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灼疗伤时,云迟不敢离开,站在一旁为他护法。

    半个时辰后,花灼收了功,面色好了很多,缓缓地站起身,他似也发现了什么,低头看向脚下他刚刚坐着的地方。

    他坐下时什么样,如今还什么样,冰厚厚的,晶莹剔透,他跺了跺脚,连个脚印都没落下。

    他低头看了片刻,抬起眼,对云迟问,“你怎么说?”

    云迟立即道,“早先我以为这里是玉雪山顶,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久,但如今看这冰丝毫不化,这冰雪虽寒彻骨,但似也不伤人,你在疗伤时,我也未运功御寒,却并未觉得被冻僵,只是冷了些罢了,所以,这里应该不是玉雪山顶。”

    花灼点头,“嗯,你只昏迷了不过盏茶时分罢了,从临安的云雾山到北地的玉雪山,哪怕是神仙,也不能在盏茶之间飞过去,所以,肯定不是玉雪山。”

    云迟道,“这里怕是以灵术造出的幻境,肉眼所见之处,如玉雪山的模样,但实则,一切皆虚幻。”

    花灼颔首,“我也这么想。”话落,他也负手而立,看着四周,“只是怎样才能破除这幻境?你有什么想法?”

    云迟抿唇,“你运功疗伤时,我已思索过了,我既然能以血引打开禁制之门,想必,也能以血引解除这里的幻术。”

    花灼挑了挑眉,“你可还行?”

    “行。”云迟肯定地点头。

    花灼颔首,“那便开始吧!我还如早先一般相助你。”

    云迟看着他,“你的身体……”

    “无碍,你能行我就能行。”花灼断然道。

    云迟点头,不再多言,盘膝而坐,以食指血引启动开灵术,花灼重新坐在他身后相助他。

    这一次,二人都多多少少有伤,不如早先一次顺利。但似乎却比早先一次容易,就在云迟的血引破开了一个小光晕时,四周霎时物转星移,在二人的面前变了。

    二人心中大喜,一起收了力,齐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见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千里冰封,绵延的冰山?有的是绵延的青山,云漫漫,雾蒙蒙,小桥流水,青山翠色,奇花异草,风景如画。

    山漫叠叠,翠柳含烟,有一栋楼宇,立在山巅处,有几只鹤鸟孔雀,悠闲立在溪水边。

    没见到花颜的影子,似也没有人烟。

    云迟和花灼对看一眼,一同说了句“走”,便向着山巅处的那一栋楼宇而去。

    二人脚步很快,不过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那栋楼宇前。

    楼宇前大殿的门敞开着,一只白狐趴卧在门槛前,似在睡觉,听到脚步声,白狐猛地睁开眼睛,见到了云迟和花灼,圆溜溜的眼睛似也不惧怕,陌生地打量着二人。

    云迟和花灼停住了脚步,看着这只通体雪白的白狐,都想到了那个传说。

    云族传承了数千年甚至万年的不止是代代嫡系子孙的灵术,还有一物,就是灵狐。灵狐所在的地方,就是云族的起源地云山。

    只不过云山虽然立于尘世之外,但也不可避免地落在俗世之中,一代一代下来,子孙们都受不了云山的寂寞困顿,跳出了云山之门,纷纷入了尘世俗世。

    这样一来,身怀灵力,却违背了天道平衡,多数天罚于己身,所以,云族的传承受浊世的影响,一代不如一代,没了灵力,就是普通人了,这样一来,云山虽没彻底的没落,但也渐渐地成为了随波逐流于俗世的流沙。

