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秋脸红到极致,她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她翻身将君泽压倒了,俯身在君泽的耳边道:“君泽,你是不是不行!”
君泽平平躺着,抿唇浅浅笑了,那是一个极清浅洁白的笑,宛若春风过境,又似晨光照落晞露,扰起一圈又一圈的青水涟漪。
身下人青衣如霭,缥缈若仙,夏秋秋忽然就有些下不去手了,她不敢去扯他交叠高束的衣领,也不敢松他平整妥帖的玉带。他该有万般模样,或嗔或喜,但唯独不可做情/欲的奴隶,他可以动情,但不能陷欲。他是明月,是清风,是世间最美好。夏秋秋身上滚烫,可却不敢再造次,她看他,不敢再有动作。
君泽抬起了手,轻轻拨开夏秋秋额前被汗水沾湿的碎发后,将手覆在她的侧脸上,仰起脸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若说之前是狼吞虎咽,那此刻就是细品精磨。确认了她的心意,他不再慌忙,不再刻意,他要将自己的心意轻轻诉说。
他想说的太多,可百转千回,汇成一个“爱”。
他爱她冷若青黛的眉宇,他爱她星光璀璨的清眸,他爱她水滴凝露的鼻尖,他爱她杏花粉嫩的薄唇,还有她暖玉般的脖颈。吻落在她的肩头,他又想要咬上一口,可他生生忍住了,他怕惊扰了她。
身下人柔情似水,夏秋秋不敢看他这般模样,他这样,她连真心捧出来给他的念头都有了。
“君泽——”夏秋秋轻轻呢喃。
“嗯?”轻轻一声,似昆山玉碎。
“我好吗?”情到浓时,有些与理智无关的傻话就冒了出来。
头顶传来轻轻又沉沉的一声,“很好。”很简洁,很入心。
“会只喜欢我一个吗?”
君泽唇间溢出浅笑,“嗯。”
“君泽——”夏秋秋又唤了一声。
“嗯?”
“我可不可以亲亲你?”
君泽又笑了,眉也弯弯,眼也弯弯,俏皮道:“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吗?”夏秋秋笑得眉也弯弯,眼也弯弯。
月也清清,树也清清,人也清清。尘土间拱出细苗,花蕊间凝出霜露,清风过,婆婆娑娑。
坍洞旁,洛云帆看着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的龙琼羽和裘愿,一手牵一只将两人往后拽了。若是今夜,君泽动用无嫁衣,他们是需要留下护法的,可现在这里不用他们。
山间幽径上,三个人静默地走着,都是脸红心跳,裘愿忽然道:“君师兄原来这么会。”
洛云帆抬眸瞪了一眼裘愿,“不会说话请闭嘴。”
裘愿不仅没闭嘴,还笑着问道:“洛师兄可有心上人?”
洛云帆不答反问,“裘师弟可有心上人?”
裘愿坦然道:“有……洛师兄呢,有没有?”
洛云帆也坦然道:“我修无情道,自然没有。”
裘愿笑着从洛云帆的脸上移开目光看向了龙琼羽,却见脸颊泛着红晕的龙琼羽端着清冷。“若没有当年的事,此刻,墨周前辈和龙前辈定然成婚了吧。”
龙琼羽心头涌上愁绪,君泽没有动用无嫁衣,修为不能提升,重开蓬莱山又是遥遥无期。
裘愿安慰道:“君师弟是蓬莱山神,等他恢复了修为,定能重开蓬莱山,救出明镜神君与墨周前辈。”
“有酒吗?”洛云帆道:“花海里百花斗艳,今夜月色不错,适合赏花,我今日傍晚陪师父赏花时,还见了一朵含苞的昙花,若运气好,说不定可以一饱眼福。”
裘愿摇开玉扇,豪爽道:“有。”
龙琼羽正想着告辞,洛云帆邀请道:“师叔一起吧。”
见龙琼羽犹豫,洛云帆捣捣裘愿的胳膊,裘愿也邀请道:“龙前辈一起吧。”
龙琼羽答应下来,“那…好吧,不过不可贪杯,墟蜃山规,弟子不可……”
裘愿笑着打断,“我可不是墟蜃弟子,我是墟蜃座上宾。”
龙琼羽抿唇浅浅笑了,再不提墟蜃山规。
三人抵达花海,洛云帆找到了那株含苞的昙花,三人席地而坐,边饮酒边静等花开。
碧蓝水洗的夜空中明月皎皎,星光万千。
裘愿提着酒壶,仰着脸叹道:“八月快过完了。”
“转头就是九月。”洛云帆拎起酒坛伸到了龙琼羽的面前。
龙琼羽提着玉壶与之相撞,“已是四更天了。”
裘愿接话,“过完四更,就是五更。”
洛云帆笑着道:“过完五更,就是天明。”
龙琼羽看着喝酒喝得变傻的两人,不由憨笑了。
坍洞里缠绵的两人终于是累了,夏秋秋也不曾想到,她竟和君泽抱着亲了一夜。他分明有那个心思,可却没有往前再进一步。
君泽伸出胳膊,让夏秋秋枕着。两人仰面透过坍洞的小小空间看星星。
君泽轻声道:“师叔将无嫁衣给了我。”
夏秋秋微微一怔,她还以为无嫁衣失传。龙琼羽将无嫁衣给了君泽,是想和他一起修炼吗?想到此处,夏秋秋的心又晦暗了。
君泽还以为夏秋秋是生气了,气他将她当做修炼的炉鼎。他侧过脸在夏秋秋泛着红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说道:“师伯先前问,我是不是给你下药?”
