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夏秋秋难以相信。
君泽抬手一挥,灵力化作流光照亮了水面。
夏秋秋清楚看到了那些死于非命的青壮男子,她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他们死了,留下的家人该多难过。
君泽沉声道:“师伯,你还记不记得贡山村的刘阿婆?”
裘愿急声道:“君师兄的意思是,刘阿婆的儿子不是忽然暴毙,而是被炼成了怨鬼。”
夏秋秋震惊道:“难道刘阿婆写信的真实目的不是求我们帮村上卖西瓜,而是求我们除妖!”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去了,可什么忙都没帮上,刘阿婆该多难过。
裘愿疑惑道:“可我们去了后,她为何又什么都没有说呢?”
君泽答道:“因为月晞先去了,她将此事告诉了月晞,可月晞没有帮忙,刘阿婆失望了。”
君泽顿了顿,又道:“贡山村的村长张岩也写了信,说他想求子。求子只怕也是幌子,他也想求我们除妖。”若真是这样,他们走后,张岩只怕凶多吉少,君泽依旧记得张岩踩着比房高的高跷冒着生命危险只为赚取几两碎银的场景,这样好的人,该长命百岁的。
裘愿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
“魑王!”
“燊井!”
“贡山村!”
“白老道祠!”
裘愿将所有事联系在了一起,惊恐道:“我们从贡山村逃回了墟蜃,绕去了蓬莱阁,现在又被引回了贡山村!是陷阱!”
夏秋秋和君泽皆是目光沉沉,就算知道了这是陷阱,此刻也只能往前,洛云帆、龙琼羽还有月影,冷坤,甚至是贡山村的村民,他们都需要援助。
裘愿继续推测道:“魑王故意放我回来,是为了引大家再次过来。”
君泽想得更多,他担忧道:“蓬莱阁联通着黑水池,现在看来,也联通了燊井,会不会也联通了墟蜃的纳凶渠?”
裘愿担忧道:“若真的如此,十年前的浩劫只怕要再次重演。”虽然当年,他还是小娃,可是那样的乱世,直到今日,他也是记忆犹新。
夏秋秋笃定道:“不会的。”
黑暗中,君泽和裘愿齐齐看向了夏秋秋。
夏秋秋坐直了身子,沉稳道:“因为这一次,是我们。”这种装到了的感觉就是爽。
君泽看着夏秋秋,喃喃重复道:“我们…”他伸出了手不偏不倚落在了夏秋秋的手背上。
夏秋秋从他的掌心包围下抽出了手,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了声:“别怕。”
“嗯。”君泽轻轻应声。
虽然因为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夏秋秋还是礼貌地微笑颔首,示意君泽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可实在是太黑了,君泽看不到夏秋秋的表情,所以他动也没动,只是在看了她许久后,收回了目光。
夏秋秋等了又等,却还是没等到君泽自觉,她舔舔唇后,硬着头皮伸出手将君泽搭在她大腿面上的手抬回了他自己的大腿面上。
君泽瞬间红了脸,他连忙牵动了唇要给夏秋秋道歉,可又想到了裘愿还坐在一旁,若是被裘愿知道他摸师伯大腿,那在裘愿心里,他得龌龊成什么样。
可若是不道歉,在师伯心里,他君泽成了什么人!
君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夏秋秋更为重要,他出声道:“师伯,刚才…”
君泽一出声,给夏秋秋吓死,她急忙喊道:“闭嘴!”此刻黑布隆冬地,他俩挨着坐着,一旦传出些什么不端不正的事,就说不清了。
君泽闻言急忙抿紧了唇,连呼吸声都小了。
裘愿也抿紧了唇,他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起了四周的动静,他以为夏秋秋让君泽闭嘴,是因为危险靠近了。
安静一片,只有棺木划开水的声音。
越往前,怨灵越多,气氛越恐怖诡异。夏秋秋忽然感觉到肩头多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分明是故意吓她,夏秋秋动也不动,佯装感受不到般,沉声道:“君泽,在船头、船尾点盏灯,这样,你洛师兄和龙师父看到了,就知道我们来了。”
流光从君泽的身上散开游到了“船头”和“船尾”凝成了两盏摇曳着烛火的白灯笼。
光亮起地一刻,四周的怨灵都往后退了。
夏秋秋沉声道:“刚才有东西上船了。”
安静一片,君泽和裘愿都没有应声,夏秋秋额间冒出了冷汗,她艰难地咽了口水,缓缓扭头看向了君泽。
君泽也扭过脸看夏秋秋,那东西已经被他抓住了。
“啊——”夏秋秋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的她倒影在她眸子里不是君泽那张绝世无双,让她只是看着就心神荡漾的玉白面而是一张化脓溃烂、触目惊心的鬼脸。
君泽佯装不知,疑惑道:“怎么了?”
