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两人所料,三个孩子的内脏都被震得粉碎,他们胸膛里的血乌黑发亮,让人不忍直视。

    “就是说和这三个孩子和月儿娘一样的,也是被那犀利的掌力所伤。”

    宋慈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似乎已经麻木。

    他就那样站着,盯着三个孩子,盯着他们胸膛那比墨汁还要黑的血,一言不发。

    秦少白有些害怕。

    轻轻走上前,触碰了他一下,宋慈这才像突然醒来一样,转过身,秦少白发现宋慈竟然在流泪。。

    “宋大人。”

    “没事,似乎是有一粒沙掉进我眼睛里了。”

    秦少白可没想过这种谎言从古到今都流行。

    他也不好再点明什么,只是轻声问道:“三个孩子身上还有什么线索吗?”

    宋慈又一次仔细看了三个孩子,他的脸竟变得又黑又暗。

    “把箱子里的银针拿给我。”

    秦少白弄不明白宋慈为什么还要银针,但看宋慈脸色十分难看,便十分配合地把银针拿出来递给了他。

    宋慈将银针轻轻地扎进了一个孩子的骨头,在里面转动了几下,然后将银针拔起。

    秦少白差一点就叫出声来,那根银针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人的掌力如此厉害”

    宋慈摇了摇头,他又让秦少白换了一根银针,在第二个孩子的骨头上扎了下去。

    依然是乌黑得让人头皮发麻。

    “再来一根。”宋慈声音都有点变调,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更充满了愤怒。

    “宋大人。”秦少白并没有去换银针,“不用再试了,都是一样的。”

    宋慈的身子晃了一下,他不再说话,而是一转身就冲了出去。

    秦少白也只得跟着冲了出去。

    “插进骨头的针都变成了黑色的?你确定?”张大伯的声音里也充满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惊恐。

    宋慈又一次点了点头,只是这一次,他竟将眼泪也带了出来。

    “他们,他们又一次出现了。”张大伯大吼着,“宋慈,你这一次不要再做缩头乌龟,你要把他们揪出来,你要为你师妹报仇。”

    秦少白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一直以为张大伯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义庄守院人,他自然是能看出宋慈和张大伯之间有着感情,但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份感情。

    “师父,我对不起你,师父。”宋慈居然跪了下来,两只手紧紧的拉着张大伯的衣角。

    张大伯完全不在乎宋词的悲伤,他愤愤的甩开了宋慈。

    突然他两手抱着脸,蹲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师父,你相信我,师父,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凶手,我一定会为师妹报仇。”

    “你走吧。天色已暗了,还请宋大人和秦大人都早点回去吧。”

    张大伯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俩,挥着手。

    他的手似乎有千斤重量,每挥一下都好像用尽了全力。

    秦少白还想再为宋慈辩白几句,却被宋慈一下拉住。

    宋慈朝着张大伯又一次跪下,举起了他的右手:“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把这个杀人凶手又送到我的面前,我宋慈,用我的性命来发誓,一定一定抓到他,为师妹报仇,为所有惨死在他手里的人报仇。”

    “走,你走,我想静静,我想去看看你师妹,和她说说话。”张大伯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师父,你多保重。”宋慈说着,拉着秦少白就往外走。

    宋慈用力鞭打了一下他的马,那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鞭策,哀嚎了一声,前面两只脚猛的抬起,差一点就把宋慈给摔倒在地。

    “宋大人,你小心一点。要不你就坐到我的马上来,我带你回去。”

    “没事,蓝玉他不会把我摔下去的,他只是知道了伤害他主人的凶手出现了,他和我一样,太激动了。”

    秦少白明白了,这匹马是那个已经不在的师妹送的,而那个师妹的死可能和宋慈很有关系。

    秦少白现在脑子里全是疑惑,他想把宋慈拉下马,让宋慈把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但宋词早已经和蓝玉一起狂奔起来。

    秦少白胯下的那匹马可没有蓝玉那么通人性,秦少白又舍不得用鞭去抽它。那马跟着蓝玉跑了一会儿,就悠哉悠哉的,慢慢踱起步来。

    等秦少白回到衙门,宋慈早就没了踪迹。

    秦少白又去提刑府,看门的老头说他家主人早上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

    秦少白现在真是感觉有点头疼,从刚刚宋慈的表现来看,他一定是受到了刺激,而且是足以让人崩溃的刺激。

    一个受了刺激的人会去哪里呢?

