖了半晌后才意识到:自己还要保持威严,不能露出半点儿软弱!他竭力压制住心中的吃惊和恐惧,最先从嘴中发出的声音是:“他应该死了!应该死!!”

    一个能变出树人的牧师,至少是五阶的牧师,比岛上那个三阶的和平女神牧师、一些法师护院高出整整两阶。如果名正言顺的干起来,未必干的赢这牧师!而且这牧师驱使的树人粗壮横实犹如长臂的巨人,只见它挥动一层楼高的粗陋大镐干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才收工。半天的工作量抵得上十几个人干一天,要是打起人来,比发飙的公象还恐怖!更何况双方还有深仇大恨!他此次回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挖渠肯定是他的阴谋之一。必须抢先干掉他!

    于是在焦躁中他登上了自家的高高塔楼,在这全岛最高、最具有魔力的地方发出了许久未曾发出的信息。在日复一日的焦躁,以至于数日难以入眠之后,他终于看到空中来了一凌空骑马的衣袍飘飘法师。

    “可把你盼来了!”穿着闪亮锦衣的鱼霸瞬间放下了光鲜的老爷架势,拉着从天而降、披风精美的法师诉苦:“今晚我终于可以睡一次好觉了。哎呀,我以前的仇家回来了,还在我村子外边鬼鬼祟祟的。再过十几天,基太佳一个行省的船队就要到我这里来装货了。我担心他要对我的货物或者我本人不利。替我杀了他。这些酬金就是你的了!”

    一盘闪闪的金子出现在法师面前,腰悬魔法短剑的法师称了称金子的份量便装入秘法箱内:“没问题。你把那人大致的情况告诉我,两天之后我提他的头来见你。”他拔出具有嗜血、斩首特性的一双魔法短剑,拉开身上披风,露出衣袍下那一层诡异的皮甲——散发着硫磺与炼狱气息的皮质物。

    仔细一看,就像是妖魔的皮!这皮上还有稀疏的毛,还有头皮般的帽铠和‘帽子’两端冒出来的一双尖角!他,仿佛为浑身冒出幽幽黑光的妖魔,手持利剑跳出窗外。在黑夜笼罩整个海岛,让他化身为黑暗阴影之后,他足踏虚空、无声无息走到了树下熟睡的绿袍牧师。

    而这树就是白天的横实树人,但现在它立地生根,与普通的树木没有本质区别。饶是你白天能倒拽大象,如今也只能当一块墓碑而已。哈哈哈哈离敌六十尺,他脚面已经离地三尺、足踏虚空而不触任何物件,连一片树叶都没有碰到,犹如无声幽灵飘然而近:牧师就是牧师,连个‘庇护所’都没有。尤其是你这种喜欢混野外、喜欢‘亲近自然’的家伙,完全是在找死!

    离敌三十尺,他的二尺剑已经显出一抹‘斩首’的魔光,就算你真的是一头大象,这静默阴森的一剑也足以毙命!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开始,在无声无息中结束。甚至没有人是否有杀手来了。这就是高级杀手的骄傲!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寂静如空荡荡的

    除了旁边灌木树叶中一只阴影般的‘大嘴渡鸦’!

    还有远处树木顶端,另一只悄无声息的‘大嘴渡鸦’,还有盘旋在空中的一只‘大嘴渡鸦’、从牧师包裹旁探出头的‘大嘴渡鸦’。它们看着那无声无息的杀手无声无息的走过落叶林、无声无息的抽出魔光短剑、无声无息的来到熟睡牧师跟前,无声无息的露出狞笑、无声无息的抬剑狠狠刺下。

    噗!!剑被‘熟睡’的牧师一把挥开,重重刺入泥土中。而持剑的手则被牧师牢牢钳住,就像被钢筋勒住一样,竟不能动弹半分。瞬间法师刺客大惊失色:怎么醒了?!这牧师的力气怎么比半龙牧师还大?!!糟了,手被钳死了!完全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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