他一歪头,似是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夏秋秋忍着恐惧,颤抖着声音道:“君泽,那东西就在你脸上。”
裘愿急忙回过头来看君泽,棺仓较之前明显吃水多了,他怀疑是有东西趴在了仓壁上,可没想到竟趴到了君泽的脸上。
君泽没料到夏秋秋会如此胆小,为了避免真给她吓出好歹来,他收回了这骇人的嘴脸,摆正了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君泽聚了一团水做镜子,镜子里照出来的依旧是他自己那张无可挑剔的冷峭面,俊极美极。
裘愿解释道:“是诡面。多由还未成婚死于横祸的男女所化,因为寿数未尽,又心有不甘,死后不能去顺利去投胎,便成了鬼,因为怨念不够,修为不高,只能等在水中,在有船只经过的时候作乱,若侥幸打翻了船只,引人溺水,便能附身在那人身上,借着溺水者的梦境完成自己的遗愿,续完自己未尽的阳寿,然后顺利去投胎转世。被附身的人若福泽深厚,生一场大病也就无碍了,若本身不幸,被诡面一闹,余生都得受病痛的折磨,甚至还会早早亡故。”
诡面连身体太过强健的壮年男子都不敢去附身,更别说附身于一个元婴期的大修,很明显,君泽是故意让它贴上来的。裘愿探出了脖子,对夏秋秋道:“夏前辈,我们能得天赐的机缘,引天地灵气入体修行,福泽本就比旁的人深厚。别担心,无碍的。”
夏秋秋自然知道,裘愿说得有理,可被妖邪附体,多少都会损害身心。“君泽,让师伯再看看。”夏秋秋边说边抬起了两只手。
君泽侧过了脸,他以为她只是用眼睛瞧,可没想到她两只手捧起了他的脸。
她甚至慢慢还靠近了。
君泽的目光不自觉就下移了,喉结滚动,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薄粉色的唇忍不住轻颤了…
夏秋秋用灵刃划破指尖,凝成了一颗灵血珠,覆在君泽脸上的诡面被融入了灵血珠中,夏秋秋又用灵刃削落了一缕头发,头发系上灵血珠缠在了君泽右手的食指上。
君泽睫毛轻颤后,睁开了眼,他怔怔地看她。
“怎么了?”夏秋秋有些心虚地问,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忽然很想亲他。
君泽浅浅笑了,他垂下眼眸看着食指上戒环。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温柔缱绻,旖旎潋滟,看着他,骨头都要酥了,呼吸都要滞了。
夏秋秋以前觉得好看地要命这句话说得也太邪乎了,可见了君泽她发现这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裘愿看着这两人眼含秋波,面泛红潮,觉着自己实在多余,可棺仓就这么大,他也不能躲棺材底下去,于是,他将手蜷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咳咳…君师兄,有它带路,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云帆师兄和龙前辈了。”
“嗯。”君泽轻轻应声,声音里浸满笑意,听得出很欢喜。
夏秋秋也笑了,只因见他嘴角弯弯,她也忍不住嘴角弯弯。
甬道里有了风,吹得“船头”“船尾”的两只流光凝成的白灯笼随风摇曳。
再往前,怨灵却变少了。
夏秋秋问道:“君泽,我们是不是走过了?”
裘愿说道:“我也觉得好像走远了,可我也不能确定我之前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君泽眉头微蹙,道:“还没,就快到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秋秋从乾坤袖中掏出了一张测怨符,用灵火燃尽后,沉声道:“子时……你没事吧?”夏秋秋侧眸看向了君泽,满脸担忧,他虽不是邪道,可毕竟是靠引邪气入体得的金丹,子时阴气最盛,对他极为不利。
君泽蜷紧了手,艰难道:“师伯,赐弟子几粒清心寡欲丸吧。”
“很不舒服了吗?”夏秋秋愈发担忧。
君泽:“还未。但上次与魑王对上后,弟子三番四次入梦,实在不得不防。况且现在尚不清楚,月晞与魑王是何种关系,月晞太了解我了,若她织梦,我怕会醒不过来。”
魑王的梦尚可化解,但若是月晞,只怕连她也要沉溺其中,夏秋秋从乾坤袖中掏出清心寡欲丸给自己喂了一颗后,递了君泽一颗。
裘愿也伸出了手,道:“夏前辈,我也要一颗。”月晞太会骗人了,他怕他又上了当。
夏秋秋又递了一颗给裘愿。
君泽服了药,道:“师伯,再给我几颗吧。”
裘愿也凑热闹,“夏前辈,我也再来几颗吧。”还挺好吃的,有麦芽糖的甜味,他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有些饿。
夏秋秋白了两人一眼,将药瓶收进了乾坤袖。这两个傻小子,这一颗药就能致至少三月不/举,还来几颗,以为是糖豆子呢。
夏秋秋解释道:“是药三分毒,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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