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摩罗那日再也没有踏足哈诺娃所在的房间。
他转身离去,留给镜头一个背影,隐默在高塔内的阴影中。
【终于走了吗?在发现脚步声渐渐远离,甚至再也听不见哒哒作响的跫音后,哈诺娃本来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放松许多,整个人干脆瘫在床上,长叹一口气。
我自由了,哈诺娃忍不住想到,果然她很不会和敌人谈话,特别是那个对她怀有爱意的敌人。
可自由归自由,但她脑内持续鸣响回荡的幽幽音色却不会就此止步。
(活下去……不论怎样,请妳……好好活下去)(即便……即便她忘却了一切……还有我)(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跌跌停停,间断不停的喧杂依然回荡在耳畔,未曾停歇。
好奇怪啊,哈诺娃能自己没有听见这等怪异的声响。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些音色很熟悉,很怀念?】
“那个声音是哈诺娃认识的人吗?”听见熟悉与怀念这些词汇后,赞第一时间想到认识的人,那大概是哈诺娃以前认识的人吧。
可问题是,这些声音他们在哈诺娃的回忆中未曾听闻过。
宛如凭空出现,亦像是存在遭到抹消,彻底的从哈诺娃的记忆中连根拔起,徒留一片空白。
赞不禁想起空间曾经无意透露的话语:能听见血亲之人的吐息吗?
如果以此判断错的话,那么差不多可以判定为哈诺娃的家人。
可哈诺娃的家人除了英年早逝的父亲外,其他人都还好好的活着,没有所谓的空白。
(谁的祈祷、谁的盼望、谁的渴求,都化作了欲望的形体,作为耳鸣残留于世)
(沐浴在深渊诅咒的孩子,自深渊的凝视下,再次活动,以尸体之姿)
(获得重生后,还能想起那些遗忘的回忆吗?)
空间又一次的出声,这一次也是一如既往的含糊话语。
可赞却还是稍稍得到了一些讯息:关于哈诺娃一直都在某个存在的注视下,她的身上背负着谁的愿望和祝福,承受诅咒,苟延残喘着。
无论是以活尸的姿态,还是现在的模样。
【在哈诺娃继续被囚禁在高塔的日子里,其他人那边也依然事情不断发生。
比如因为飞天旋转术的卷轴被盗走,他们不得不去找那个偷走卷轴的始作俑者,那个之前稍稍与他们有点过节的罗南。
罗南,一个热爱盗窃各种宝物的宝藏大盗,同时也是很有商业头脑利益至上的人,之前把哈诺娃卖给陈大师的人正是他。
无奈的是,在发生一连串事件后,忍者们最终还是失去了飞天旋转术卷轴,同时也让罗摩抢先一步学会飞天旋转术。
无奈之下,忍者们只好听从罗南的另一个意见,前往杨大师闹鬼寺寻找秘籍。据说万一在隔天天亮前没离开这个寺院,就会被杨大师诅咒为鬼。】
罗南,一个忍者们十分熟悉的家伙,他可以是队友,也可以是敌人,一切关系全看钱,只要钱给的够多,他就能是有力的队友,也可能随时因为钱就出卖你。
总之,如果要让忍者们来形容他们的关系的话,他们会用孽缘来比喻,他们到现在记得当年就是他把赞卖给陈大师。
“希望另一个我能别变鬼。”如此熟悉的情节让寇想起了那段不是很美好的体验,比如晚一步出寺院,被杨大师的冤魂诅咒成鬼。
虽然鬼有鬼的方便与优势,但比起来他还是比较喜欢人类之躯。
【为了能即时共享情报,哈诺娃会趁外头看守的人不在时,在开启手表上的通讯装置,与茶坊内的人报平安。
一边,妮雅正在接受成为水系元素大师的训练,在吴大师的教导下研习课程。
而加满都和美纱子则与哈诺娃联系,互相传达讯息。
根据哈诺娃偷听那些幽灵仆从所说,除了罗摩,还有一些鬼魂趁着时空旅人打开诅咒魔域大门时,一起偷偷返回人间。】
“哈,除了摩罗还有其他鬼魂?这时空旅人也太粗心了吧。”闻言,杰不免露出嫌弃的神情,怎么时空旅人如此疏忽大意,放任那些鬼魂偷偷摸摸重返人间?
