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阳县,小兰才简单的将事情说给了秦少白听。
原来几个月前皇上找回玉后是安心了一段时间,可是这样的日子持续得很短,一个多月后,皇上开始做恶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个穿着战袍的男子,举着大宋的旗帜,对着他呐喊。
皇上说他根本听不懂那人在喊着什么,也看不清那样的模样,只知道那人的声音十分悲壮,让他每每听来都觉得心中像灌了冰一般。
要不是骑得是蓝玉,秦少白这一惊是一定是要被摔下马了。
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皇上,我就是一个外世界的穿越人。
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梦境?
而且连那梦带来的感觉也如此相似。
他不止一次地在那梦里感觉到冰寒,感觉到痛苦,好像有谁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再把灵魂给撕碎。
“秦大哥,你怎么了?”
小兰看着满脸苍白的秦少白,担心地问。
“没事,你继续说。”
“皇上后来找人来查,还请了大神来,但都只是起那么一两晚的效果。”
“那跟玉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有一个大师找到那块玉,说玉上有一条断痕,应该就是这块断痕让皇上心神不宁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病根,对症下药就好。”
小兰看了看秦少白,眉间不经意地微挑了一下,继续道:“的确,皇上也以为找到了病根,谁曾想,那大师说,这断痕只有有缘人才能用血来接合,并且还说,那个有缘人就是皇上梦中之人,他在皇上梦里出现,是为了提醒皇上去做一些事情。”
“什么事?”秦少白想起宋宁宗在历史上算得上是一个庸碌无为的皇上,竟十分好奇,这宋宁宗有没有听从那梦中之人的意见去做点大事。
“皇上也想了很久,也做了一些事,不过,都没有起效果。后来,金国发生了帝王更替的事情,皇上以为那梦中人应该是前宰相韩侂胄,在告诫他不要忘记那开禧北伐的耻辱。”
“你是说,当今皇上又想去攻打金国了?”
秦少白突发奇想,现在大宋去打大金,说不定还真有点胜算呢。
那大金国的国主完颜永济完全没有治国的才能,还没把宝座坐稳就想着诛杀异已,把个大金国搞得乌烟瘴气的。
怪不得没几年就被那成吉思汗给收拾了。
想想,如果宋宁宗真的派兵去收了这大金,一来雪了这靖康之耻,二来也能使大宋国力大增,说不定就不会被大成子给侵吞了呢。
见秦少白在那蓝玉身上忽而皱眉,忽而微笑,又像中了魔障一般,小兰心里实在是担心,她驭了一声,让兰花放慢了脚力。
蓝玉一见,竟也自动放慢了脚步,让小兰和秦少白能并骑。
“我听公主说,皇上是有这意思,但是……”
小兰的眼神变得忧虑起来:“大宋奢靡成风,那些大臣们早就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哪里还肯征战沙场。除非……”
“除非什么……”秦少白急问道。
“没什么,秦大哥,公主对我们几个丫头说过,莫论国事,只要尽心尽力地将缘楼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秦少白想起南宋的结局,不由悲叹起来。
宋宁宗认为那梦中穿着血袍之人是韩侂胄,倒也合情合理,毕竟一代爱国权相之死,也是因为宋宁宗的不作为,才让那歹毒的杨后和其兄杨次山联合那卖国贼史弥远暗杀。
自此,南宋军事大权完全落入投降派之手,也就宣布了南宋扭转乾坤的可能性变成了零。
现在,宋宁宗竟因为这一梦想起那屈死的韩侂胄,也许他能激发出祖宗疆土当以死守的志向来,若真是如此,这梦也称得上是好梦了。
但是,自己和那韩侂胄只在历史书上碰过面,为什么也被他如此托梦呢?
不过,梦里的那个人身上有一股贵气,一种绝对不是一个宰相能拥有的霸气。
“秦大哥。”小兰见秦少白眉头深锁,不由地着急起来,“你在想什么啊?”
