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9~100~”
“呼!”
小甲虫做完最后一个仰卧起坐终于坚持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桌子上。
鬼婴揪下来纸巾的一角,给小虫子擦汗。
柳月恒收起计时器,满意地点头:“今天的运动就做到这里了,稍微缓一缓就去睡觉吧。”
小甲虫瘫着四条小虫腿儿,一动不动,累得发昏,根本不想搭理柳月恒。
柳月恒笑了笑,也不生气,泰然地做到一旁椅子上。
缩成一团小粉点点,还在生闷气,真是越看越可爱,铢衣没忍住,嘟着嘴吧上去亲了一口,结果嘴唇上的口红一下子将小甲虫黏住,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一路粘了起来。
小甲虫仍然一动不动,只是面无表情地往上抬眼,锐利如钢刀的目光与铢衣对视着。
铢衣:“……”
一阵长久的尴尬沉默后,铢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小甲虫从嘴唇上拿了下来。
“咳,宝宝哦,晚安~”
“叽……”
备受摧残的甲虫辛宝宝敷衍地叽了一声,听上去有气无力的。
两鬼走了后,003赶紧上前。
“崽!快,吃个鸡腿,新鲜出炉!刚兑换的。”
辛宝宝眼睛一亮,不过转瞬又暗了下去。
“叽叽。”
不吃。
003和鬼婴对视一眼。
“崽儿!这可是你最爱吃的鸡腿啊。”
“是呀宝宝,你今晚就吃那么点东西,还不够你平时塞牙缝的呢,一会儿肯定会饿的。”
诱人的鸡腿香气围绕在小甲虫周围,再加上两个拖后腿的队友一直在旁边推波助澜,只见小甲虫靠近003的小腿儿一会儿伸出去,一会儿收回来,这样反复多次后,小爪子终于牢牢地勾住了鸡腿,最后整只虫钻进鸡腿里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吃完鸡腿,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罐饮料后,辛宝宝疲惫了一晚上的身心可算缓解了不少,心喜神悦地躺回软绵绵的小床上会周公去了。
辛宝宝变成虫子后,比003还小了不少,003和鬼婴一左一右地躺在她的身侧,安静起来,三个小家伙俨然是精品店橱窗里的精致玩偶。
另一边,铢衣和柳月恒一离开裴长风的公寓,径直来到了杜家。
此时杜家三口都已经睡觉了,公寓里很是安静,好在铢衣和柳月恒是鬼魂,在公寓里飘来飘去也不会弄出一点声音。
进入玄关后,两鬼左右分开,一寸不漏地挨个房间搜查。
杜家虽也称得上一声豪门,但在豪门圈里实在处于末流,房子看着气派,实际却不大,两鬼很快就来到了二楼,而后不约而同地停在一扇门前,鬼的嗅觉很灵敏,这里一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仅是气味,杜家其他房间的门都是普通的杉木门,这扇门用的却是紫赤色的花梨木,门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都快将“此门有鬼,快来开我!”这几个大字怼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原以为会耗费些功夫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也是奇怪,别人家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恨不得挖坑藏到地底下,杜家竟然这么明目张胆。
“快开吧,不开对不起杜家的一片心意了。”铢衣挑眉催促着。
也是,着实是给他们这些深夜做贼鬼士行了个大方便了。
柳月恒伸手轻轻推门,门打开的瞬间,呛人的香烛烟气瞬间扑面而来。
铢衣一向爱干净,这里的污浊让她浑身不自在:“天呐,杜家在搞什么,烧这么多香烛干嘛!”
柳月恒也忍不住用扇子在鼻尖不停扇动,然而扇子那点微弱的小风哪里能挡住无孔不入的烟气,他刚一张口,就是接连的咳嗽,咳了好几声,才冷声道,“我还真是好奇它们这么费心供奉的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房间里烟雾缭绕,看不出什么名堂,柳月恒使了个法术让烟都退去,神秘的房间这才展露了完整面目。
这里显然没有人住过,六面墙壁全都刷着血色的红漆,干干净净的纯色,没有任何图案或装饰,房间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床一样没有,只在正中间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用鬼木雕成的牌位。
铢衣扭着腰啧了一声,蹲下身看了看,“没有名字……不过杜家可真舍得,现在一块普通鬼木都要十万块,这块牌位一看就是上等的鬼木,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十万了。”
柳月恒没理会同伴冒着酸气儿的调侃,绕到牌位后方仔细查看,果然如他所料,牌位的背面写着几个与鬼木同色的字,不注意看根本没法发现。
“鬼木供奉,背面刻字,还不敢上桌,这是背着祖宗背着天道。看来杜家供的这位,还是个见不得光亮的老鼠。”
铢衣来了好奇,也走过去看,不由地佩服起柳月恒来:“真是厉害呀老柳,你怎么知道牌位后面有字的?”