不是说好时空旅人高深莫测,神通广大的吗?怎么会犯这么多错?
吴大师虽然也很疑惑,但他觉得这还能接受:“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也许时空旅人并非我们想像中的那般十全十美,也有些过错。”
一直以来,他们对时空旅人的印象都来自那些悠久的传说。
以闻传闻,自然也会随着人们的流传而更加远离最初的面貌,变得越来越夸张不实。
可能时空旅人只是被传说描述的过于只手遮天,实际上并没有那般夸大。
不过吴大师很快就被哈诺娃的言论搞无语了。
【至于为什么时空旅人没察觉到这些异状……。
“不,我觉得她一定早就预见了。”哈诺娃一脸复杂,那可是时空旅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她选择视而不见,或是以此取乐?”
从时空旅人周游列国的行为举止,差不多就能得知她是个喜欢有趣事情的人,为此她会一直旅行,享受旅行途中的乐趣。
漫漫岁月中,为了充实这无止境的年寿,她以各国度的事情为乐,来回旅行,享受生活。
可能她正在某个国度,远远地看着他们吧。】
一时间,其他人顿时无语了。
照哈诺娃的见解,时空旅人其实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只是出于兴趣与好奇,选择不出手干预,在外围远远观望一切,当成故事在享受。
与时间并行的她,见证了无数故事的兴盛衰亡,也许每个国度的诞生与灭亡都在她的目光下。
或许,此时的她也在看着他们,自遥远的彼方。
仔细深入后,众人突然觉得有一股凉意来袭,那是一种他们始终暴露在他们监视下,行为举止全都无所遁,毫无隐私的感觉。
不行,必须停下,其他人试着将这个想法抛出脑中。
他们现在还无法确定看着他们的存在是谁,如今再加一个进来只会徒然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除此之外,加满都和美纱子也从哈诺娃口中得知,那个拘束哈诺娃行动的锁链,并不是用复仇石所造,而是另一种也能遏止元素力量的石头。
虽说哈诺娃现在被锁在高塔内,孤立无援,但罗摩依然担忧她会逃走,故而派了一瓶幽灵看守高塔,替哈诺娃送物资。
而她正是偷听这些幽灵的对话,才得知一些消息。
还记得她之前随口瞎掰说花很漂亮吗?那名幽灵可能把这个消息回报给摩罗了,导致她每天一醒来,花瓶内的花的种类都会更换。
不是,你们幽灵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有的没的??】
对啊,你们幽灵哪来这些精力去搞这些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你们的服务态度未免也太好了吧,包吃包住,还会随时随地更新物资,打扫方面,打理哈诺娃的生活起居,这真的是囚犯能拥有的待遇吗?
“摩罗这是真的把哈诺娃当新娘在养。”某个人忍不住评价道,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看过,待遇最好的囚牢了。
当其他人囚犯都要死不活,奄奄一息时,哈诺娃却除了自由以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啊?
【“灵魂石,这是出产诅咒魔域的石头,它能够使被拘束之人大幅削弱,无法使用元素力量。”美纱子将自己历年来得到的历史资料调出来。
“等等,它来自诅咒魔域,那妳是怎么知道的?”闻言,哈诺娃立刻抓住重点。已知没有人能从诅咒魔域返回,请问资料从哪里来?