“没事,你继续说。”
“还是不要说了,赶路要紧。”小兰看了看天色,“我们要赶到下一个镇子,找个地方住下来。”
秦少白一想,的确,现在这一路上都是山林,小兰是个姑娘家,虽然有一身好武艺,但也不能让她就在山林里委屈一晚上。
两人挥动马鞭,蓝玉和兰花别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没多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一个镇子,前面的大石头上写着新家村三个大字。
两人沿着一条小路往村里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人家。
此时正是做晚饭的时候,村子里吹烟袅袅,等着吃饭的孩子们在嬉戏打闹,看到他们两人,却没有一个惊慌的,依然各自玩着各自的。
这道是让两人很是惊讶。
南宋的孩子不比北宋,他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对任何人和事都有一种天生的警惕,而且他们的父母也都会一再地告诫他们,不可与陌生人交谈。
像新家村孩子这样能够视陌生人为路人,依然自顾自地玩耍,还真是少见。
“孩子们,这里有客栈吗?”小兰拦下几个孩子,温柔的问着。
“你们俩是要住宿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老气横秋地问着,“新家村可不是谁都接待的。”
她那不可一世的表情,让两个大人都有一些啼笑皆非。
“哦,小美女,你倒是告诉我,新家村都接待什么样的客人呀?”
或许是秦少白那清朗帅气的脸使小姑娘心生好感,或许是那一句小美女喊的小姑娘心里甜甜的。
原本想蹦跳而去的小姑娘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他们俩一会儿:
“我娘说,新家村不接待汉奸杨,走狗史,还有就是那金国狗。”
秦少白和小兰对望了一眼,两人又同时看向那块村碑。
新家村,辛家村?
“这里,是辛弃疾辛老将军的故里”秦少白心中大喜。
南宋除岳飞外,他最佩服的就是辛弃疾了。
他还记得辛弃疾在镇江写的那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每每吟诵这一句时,秦少白就会觉得热血沸腾。
他也和同学们交流过,若是那年辛弃疾正当壮年,能参与到韩侂胄的北伐,也许南宋的命运,中国的命运都会被改写。
现在,他竟来到了这位人人景仰的老人的故里,怎不让他热血沸腾?
“你认识老太爷?”小女孩扬起一张天真的脸,疑惑地问,“你和老太爷是好朋友吗?”
秦少白正欲回答,却听得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一群手拿各式农具的男女往这边匆忙奔来。
秦少白心中暗忖,他们这是被村民当成抢匪来看了吧。
回头看小兰,小兰竟没有一丝的慌乱,正拿出糖果分发给孩子们。
“小容,你在和谁说话,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去答理陌生人的吗?”为首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壮汉吼道。
他们显然并没有武功,但却都像是天生有一股神力,手中拿的那些铁家伙看起来都很重,砸在人身上也是够受的了。
“各位乡亲。”秦少白将小兰拉到他的身后。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汉子在瞥到小兰后已经将声调低了八拍。
小兰可没想到秦少白会这样做,但她的心竟是甜了起来,心甘情愿地站到了秦少白的身后。
“你们,过路?”中年壮汉问着秦少白,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朝秦少白身上的小兰瞥去。
这下,秦少白是看到那汉子的目光了,他竟伸出手,将小兰又拉近了自己一点。
“这位大哥,我是南阳县人秦少白,这位是我家的……”秦少白一时不知道如何介绍小兰,说是丫鬟吧,哪有这么有气质还被老爷如此保护着的丫鬟,说是夫人吧,他实在在是说不出口。
“我是秦大哥的娘子,我叫小兰。”
小兰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这位大哥,你应该是听说过南阳县的吧。”
“南阳县?可是出了一个南阳县令说的南阳县?”
秦少白连忙点头。
“那南阳县离我们也有几十里路,你俩为何而来?”中年壮汉很明显不想再问下去,却在和小兰目光对视后立即又追问起来,声音也强悍了许多。
“这位大哥,我娘家在临安,前不久,我娘亲托人带信过来,说父亲大人病重,让我们早日回去,也可见父亲最后一面。”小兰说着,那眼泪就要滚下来的样子,还哽咽着从马上的包袱里拿下一封家书来,递给了那中年壮汉。
那汉子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接下家书,转身对着身后一个女人道:“二嫂子,你家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我看这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你就带他们到你家住一宿吧。”
那二嫂子一听,立马奔了过来,一下就拉住了小兰的手:“赵大哥,我早就看出这姑娘心善了,就你疑心这疑心那的。走,姑娘,小伙子,跟着二嫂子住到村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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