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脸皮薄,瞬间连耳垂也红了。夏秋秋也很尴尬,可她毕竟是他的师伯,是长辈。“那个、你为什么穿着喜袍?”夏秋秋再次重复了问题。

    君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喜袍,蜷了蜷手指,他想将衣领往高拉拉,可又觉着当着别人的面拉衣服很不雅。衣领太低的念头过了脑子后,他的脸就更红了。

    “…那个、你是被禁言了吗?”夏秋秋抬手覆在了君泽的额上,又打进去了一个驱邪符。

    她的指腹轻轻贴在额上,君泽的心底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情绪,他道:“师伯怎么来了?”他出来尚不足一个时辰不到,时间实在不算太长。

    “城中生了怨草,我担心你会遇到难以处理的局面。”夏秋秋顿了顿,直截了当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穿着喜服在这里看春/宫图?”她心里猫抓一样的好奇。

    君泽这下连脖颈也红了,他将藏在身后的春/宫图又拿了出来,“我听艳鬼们说她们的主子每晚都要在男客中挑一位,然后,我就故意被它们发现了。喜袍是它们给我的,书是它们给的。”

    “…那你快坐好看书,别被发现了。”夏秋秋匆匆给自己贴上了隐身符。

    君泽看着书页,修长的手指覆在上面,不好意思翻开。如果是他一个人倒还好,可是在别人、尤其是熟人看着的情况下看这种书实在是…

    夏秋秋仗着自己贴了隐身符,他看不到她,所以很自然地笑弯了眼睛,她拉开凳子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了他。

    君泽红着脸翻开了书,坐在了桌边。虽然他看不到,可他能感觉到对面传来的灼灼目光。

    美男计,春/宫图,大红喜服。他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抬起头。君泽傻狗般在心底嗷呜了一声。

    君泽无心看书,盯着某一页很久。

    夏秋秋忍不住提醒道“你该翻页了。”

    嗷呜——

    夏秋秋看着君泽,眉梢眼角都挂满了笑。

    烛火忽然摇曳,门忽然被风吹开,一团黑气落在了君泽的身旁,慢慢凝成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她打量过君泽,道:“确实是个体面的男人,值得一观……送公子上轿。”

    一顶花轿浮在了大厅中央,红绸从花轿的轿门铺出来,一直铺到君泽的脚下,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遮住了君泽的视线,他手中的书落在桌上,一页页缓缓合上了。

    楼下的看客们依旧看着红纱帐后的美人,根本没人发现凌空多了一顶花轿。

    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用红绸缠了君泽的腰,牵着他走向了花轿。

    夏秋秋隐匿了气息,移到了花轿旁,一只手轻轻搭上了轿撵。花轿凭空出现,定是设了什么通行的法阵,她需得和花轿产生联系,才能被一起带走。

    眉目温柔的女子站在四楼的栅栏边看向了楼下的看客,驻足很久后,挑着红灯笼浮在了花轿前。

    咒文凝成的流光落下,转眼花轿就被抬在了鬼气森森的山道上。一轮弦月当空映照,纸钱漫天飘洒,树林深处传出了几声鹧鸪声。

    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半山腰出现了一间古朴的道观,道观牌匾上挂着红绸,上面写着—司姻娘娘—四个大字。

    道观香火极盛,远远就闻得见供奉。朱红色的大门敞着,院中央是一个四方的架子,架子后就是供奉着神像的高殿。

    花轿落在了四方架子上。

    四方架子旁纸扎的头上插红花的媒婆忽然活了过来,她笑吟吟地喊了声:“新人到。”转身便掀开了轿帘,“请郎君下轿。”

    童男、童女轻轻拉动红绸,君泽弯着腰下轿。夏秋秋担心他摔倒,上前扶了他一把,用传音术道:“这里是司姻娘娘观。”

    夏秋秋扶上来的一刻,君泽微微一怔。

    媒婆扯长了嗓子喊道:“送…花前月下亭。”

    媒婆说完,就扭着富贵的腰身在前引路了,童男、童女继续牵着红绸领着君泽。

    眉眼温柔的女子挑着红灯笼站在原地望着君泽走远,眼神中尽是怜惜。

    夏秋秋回头看了她许久,又转身跟在了君泽身旁。一行人一直走到后头的园子里。

    园子大得看不到边墙,一轮弯月当空映照,白色的苇花随着夜风如同海浪般起伏着,被吹起的白色绒花悠悠飞舞,远处是墨绿的树障。

    夏秋秋立在亭边,叹了句,果真花前月下。

    “待吉时。”媒婆扯着嗓子喊完这句后,就领着童男童女离开了。

    夏秋秋用传音术问君泽:“你了解司姻娘娘吗?”她拥有夏秋的所有的记忆,当然知道这位在民间广受欢迎的鬼神,她问君泽只是想知道他知不知道,他如果不知道,她可以给他普及一下,装一把。

    君泽顶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可他毫不焦躁,他声音和缓的如同山涧里的缓缓流淌的清泉。