“大概是我自己动情。”若真的下药,她又如何能保持理智。
“不是,是真的被下药了。我用来伪装中毒的桑葚被浸了催/情的毒,师伯一开始亲近我的时候,我也是不受控的。后来我不断催动清心咒才勉强控制住。”君泽并不能肯定下毒的到底是裘愿还是龙琼羽。他们俩都是有理由下毒的。裘愿是月晞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帮助月晞无可厚非。龙琼羽一心想救明镜神君,急着让他提升修为人之常情。
“山门又出了奸细?!”夏秋秋依旧记得贡山广场上舒窈出来指证时的心情,被亲近之人背叛实在太令人失望。
“还不确定到底是谁,为了不打草惊蛇,还请师伯不要伸张,连洛师兄都不能告诉。”
“嗯。”夏秋秋看着天空有流星滑过,忽然想起傍晚和洛云帆去花海赏花时瞥见的含苞昙花。“君泽,我们去花海吧。”这里虽然隐蔽,但坍洞比起花海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浪漫。
“好。”君泽拉着夏秋秋站起,替她施下洁净符,整理好衣衫后,带着她飞出了坍洞。
夏秋秋找到自己藏在草丛里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袱,君泽伸出一只手接过后,又伸出了另一只手。
夏秋秋红着脸将手递出。君泽的手很暖,很有力,被他牵着,夏秋秋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了,像是踩在云上,空气里有了棉花糖的香气。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真甜。
夏秋秋牵紧了君泽的手,她悄悄瞄一眼君泽,就开始傻乐。
君泽侧脸偷看一眼夏秋秋,嘴角也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微风轻拂,两人发丝交错,衣摆交叠。林间密叶簌簌作响,夏秋秋忽然向君泽靠了身子,娇柔做作道:“会不会有鬼?”
君泽被她逗得眉梢眼角都是笑,他握紧她的手,男子气概道:“不怕。”
又走出几步,君泽忽然想起了救醒夏秋秋时那场未做完的魑梦,“可不可以唤我一声……郎君?”
夏秋秋娇嗔拒绝,“不要。”
“啊呀,就唤一声嘛……就一声……”君泽哼哼唧唧地撒娇。
夏秋秋一颗心都要化了,她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后,吞吞吐吐了声,“郎、郎君。”
“哎——娘子——”君泽拖长了声音,和唱戏一样。
闻声,夏秋秋忽然想起了贡山村洛云帆和龙琼羽穿着喜服假装恩爱夫妻的场景,她忽然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什么?”君泽不知道夏秋秋笑什么,可也跟着傻乐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哈哈……贡山村,你龙师叔穿着喜服……哈哈……”夏秋秋翘起兰花指比划,“妾身今日就陪郎君去了。好像是这么说的,哈哈……”
君泽看着夏秋秋在身旁玩闹,忽然鼻头就酸了,他不管不顾地将她揽进了怀中,紧紧抱着,生怕她离去,生怕这又是一场魑梦。
“怎么啦?”夏秋秋觉察到了君泽的情绪变化。
君泽低声道:“没什么,就是忽然好想你。”
“你呀,嘴比蜜甜。”情话太酸,可夏秋秋爱听。
花海里守着昙花饮酒的三人都醺醉了,尤其是龙琼羽,她想大醉一场,醉到再无任何烦忧,可是她身子醉了,心却怎么也不醉。
洛云帆红扑扑着一张脸,他将手搭在裘愿的肩膀上,唱起歌来,“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日兮…”声音浑厚,辽阔万里,一首情歌被他唱的跟战歌似的。
裘愿召出了不孤,抵在唇边,笛声悠扬。
龙琼羽召出了红雪,纤纤玉指拨弄琴弦,亲亲切切。
夏秋秋和君泽走近了,听到了歌声。两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抽刀出鞘,飞身落下,舞动惊鸿。
一曲终了,恰逢昙花盛开,五人屏息观赏。
“我们再许一次愿吧。”夏秋秋提议,和在贡山村卖瓜赏烟花那次一样,夏秋秋许,“祝我们都能有美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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