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自从跟顾小橄谈起恋爱以后,整个人好像逐渐放飞自我,性格变得又外向,又爱怼人。

    每每许伽在陈舟这里受到口头上的攻击都会向顾小橄告状,但这一对小情侣还没结婚就上演了一出夫唱妇随,许伽是受尽了伤害。

    日子就这样在几人的吵吵闹闹中度过,顾小橄的工作趋于稳定,以她当下的能力和心态,在娱乐圈中已经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因为这样的状态,越来越多时下比较火的综艺或是影视公司都来找她合作,但跟之前不一样,现在的她,不用过多的资源来增加自己的出镜率,她需要的是最佳的选择。

    在这一点上,张言是同意她的做法的。

    很多一夜爆红的艺人都是害怕自己被从镜头前挤走,所以不论资源好坏,只要是能出镜就行。这样是不能长久的。

    只是这样有选择的挑选,顾小橄就有大部分的时间空闲。而空闲的时间做什么,成了她首要思考的事。

    顾小橄的确有个想法。

    她想开一场演唱会。

    很多年前,她和许伽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总有一天,他们会拥有一场真正属于他们的演唱会。

    那时,他们不用费尽心思讨评委欢喜,台下只有热爱他们音乐的听众。

    一个人也好,一群人也罢。

    全都是因他们的音乐而来的人。

    她将她的想法告诉张言,没想到张言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她说,从她成为她经纪人那一刻,她就知道,歌手顾小橄,总有一天会回来。

    所以她没道理不支持。

    顾小橄没有打算把这次演唱会开得有多大,也没有在目前大众都知道的个人账号上宣传。

    时隔多年,她再次登录属于她和许伽的贴吧账号,尘封多年的敢梦组合,终于再次活跃在已经变得小众的人们眼中。

    许伽敲开了陈舟的家门,随意坐在沙发上,“偷登我的号,我可改密码了啊。”

    “要改你早改了。”

    许伽笑着耸耸肩,“懒得改。说说你什么打算。打着敢梦的旗号,还不告诉老搭档?”

    “这不是告诉了吗?”

    “顾小橄,你这有赶鸭子上架的嫌疑啊!要不是我看到你发贴,说准备开纪念演唱会,我这个主角是不是得上台那天才能知道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叫你呢?我们陈老师也很厉害的,到时候跟我上台,我就说老搭档整容了。”

    “……”许伽一时语塞。

    顾小橄顿了一下,说:“你要说赶鸭子上架吧,也确实有一点。你离开的决绝,我有一段时间也在想,是不是你对我们的组合真的没有感情了,但上次回来,我在我们曾经驻场的酒吧见到了你,我就知道,你对它还是不舍得。许伽,我不太肯定你会不会回来,所以没跟你商量就发了通知,也有逼你一下的意思。所以,你想回来吗?”

    许伽摸摸鼻子,小声念叨了一句别搞得这么感人啊,然后清清嗓子,别扭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

    他举起拳头,横在顾小橄面前,“地点在哪?”

    顾小橄笑着撞上他的拳头,“你肯定能猜到。”

    许伽当然能猜到,或者不用猜,就算让他来选也会是同样的地点。

    晚上8点整,酒吧陆续有观众进来,顾小橄在一楼驻唱唱歌的圆台上,望着人群。

    敢梦组合贴吧已经很久没人发帖,那天顾小橄发了贴子,有人惊讶,有人质疑,有人怀念。

    那些当年追他们的粉丝升学、结婚生子,过怎样生活的都有,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的青春会以熟悉的方式回归。

    那时的许伽和顾小橄还很稚嫩,他们担心经验不足,没法冲进决赛,所以就在这家酒吧积累经验。

    很多人在这里喜欢上他们的歌,追随他们的脚步从小舞台到大舞台,看着他们接受众星拱月,又落下神坛,分道扬镳,此刻又重新合作。

    顾小橄捏着麦克风,“大家好,我是顾小橄。”

    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他们纷纷鼓掌,经久不息。

    “我是敢梦的主唱。”

    许伽抱一把吉他,从旁边挤过来,像从前每一场演出一样,“我是吉他手许伽。”

    顾小橄笑着打他,摘下话筒,挪到一边继续说:“很高兴在多年以后还能以组合的形式和大家见面。这一场演唱会是圆我和许伽的一个执念,也是给曾经支持我们的你们一个交代。闲话少说,今晚,是属于敢梦和你们的夜晚。愿你们开心。”

    顾小橄的话音一落,许伽用吉他弹出了所有人都熟悉的前奏,一些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那些老歌的意义早已超出了它本身的意义,更多的是,在那段岁月里关于自己和他人的记忆。

    陈舟赶过去的时候,酒吧内的氛围正是热情燃烧,众人跟着唱,跟着喊,夜晚都被他们点燃了。

    他远远地站着,台上笑靥如花的女孩有着一双比当年更灵动的双眸,时光并未剥夺她任何对生活的热情。

    她一如既往地不愿妥协、不肯服输。

    多年以前,她也是在那上面唱着。

    顾小橄足足唱了三个小时,即便这样台下的粉丝仍不知足,吵着让她继续。她喝了口水,说:“我们原创的歌发表的,没发表的,可是都唱完了。”

    粉丝们不停,仍旧起哄。

    “唱别的是不是需要版权了啊?”顾小橄说着回头看许伽,许伽则点点头。

    “这样,大家把手机都收了,别录像。你们想听什么,我给你们唱。”

    顾小橄说完,许伽连忙拦道:“不行啊,咱没钱打官司。”

    台上台下一片笑声。

    顾小橄趁机换了话题,“我和伽哥这次准备演唱会也很仓促,大家都知道,我们各自单飞以后,伽哥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呢,也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最近才小有成绩。当初我也看过很多朋友说过,既然伽哥离开了,我就更要带着他的那一份,继续在圈子里坚持。可我最后也离开了。很多人都问我,你是不是也被娱乐圈染脏了,爱钱、爱名、爱利了。”

    “我没法反驳,因为我确实离开了。有人拿我从前信誓旦旦的视频质问我,问我怎么不唱歌了。我很想回他,我也想,很想,真的。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到。身不由己,我想经历多年以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大家都能明白这几个字的含义。你的能力没有足够大,你就没办法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曾经所有的誓言都会变成一滩烂泥。你觉得难受,但这就是事实,不是吗?”

    在所有人的沉默之中,顾小橄深吸一口气,“但我希望大家永远坚持心中想坚持的,积攒能力,最终回到属于你的舞台。伽哥不做了,我会带着他那份,继续为我们的梦想努力。今晚过后,敢梦就真的要跟各位告别了。最后,其实还有一首歌,伽哥写的,远行,送给大家。”

    我们曾经彼此陪伴,如今各自远行。

    祝福你,感谢你。

    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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