    司姻娘娘本名花澈,真/身是凤凰,她随同胞姐姐花妩一同修行了上百年,约好了一同渡劫成仙。

    后来,花妩结识了一位名叫月影的道修,两人钟情彼此。可那时,人界与妖界正水火不容,月影和花妩相爱后,月影遭师门暗杀,花妩被月影的师门刨了丹。

    再后来,花澈屠了月影的师门,给花妩报了仇。但因为杀孽太重,再不能飞升,坠了魔道。坠魔后,她管过几场人间的姻缘,那些人中有人给她建了观,慢慢,她就成了管姻缘的鬼神,落了司姻娘娘的名号。

    她虽入魔,但在百姓心中却有情有义,人间的女子为求姻缘圆满,供奉她的数不胜数。

    君泽知道的虽然很详细,但是夏秋秋还是有内容要补充。“露水坊内的荒唐景象都是这位司姻娘娘的手笔,她若真想成就世人的美好姻缘,就不会造一个露水坊来惑乱人心。无论是人与人的情分还有这世间的姻缘自有定数,强求只会损己害人。”

    君泽不应声。

    夏秋秋继续道:“花澈的修为与我在伯仲之间,要直接抓她太难了,我有一个妙计…”

    虽然看不见夏秋秋的神情,可君泽觉得她一定憋着坏,“师伯请讲。”

    “咳咳、就是,你假装顺从她,然后用捆仙绳绑了她……不是直接绑她,就是很有情趣地调戏她,让她以为你是要逗她玩。”夏秋秋仔细解释了一遍。

    君泽微微蹙眉。

    夏秋秋:“你刚才看的春宫图上有这一页的,你细想想。”

    君泽瞬间红了脸,他没来由道:“师伯看得倒是仔细。”

    “咳咳,那个…不然,这样吧,我给你贴一个听话符,等她来了,我做什么,你做什么。”君泽脸皮薄做不来那些事,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君泽很排斥被别人控制。

    “那见机行事了。”夏秋秋也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任何人都不会愿意任他人摆布的,而且夏秋还差不多算是君泽的仇人。

    “若师伯信我,将赤焰借我一用。”君泽试探说道,本命神武连着主人的灵脉,对修士来说关乎性命。

    “这也是个办法。”夏秋秋走到君泽的身旁,将手覆在他的手背将赤焰借给了他。

    君泽感受着灵脉里涌动的灵力,一颗心微微颤动。

    夏秋秋道:“花澈修为高深,直接动手,你定会被她的灵力震伤,我再给你贴一道护身符。”

    护身符之所以能起到保护作用,是因为它能将攻击分散到赐符人的身上。“师伯想要什么?”从她救了他那天起,他就想问了。

    “…你师父不在,我是你师伯,自然应该保护好你。”夏秋秋用起了长辈的口吻。

    君泽忽然就生了气,他道:“师伯肩上留疤了吗?”

    君泽提起,夏秋秋忽然就开始肩疼,她道:“已经全好了,不用担心。”

    君泽不再应声,夏秋秋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柱子欣赏起了满园的风景。大片白色的苇花随风飘荡,白色的花絮在月光下起舞,这场景如梦似幻。

    她都等了犯了困,园子里才有了动静,她急忙打起了精神,可却发现只是跑过了一只黑猫,那猫驻足往亭子里望了望后,藏进了苇花丛中。

    “怎么还不来,不会不来了吧。”夏秋秋又靠在柱子上。

    夏秋秋话音刚落,一股风就刮进了亭子里,刮飞了君泽头上的红盖头。

    解催眠术的符咒打在了君泽的身上,君泽抬起眼,假装恢复了清明。

    和白露坊里一模一样的靡靡乐音忽然想起,一位身穿淡青色广袖仙裙,面覆白纱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了花田里。

    她窈窕的身姿随着乐音曼妙起来,双目含情。

    好美。

    夏秋秋看痴了。

    君泽缓缓起身,走向了花田里的花澈,夏秋秋匆匆跟在了他的身侧。

    君泽在离花澈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冷着脸看着花澈,一双墨黑的眸子里杀气腾腾。

    夏秋秋都想扯扯君泽的衣袖,告诉他不要拽得这样二五八万。兄弟!你是用美男计来勾人的,不是搞刺杀的刺客!而且哪里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刺客?!

    花澈的衣袖甩了过来,君泽抬手去抓,淡青色的衣袖滑过君泽的掌心,花澈吟道:“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此人只应天上有,不知为何在人间。”

    好吧,只要颜值够打,什么都不用做也是能勾到人的。夏秋秋无声道。

    花澈腰肢一软跌向了君泽。

    君泽的嘴角轻轻上扬。

    花澈以为自己扰得这位少年郎心动,也上扬了嘴角。

    可下一刻,一柄燃着红焰的灵剑飞出,刺穿了花澈的心脏,她嘴角的笑没来得及收回,胸口就流出了鲜红。

    灵力炸开,君泽不仅不避开,反而上前一步握紧了赤焰的剑柄,赤焰在花澈的心口绞动,那里血肉模糊,鲜血如注,君泽冷峻的侧脸上溅了血。

    花澈脸上的白纱落下,露出了惊艳无双的芙蓉面,下一刻,她的身体虚化,化作流光,消散了。

    “被她逃了。”君泽吐出一大口鲜血,踉跄了身子后,跌跪在了地上。

    夏秋秋伸出了手,可没敢扶他。她胸口疼的厉害,仿佛赤焰穿过的是她的心脏。

    我死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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