    买醉!

    秦少白脑海里出现了这两个字,便驱马往望乡楼骑去。

    “哎呀,秦大人,你可是来了。”金贵真站在望乡楼的门前,“不知道那宋大人到底怎么了,把我家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

    “他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他醉的已经不省人事了。”金昭宁站在楼上,“你们俩今天是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宋大人会来买醉,嘴里还不停的低估着是他的错,是他没用,是他辜负了他师父的厚望。”

    “就是呀,我可从没见过宋大人如此失态,而且我也从没听说过宋大人有什么师父啊。”金贵真一边引着秦少白上楼,一边嘀咕着。

    “不要说你们没见过,我也从没想过宋大人会这样。我更加没想到……”

    秦少白住了口。

    宋慈既然从来不把张大伯是他师父的事情告诉大家,一定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张大伯的时身份,自己可不能做那一个多嘴多舌的人。

    “呵呵,这人间的美好呀,就在于你会遇到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再说了,宋大人虽然是提刑官,但他也是个人啊,一个人独自在外,想念家乡的亲人,又不能像女人一样哭个不停,来这里买醉,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了。”

    金贵真的解释倒是挺有道理,秦少白正好找个台阶下,:“金老板,你真是观察仔细,我想宋大人,他就是一个人在外久了,想家了。”

    “好啦,你们俩人就不要瞎猜了。秦少白,你还不快把你的宋大人给搬走。看他也不是很肥,可是一喝醉了,这人搬都搬不动。”

    “宁儿,宋大人都这样了,我们怎么好意思让他回去,那天字一号好像今天刚刚退房,就请秦大人和宋大人屈尊降贵住在那里吧。”

    秦少白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不过他心里担忧着小兰和两个孩子,虽然宋慈并没有告诉他那三个孩子为什么骨头里都是有毒,但秦少白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赵月儿或多或少有点关系,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忐忑。

    如果真如小兰和小红所说,杀死这些人的都是北掌,那人如果来找赵月儿,小兰和落捕头是绝对对付不了的。

    “金老板,金小姐,我看宋大人也没有力量再走回家,还麻烦两位帮他安排一个房间。我呢还有一点事,回家要和小兰商量,我就先告辞了。”

    “你这样走了,就不怕…”金昭宁咬着手中的锦帕,眼神迷离,嘴角挑着同样迷离的笑。

    “金小姐,你真是说笑了。望乡楼对自己的客人一向是照顾有加,更何况宋大人也算是两位的好朋友,把他交给你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大人请放心,我和宁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宋大人,还请秦大人,一路好走。”

    “玫瑰。”金昭宁轻轻的喊了一声。

    玫瑰从屋里跑了出来。

    “后院里的那匹马,最近很难驯服,你把它牵来给秦大人,让秦大人帮我把他训一下。你把秦大人的那匹马牵到后院去,好生伺候着。”

    “小姐,那匹马…”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啥呀!”

    秦少白想要拒绝,可是他太了解金昭宁的性子,算了,刚刚那匹马走的那么慢,他的确已经很火,现在他急着要回家,其实要看看小兰他们安全不安全,换一匹宝马应该也不错。

    马被牵了过来,秦少白不由眼前一亮,那马鞍上竟然安置着一盏小小的灯,灯虽小,却是很亮,应该是专门为夜行而备的。

    “那少白多谢金小姐的马了。”秦少白说着,跨上了马,朝着秦府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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