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在大院东北角的一栋筒子楼,房号301。
穿过有些杂乱的过道,田芳抢在前头推开房门,热情地冲着里头喊道:“爸,四弟,二妹回来了!”
田芳这一声喊,不光屋里传出脚步声,四周的邻居也闻声来到过道,好奇地看来。
“宁宁你回来了,你……”
田家最先出来的是一个两鬓有些发白的男人,身形消瘦,气色不大好,神情却隐有些激动,只是出门时似被绊了一下,身前往前跌。
这是原身的父亲,记忆中还残留着孺慕,田宁下意识伸手,却有一个容貌与田父相似的青年先一步扶住他,口中抱怨道:“爸,你这身体不好,跑这么急干什么?二姐回来了又不会跑。康康,壮壮,琦琦,快出来把你们爷爷扶进去。”
青年这一声喊,跑出来了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一边搀扶爷爷,一边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田宁,却被青年赶了进去。
之后,青年斜靠在门前,抬起眼皮冲田宁笑道:“二姐,你可算回来了,爸这些年天天惦记你,要不是身体不好早就下乡去找你了。”然后也摸了下下巴,“二姐,你这些年不回家,连封信也没有,咱爸这身体一年比一年差,未必不是被你气着的缘故。”
田家二子二女,这青年正是田家老四,田鹏义,田家最小的一个,田宁当初下乡的时候,田鹏义还在上小学,天天追在原身后头喊二姐,从她手里讨吃的要零钱。
如今六年过去,小少年变成了青年,一张嘴就这番“情真意切”的抱怨,惹得过道上的邻居好们窃窃私语。
田芳听得暗自痛快,面上却瞪了田鹏义一眼:“四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二姐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一见面你就埋怨她,就不怕把你二姐气得以后都不肯回来?”
田鹏义被大姐瞪视,不情不愿地低头道歉:“二姐,你知道弟弟我有口无心,你别生气啊,要是真把你气走了,咱爸妈都天天骂我。”
齐香兰被相熟的邻居拉着说话,晚了一步上楼,看到田宁还未进屋,而过道上邻居议论纷纷,脸色不由得一沉,提声叱道:“老大老四,你们挡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让宁宁进屋?”
听到母亲的话,田鹏义挤眉弄眼嬉笑道:“瞧瞧,咱妈这就开始骂我了。二姐,你可赶紧进来吧。”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田宁却没有动,田鹏义的神色透出不耐,低声质问:“二姐,你到底进不进来?”
田芳瞧见不对,连忙伸手拉住田宁:“二妹,你别跟四弟置气,咱先进屋,进屋了大姐帮你教训他。”
恰好齐香兰也赶到了门前,后路都被挡住了,田宁暗叹一口气,走进了屋里。
三四十平米的屋子,分成了两间房,每个屋子都放了不止一张床,还有衣柜橱柜桌椅等物摆放其间,竟让人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哐的一声轻响,屋门被关上,田宁回过身好,对上了齐香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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