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物俱寂,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安然的睡梦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然的落在女子闺阁之内。
身影步伐稳健,轻缓无声,缓缓的靠近床幔。
当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床幔时,眉眼一顿。
这时,在死寂的空间中,突然想起清冷的声音,令人不由心生凉意。
“在找我?”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僵,指尖不由摩擦了一下。
被杓杓发现了呢。
从芙蓉苑中出现第一束芍药时,她便心生端倪。
她本是不予理会,可是哪知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每天窗台上会多出一束芍药外。
夏日经常起夜的她,偶尔连着几日中途都没有醒来,情况与药庄那一晚相同。
本以为巧合,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而且,他又是如何得知,他喜欢芍药的?
“你是何人?”见那白色的身影没有反应,不禁心生警惕。
姬宿站在原地,银蓝色的眸中此时尽是温柔。
杓杓的声音可真好听呢。
怎么办,好想告诉杓杓……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这般出现在杓杓面前,定会让杓杓厌恶的。
……
楚杓眨眼的瞬间,屋子内已经没有了那白色的身影。
而刚刚空气中隐隐可闻冷冽的檀香,也随之消失。
心中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不免有些躁意。
但好在,在接下来的日子,那人再没有出现过。
窗台上的芍药也因干枯被春莹换了下去。
这日治疗结束后。
楚杓从东宫中出来,就被一粉衣的丫鬟拦住。
“楚医师,我家贵人有请。”小丫鬟便是跟在月伶贵人身边的月桂。
“替我回绝了你家主子。”楚杓不想与这位月伶贵人过多纠缠。
“楚医师,我家主子并没有恶意,只是……只是……”
月桂最后一句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杓见此,并未多加好奇,准备绕行离去。
“只是这几年来一直怀不上龙嗣,太医院中的御医都看过了,都说没法子,所以……我家贵人想请楚医师看看。”
月桂见楚杓要走了,急忙开口,若是她不把楚医师请过去,到时候主子罚的便是她了。
楚杓一顿,回想一下,确实有这回事。
月伶贵人进宫十年了,一直盛宠极佳,但却一直怀不上子嗣。
怕是,与因果报应有关了。
“明日我会去的。”楚杓应下,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半月时间一过,太子的病也多少稳定。
明日可暂时停歇一次,之后,还需更换其他的疗法。
建泰宫。
“废物,这么多天你居然都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成元帝龙颜大怒,将桌上的东西一气之下都掀倒在地。
下方跪着的则是一身黑衣的仇五与诵戒。
“师傅恕罪,根据地图上的标记,确实山洞内没有任何东西,但那山洞之前可能有人居住,徒儿也在那山中寻找数日,但却没见任何人的影子,所以……”
仇五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仇五,诵戒,朕现命你们二人务必要找到那之前住在山洞中人,询问箱子的下落。”
“是,师傅。”
两人齐齐应声,不再多加停留,即刻出发。
前几日时,诵戒就被成元帝安排执行其他任务,今日刚回来复命,又得了新的任务。
十二暗卫中,当属仇五、诵戒武功最为了得,若他们都找不到,那也就只好……
成元帝坐在软椅上,神色晦暗。
夜晚。
春莹从外步伐匆匆走进楚杓的寝殿。
“主子,信。”春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楚杓。
‘仇五,诵戒离宫。’
楚杓勾了勾唇:“告知宋夭可以动手了。”
“是,主子。”
她只识得诵戒,虽前世鲜少见面,各忙各的,但多少也有些交情。
因这,她暂时不予取两人性命,只为能拖延些时日,以便她后续行动。
这两人武功应当与她相仿,若到时被发现,她恐难敌四手。
翌日,相月宫。
月伶贵人在屋内摆弄着自己刚做过的丹寇,听到侍女通传楚杓到时,眼睛一眯,她还真敢来。
“让她进来吧。”语气带了一丝施舍的意味。
侍女称是,退出请楚杓进了殿。
“见过贵人。”楚杓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
月伶贵人眼中闪过不满,不过是个卑贱的医师,见到她居然敢不行礼。
不过,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姑且还是先算了。
“本主找你自是有重要的事,但先不急,来人给楚医师看座。”
“谢过贵人。”楚杓大大方方的应下。
之后,月桂便走了过来,给楚杓添了茶。
楚杓瞥了眼旁边的茶杯,指尖紧了紧,神色未变。
“怎么,是茶水不符合楚医师的心意?”月伶贵人见楚杓未动,面上带笑的询问。
“并非,贵人有什么事便明说吧。”
月伶贵人见此,也不再多纠结茶水。
“想必楚医师昨日个也听月桂说过,本主这个身子……”
楚杓颔首,表示明白,走到月伶贵人面前,让其手腕伸出。
而楚杓离开座位后,无人看见一只黑色的蛊虫爬进了楚杓的茶杯中。
不稍片刻,小小一只蛊虫带着圆滚滚的身子爬了出来,向着月伶贵人那杯茶杯而去。
片刻,楚杓收回了手。
“如何?”月伶贵人象征性的问道,本也不对楚杓抱有什么希望。
“贵人身子安好,加以时日定会怀上龙嗣的,请贵人宽心。”
楚杓说的是实话,身子没有问题,只是还不到时间罢了。
若是她记得不错,月伶贵人三年后,便能怀上子嗣。
月伶贵人虽心中忍不住的嘲讽,但不免还是有些失望。
“即使如此,本主也不强求,本主对药理也有些兴趣,不知能和楚医师探讨一番?”
楚杓闻言,心下也了然月伶贵人再打什么主意。
现在,就算自己想离开,怕是也会有人拦着。
楚杓点了点头,回了位子上。
刚坐下,顿时眉眼一顿,有些不解,但却并未表达出来。
月伶贵人见楚杓还算乖顺,心下疏松了些,端起旁侧的茶杯送入口中。
月伶贵人与楚杓闲谈时,不时看向那精致的面容,眼中不由的闪过记恨。
楚杓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声音戛然而止,也并未在意,只是低垂着眸思虑着那茶水的事。
直到:“啊!”
月桂一声惊呼,打断了楚杓的思绪。
抬眼后便见到令她诧异的画面。
月伶贵人的脸,肉眼可见的迅速腐烂,声音已经被毒的哑然,说不出任何话。
而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因疼痛,叫唤的直打滚。
那带毒的茶水是怎得到了月伶贵人的手上的?
楚杓不解,却也对这个毒没有丝毫办法,就算有,她也不会去救随时想害自己的人。
月伶贵人中的毒,名为尽颜。
气味极淡,药效却凶猛,可致人毁容,失声,中了毒,一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
那这毒,无解。
传闻,是因一位男子见不得自己的娘子太过貌美,怕被人盯上,才制作了此毒。
想将自己的娘子一辈子困在了身边,所以并未制作出解药。
楚杓摇了摇头,无视后方一片混乱,起身离去。
月伶贵人终归是,害人终害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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