柳月恒一哂:“凑巧在一本邪书上看到过,不过是一个企图瞒天过海的小把戏,以为能骗得过天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果然举人大老爷就是厉害,今晚若只是我自己来,只怕就两眼一抹黑了。”铢衣一边用手机拍着牌位的照片,一边随口夸赞着。
风尘场上的女子最会说话,铢衣一直都是这样,恭维的话张口就来,比这更让人难为情的也不是没听过,不过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听着总觉得赧然。
柳月恒抻抻袖子,悠哉地往门外走:“调查清楚了,该去给裴老看看了。”
“欸,等等啊,我还没拍完呢。”铢衣着急忙慌地拍完最后一张图片,赶上了柳月恒的脚步。
因为事关重大,来不及等天亮,两鬼立即跑到了医院,此时裴长山和裴长峰两兄弟得到了消息也早就等在了病房里。
“离肃?没听说过。”裴鲲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一番,还是没想起来哪里有这么号人物。
“会不会是假名字?或是改了名?”裴长山问道。
“不会。”裴鲲立刻否定了他,“牌位上的名字必须是第一次告知天道的名字,并且是真名,不然无法与本人连接起来……或许是从前的某个大人物在人前一直用的是假名字,也或许此人只是个从没在玄学界露过面的小人物。”
柳月恒始终沉默地听着裴老的话,听到这句后,他突然说道:“不管这个离肃是哪方人物,只要他对宝宝造成了威胁,我都不会放过他。”
裴鲲拍拍大腿:“小柳,你放心,我与书老头是几十年的好朋友,宝宝是书老头临飞升前托到我手上的,我必不会让她有事,况且这个人的目标不只是宝宝,宝宝只是他提升修为的工具,他既然敢动在我老头子的身上野心不会小,,若不阻止他,早晚会成为玄学界的灾难。”
理儿是这么理儿,不过……小?小柳?
裴鲲的小柳一出来,除了满脸呆滞的柳月恒,其余人和鬼都在憋笑。
虽然出于礼貌,柳月恒会对裴鲲行长辈礼,称呼老先生,但实际上,按柳月恒的岁数,即便当裴鲲的太爷爷也够得上了。一声小柳,柳月恒连凳子都快坐不住了。
不过,柳月恒虽为鬼时间长,但为人也不过二十年,鬼的外貌会维持在他去世时的年岁,看起来仍是个年轻公子哥,再加上裴鲲身居高位多年,当老先生当习惯了,没觉得哪里不适,柳月恒只好佯装无事地道谢。
“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人揪出来。”裴鲲站起来说道。
“怎么揪?”裴长峰问。以他对父亲的了解,想必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裴鲲指了指自己刚补好的牙,说:“他既然用这么费力费时的方法以图控制我身体,说明我这一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若我在巫术未成前就不幸死亡……”
“那他一定会乱了阵脚,迫切想知道您的情况。”裴长峰接话。
“对。”裴鲲点头,接着道,“或许他还会亲自过来,因为哪怕我真的死了,他也可以在我身体未腐烂前启动巫术,重新让我‘活’过来。”
“嘶~太可怕了。”突兀的声音从隔断后冒出来,众人一惊。
“谁!”裴长峰断喝一声,大步走过去。
一颗乱糟糟的小脑袋从墙后伸了出来,“爸,别怕,是我,你儿子!”
看着那张傻笑的脸,裴长峰脑仁儿一阵一阵地疼。
声音像从后槽牙里挤出来:“裴灵晔,你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个,人家也委屈上了:“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我兴奋地睡不着,正好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出门,想看你干什么去,就爬到了后备箱里,谁知道你就是来医院……”
小家伙刚开始还控诉地理直气壮,冷不丁抬头触及到爸爸杀崽的目光,赶紧闭上了嘴巴,委屈也不敢有了。
裴长峰将他提溜起来:“那你想去哪?要不我给你送游乐园去?”
裴灵晔赶紧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来医院挺好的,我可想爷爷了,啊,还有大伯。”
说着,他扭着脖子撕心裂肺地亲切呼唤道,“爷爷!大伯!”
快来救我啊,爸爸他好像要大义灭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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