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捕头果然带着赵月儿来到了望乡楼。
此时,落捕头正和金贵真在下棋,说赵月儿在金昭宁的房间里玩着呢。
秦少白的一颗心算是掉了下来。
“月儿是一直嚷着要去找你的,我说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看昭宁姐姐的吗?那小丫头就说,是噢,小兰姐姐说,人无信不立,说到就要做到,我们就来这里了。”落捕头说着,一粒白子已经放在了棋盘里。
“落捕头,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厉害,不过,你有张良计,我还有过墙梯,看招。”金贵真将他的黑子往那落捕头的一片白子里一放,“黑虎掏心。”
落捕头大惊失色,连忙站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棋盘,终于摇了摇头:“还是金老板更胜一筹啊。”
秦少白根本看不懂那棋,只觉得两位老者完全不像在下棋,倒像是在行军布战,每一步都走得他惊心动魄的。
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去金昭宁的房间找赵月儿。
毕竟现在是夜深时分,毕竟那房间是闺房。
正在那里焦灼不安的时候,金昭宁牵着赵月儿的手走了出来。
“秦叔叔。”赵月儿奔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秦少白的手。
赵月儿的小手热乎乎的,将秦少白的心也暖得热乎乎的。
“这件坎肩我怎么没看你穿过啊,挺好看的。”秦少白指着赵月儿肩上的坎肩。
“这是昭宁姐姐送给我的,说是用什么什么羊的毛做的,特别的温暖。”
秦少白刚要感谢,却听得金昭宁寒着声音说:“秦大人,你现在的津贴也不算低了吧,怎么都不给两个孩子添置过季的衣服呢。今天月儿来我这里,小手冰冷,幸好我帮两个孩子做的坎肩都做好了。”
秦少白抱歉地笑了笑,说真的,这些日子他真的是陀螺一样连轴转着,要不是今天破了王二的案子,看到大家又都疲惫不堪了,也不会有这半天的假期,没有这半天的假期,可能他现在还在县衙和宋慈讨论那三个孩子的案子。
“昭宁姐姐,我秦叔叔不是不管我们,他只是太忙了。不过,秦叔叔是南阳县的县令,心中装的是整个南阳县的人民,自然就会把给我和小婉妹妹的爱分走了一些了。”
赵月儿拉拉金昭宁的手,晶晶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任是谁的心再怎么冰冷,都会被融化的。
金昭宁便蹲下来摸了摸她那粉嬾的小脸,在她高挺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是啊,这南阳县就你秦叔叔最好了,昭宁姐姐不该说他,应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是吧。”
“昭宁姐姐也不要说对不起,虽然我秦叔叔忽视了我和小婉妹妹情有可原,但他竟然让昭宁姐姐白做了两天的冬笋烧底,所以,秦叔叔这样辜负美人意,还是应该受到批评的。”
大人们都被赵月儿这一套一套的说得一愣一愣的。
金昭宁正是脸如朝霞,伸手就在赵月的头上轻叩了一下:“你这小丫头,是不是你们小兰姐姐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的,真是不知害臊。”
赵月儿捂着头,啊呀啊呀地叫起来,扯了扯秦少白的衣服:“秦叔叔,帮我啊。”
秦少白笑着将赵月儿拎到另一边,接过了金昭宁递来的另一件坎肩。
落捕头他们被这一闹,早就没有心情再继续下棋,看看时候也不早,他们便告辞离去。
秦少白拉着赵月儿刚下到院子里,赵月儿就又扯了一下秦少白,轻轻道:“秦叔叔,你相不相信,昭宁姐姐正在看着你呢。”
秦少白马上回头,果然看到金昭宁正倚在楼栏上,笑着看着他们。
“金小姐,谢谢你。”秦少白说道。
“昭宁姐姐,我秦叔叔说,你做的坎肩漂亮极了,他还说,明天他会再来望乡楼,希望能吃到你为他特别烧的那道菜。”
秦少白真想打赵月儿,他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楼上的金昭宁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的时候,他又觉得他好像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好啦,你这小妮子,真正是要上天了,都会帮你秦叔叔约人了。”落捕头拉过了赵月儿,“我们快回去吧,你小婉妹妹还等着看新坎肩呢。”
三人边说边笑,不知不觉就回到了秦府。
小婉已经练完了剑,正在院子里静坐着,身子挺得笔直的,身下的那个垫子已经被她的汗给湿透了。
秦少白哪见过这阵仗,以为小婉哪里不舒服,就要上前将她抱起,却被赵月儿一把拉住。
“秦叔叔,小婉在练青衣派的内功心法,她这是在排毒,等收功后就好了。”
“你们回来了。”小兰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月儿,这一碗是补气养神的,你小婉妹妹已经喝了,快喝下吧。”
赵月儿欣喜地接了过去,二话没说,仰起脖子就喝了下去。
“小婉,今天可以了,收功吧。”小兰说着,又转向秦少白,“你们从望乡楼回来的?”
“嗯,对了,金小姐送了两个丫头一人一件羊绒坎肩,冬天快到了,孩子们穿上能耐寒。”
小兰挑了一下眉,然后微微眨了一下眼,那浓黑的眼睫毛下便又多了一层阴影:“秦大人,我们家是穿得连买一件坎肩也买不起吗?”
秦少白正要解释,赵月儿却已经拉住了小兰的手,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着小兰:“小兰姐姐,你不要骂秦叔叔,是我,是我看昭宁姐姐缝的这坎肩很漂亮,才求她的。小婉的那件是昭宁姐姐姐缝的,我的这件,其实是我跟着昭宁姐姐学着自己缝。小兰姐姐,为了学缝这坎肩,我的手被针扎得都出血了。”
秦少白大惊,连忙拉过赵月儿的手,果然,赵月儿的手指头上有许多细密的针眼。
“你这傻孩子,你才多大啊,现在就应该好好地读书写字,这些活都有人做啊。”秦少白心疼地将赵月儿的手放嘴里塞,想要帮她吮吸一下伤口。
“停住。”一道亮光闪过,正是小兰手中的那根勺子,“秦大哥,你是忘记了什么了吗?”
秦少白这才想起来,赵月儿的血是有毒了,幸亏自己刚刚没开始吸。
但是,就算赵月儿的血有毒,你也可以飞过来将赵月儿拉走啊,以你的轻功,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用得着拿这么重的勺子把月儿的手都给砸疼了吗?
看着揉搓着手指,眼泪汪汪的赵月儿,秦少白是觉得小兰是越发的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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