    如今,若是这里就是云山,那么,这空空四野,寂寥荡荡的地方,让人莫名地觉得一个得天厚爱的族地的没落的荒凉和凄清。

    虽然,这样风景如画的地方,与没落凄凉应该沾不上边,但无论是云迟还是花灼,数千年传承一脉的子孙,还是由衷地感受到了这种荒芜和冷清。

    被困顿的久了,寂寞聊聊不想长久待在一处,那么,就想跳入红尘,不说四百年前的南楚皇室,就算是临安花家,也是找了个热闹之地居住。

    这云山,似是被子孙们给放弃了。

    哪怕这里空灵之气充沛,哪怕这里春风拂面鸟语花香四季风景如画。

    但是奈何,如今,只一只小灵狐守着而已,并不见什么人烟人气。

    就在二人看着灵狐不约而同地想了很多时,灵狐忽然站起身,围着二人嗅了起来。

    二人站着没动,任它来来回回地嗅了两回。

    灵狐嗅过了之后,十分有灵性地探身子转回头向屋里瞅了一眼,然后,用爪子挠了挠云迟的靴子,然后眼睛滴溜溜地转,那模样,似是在说,你快进去。

    云迟意会,抬步就跨进了门槛。

    这处楼宇是一处宫殿,里面十分的空阔,入眼处,摆放了许多牌位,一眼所见,是云族的历代先祖灵位之牌,这些牌位,似串联成了一线,云丝雾绕地缠向了一处。

    云迟顺着这些丝线看向一处,这一看,顿时快步奔了过去。

    只见,那一处放着一张吊床,这张吊床是玉石而做,花颜躺在上面,轻轻盈盈的雾线缠绕着她,她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面色安然。

    云迟来到近前,刚要伸手去碰花颜,一缕雾线瞬间飘来,不气地打开了他的手,然后,又转了方向,飘向花颜身体。

    云迟的手一痛,看着那缕雾线与花颜,慢慢地撤回了手。

    即便他没来过云山圣地,没来过云族圣殿,也知道,这些雾气代表着什么,如今这情形代表着什么。

    这床,是暖玉床,这雾线,是历代先祖们临终留的灵力,如今花颜是在这里疗伤。

    他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不再前进一步,便静静地看着花颜移不开视线。

    白狐许可了云迟进去后,便歪着头看着花灼,花灼见云迟进去,他倒也没急,便立在原地,看着白狐。

    一人一狐对看了好一会儿,白狐忽然挠挠脑袋,小身子一跃,窜进了花灼的怀里。

    花灼伸手接住了他,微笑地开口,“你也算是我的祖宗了。”

    小狐狸似听懂了,呲了呲牙。

    花灼摸摸它的脑袋,抱着它迈进了门槛。

    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花灼来到云迟身边,看到了躺在吊床上的花颜,面色不再苍白,如冰雪般的剔透,虽也不见红润,但睡态安然。

    花灼也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对云迟道,“早先她如一座冰山,若是释放出冰雪,怕是能封了整个云雾山。就如我们早先在幻境所见一样。如今看她这样,是不会被冰冻住了,只是看不出能何时醒来。”

    云迟道,“多久我也等。”

    “自然。”花灼点头,“妹妹在这里,平安无恙,我们自然要等她醒来,也不急着出去,只是大约没办法往外送消息,你我是进的来,怕是找不到出去的门,估计要让祖父、父母、夏缘着急几日了。”

    云迟点头,“能进来已不容易,出去的话,怕是需要花颜醒来了。毕竟这里是她封了的。你运功疗伤时,我便试探了,没有办法传信。”

    花灼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狐狸,似乎很久没让人抱了,它在他怀里左蹭蹭右蹭蹭,贪恋温暖的不亦乐乎,他又拍拍它的头,问,“可有办法往外面送信?”

    小狐狸已在花灼怀里半天找到了舒服的让他抱着的姿势,闻言抬起头,瞪向吊床上的花颜,摇摇脑袋。

    它的意思不言而喻,花颜不醒来,谁都出不出,能进来就是开了天恩了。似乎它都没料到还有人能进得来。

    花灼也不泄气,抱着小狐狸往外走,“走,带我出去转转,祖宗们的地方,我好奇的很。”

    小狐狸将脑袋埋起来,呜呜两声,似乎在说,我要睡觉,这里有什么可转的。

    花灼也不理它的反抗,只顾抱着它往外走。

    云迟勉强从花颜身上移开焦着的视线,也看到了花灼怀里的小东西,他心情从见到花颜后,轻松了起来,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一人一狐出了大殿。

    云迟回转身,看着花颜,他对云山之地的好奇抵不过他对花颜的思念和一路上的担惊受怕,早先在禁地外,他不敢想象,若是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花颜,生死不能埋骨在一起,他会如何,大概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她时,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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