美纱子只是笑了笑:“这都是时空旅人在远古时代遗留的文字,都是后人翻译的。”
“老实讲,若不是先前见到了时空旅人本人,我也以为这都是传说故事。”哈诺娃一目了然。懂了,遇事无法解释,一切全推给时空旅人就能解决了。
大姐姐,怎么到处都有妳行走的痕迹啊?】
“又一个时空旅人留下的足迹。”见状,妮雅也不禁感叹起来,这个时空旅人还真是个活传说兼活化石,不只活的长,还留下来了无数轶闻和足迹。
当有事情无法解释的时候,推给时空旅人就能解决了。
时空旅人,一个行走的bug。
一切常理在她身上完全不起作用,甚至视法则如粪土,随意穿梭各个国度的时间线,来回跳跃,不受各个国度拘束,自由自在,逍遥快活。
哈诺娃到底是怎么小时候遇见时空旅人的?妮雅还是觉得哈诺娃这机遇简直就是抽□□,茫茫人海中,萍水相逢,一抽就是超大奖,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过她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改变世界线的吧。
跨过了无数生死难关,渡过了命理中的大劫,续写自己的故事,逆转遗憾和悔恨。
一切因她而起。
【“那要怎么解决?”哈诺娃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除这些锁链,这样子她才能逃离这座高塔,避免真的变成幽灵的新娘。
她真的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救命啊!
“这个好像没记载……。”所以全靠我一个人摸索?哈诺娃刹时整个人都没活力了,光是让她一个人锁在房间就够郁闷了。
她真的好想出去,好想带着劳埃德一起回到大家那边。
在听见了哈诺娃的叹气声后,加满都和美纱子只是苦笑着,他们也尽力了,接下来就看哈诺娃自己了。】
“所以真的只能靠她?”凯还是有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闷闷不乐。
不仅仅只是心慌意乱,暴跳如雷那么简单,其中还混杂着些许对时空旅人的怀疑与不满。
那个时空旅人如果真的像哈诺娃所说,只是远远看着一切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她从头到尾都知道,只是喜欢看他们自生自灭?
又或是说,明知会发生什么,却就是不阻止,等着乐趣上门?
能够窥见未来,游走于世间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对于时空旅人,凯抱持怀疑的态度。
时空旅人的立场看似是中立,不闻不问,只做纯粹的见证者,可她将潘朵拉之盒赠与的举动却看上去别有居心。
她到底想看见什么?又为何要讲矫正锚地赠与哈诺娃?
妳到底想从我们身上寻求什么?
【“对了,哈诺娃。劳埃德他……还好吧,他的身体?”说到这里,加满都也不忘了关心他的儿子劳埃德。
劳埃德的身体暂时被摩罗抢走,虽然摩罗可能不会对劳埃德的身体出手,但加满都还是担心劳埃德因为摩罗,身体受到影响。
“还行,至少我看上去没什么伤。”哈诺娃回想了一下早晨时摩罗的状态。
加满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骤然,加满都想起劳埃德与哈诺娃之间的关系。
怎么说呢,自从知道劳埃德喜欢哈诺娃后,总感觉他们两个有点意思。】
劳埃德对此只是搔搔头,被自己的父亲这么说,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哈诺娃怀有不一样的情愫。
随着故事的深入,他喜欢上哈诺娃,被她所展现的一切深深吸引着。
那是他未曾设想的故事,一个寄托着他的愿望与渴求的世界线。
他喜欢她,另一个他也喜欢她。
而他能做的便是,为另一个自己献上祝福,祈祷他能够能够在往后与哈诺娃感情升温,引起哈诺娃的注意。
【“那个哈诺娃……妳知道劳埃德他……。”喜欢妳吗?加满都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沉默了一下。
算了,还是先不要戳破这层若有若无的关系吧。
年轻人的事,长辈还是别过度干涉。
“什么??”哈诺娃一脸困惑,那是什么意思?
她听见加满都咳了一声:“没事,当我自言自语。”】
暗恋者与被暗恋者的关系总是若有若无,暧昧不明的。
怀春的少年对迟钝的少女抱有爱意,而后者却对此浑然不知。
本应该是这样的故事,可为何我会觉得有些着急与忧虑呢?
为何连身为旁观者的他都因此有些迷茫失措呢?
劳埃德感受着自己的心中的悸动,是什么时候自己不单单只是想要哈诺娃的怜爱与温柔,还奢求她能够以特别的角度去看他呢?
是何时起,那份在意的心情更加复杂?
劳埃德不明白,一味地沉浸在哈诺娃构建的世界的他,总是沉溺在哈诺娃的温柔的他,此刻终于察觉到自己似乎还怀着异样的。
一种名为暧昧不明,蠢蠢欲动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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