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很顺利的投宿,就因为辛白的一场闹剧搞得一波三折,疲惫不堪。

    还好,二嫂子家的院子里很是干净,院子里搭着一个花棚,只是因为此时还在冬日,所以,那花棚显得有些败落。

    隔开的三个小房间也挺是别致,二嫂子和她老公住了一间,二嫂子的两个丫头住了另一间,最左边那间平日里就是留着亲朋留宿的。

    “秦公子,小兰姑娘,这屋里就一张床,你们俩……”

    二嫂子这话一出,小兰的脸就红了。

    “没事没事,我们凑合着就行了。”

    秦少白还以为二嫂子是觉得这床太小了,所以很是歉疚。

    再一看小兰的脸,顿时明白了。

    他便也尴尬起来,一想自己明明说了他们俩是夫妻俩,这二嫂子怎么还有样一问呢?

    这新家村,的确是有许多东西让人感觉到新奇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出门叫一声,大家都能听到。”

    小兰谢过了那二嫂子。

    秦少白发现,那二嫂子回礼的时候脸色挺是不自然,好像很怕承小兰的谢礼一般。

    “小兰。”秦少白见小兰已经将床铺铺好,便指了指那床道,“你快上床去睡吧,我就在这桌前眯一会就好。”

    小兰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得嗤嗤的声响,似乎门外的草地上有什么东西在行走。

    “秦大哥,会不会是蛇?”小兰说着,将自己缩在秦少白身后。

    “蛇现在在冬眠呢!”秦少白说着,却听得那嗤嗤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

    莫不会真是蛇?

    秦少白看了一眼已露出惊慌之色的小兰,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秦大哥,我跟着你一起去。”小兰说着,也奔了出去。

    月色正好,将院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两人的目光在院子里搜索,终于,他们都将目光落在了那花棚之上。

    那上面赫赫然就是两条蛇,一条是青色的一,一条是黄色的。

    正在,那两条蛇正吐着血红的长信子,像两个诡异的妖灵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俩。

    “蛇,真的是蛇。”小兰轻叫着,猛地扑进了秦少白的怀里,“我,我最怕蛇了。”

    秦少白可是第一次看到小兰如此一娇弱的样子,他竟有一丝恍惚,感觉身体里有一种能量被唤醒了。

    “别怕,不就是两条蛇吗?蛇现在是在冬眠,它们没有多大的力量的。”

    “小青,小黄,你们在哪里?”院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唤声。

    两人面面相觑后,终于确定了,门外那人唤的正是这两条蛇。

    “小青,小黄,你们可不能乱跑啊,战神,战神回来了,你们要回到他的身旁的啊。”

    现在不用出去看了,这门外之人一定就是那疯疯癫癫的辛白。

    “辛老爹,你是在找他们吗?”秦少白打开了门,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脸着急的辛白,耸了耸肩,用手指着那花棚上的蛇。

    “是啊是啊,小青小黄,你们果然是有灵性啊,知道战神在这里,所以,就自行找来了,是吧。”

    “谁啊,吵什么啊。”二嫂子揉着惺忪的眼睛走了出来,看到辛白,还没来得及埋怨,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两条盘在花棚上的蛇,吓得尖叫起来。

    她这一叫,家里的其他人也都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两个孩子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不停地用小棍子去挑拨那小青和小黄。

    “你们俩,给我回房去。”二嫂子吼道,又转向她的相公,“你,陪着他们也进去。”

    秦少白看到二嫂子那河东狮吼的样子,再看看她家相公竟然无比听话地抱着两个孩子往家里走,不由地直咂舌。

    “辛老爹,你这是想干什么啊?你是不想让我们好好睡觉了是吧?”

    二嫂子叉着腰,月色下,那一脸怒色显得格外吓人。

    “我是带着小青和小黄来接战神的。”辛白可是一点也不退缩,目光如炬,盯着秦少白。

    秦少白被辛白盯得有些难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听到二嫂子叹了一声:“算了,秦相公,小兰姑娘,你们俩就跟着辛老爹去他家吧。他家的那间屋子一直都干干净净地为战神准备着呢。”

    “对对,我家那房间大,走,到我家去。”辛白开心得笑,那步子竟也变得轻巧了许多。

    秦少白和小兰对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巴不得他们两立即走人的二嫂子,只得收拾了一下,跟着辛白往他家走。

    没一会,两人就被辛白带到一间小茅屋。

    屋子并不大,但收拾得真得很干净。

    尤其是屋前还整了一个别致的小院子。

    人家的院子里不是种花就是种菜,他的院子里却是一个小型打铁铺,而且所打的全是刀枪剑戟。

    人家的院子是拿来晒衣服被子的,他的院子却是拿来练靶的。

    而且,那靶是用一个稻草人所作,稻草人上写着几张纸条,分别就是刚刚村民唾弃的那三人:汉奸杨,走狗史,金国狗。

    秦少白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看着辛白的身影,他的内心又涌出一丝感动。

    他向来觉得南宋是一个赢弱得不值得同情的朝代,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朝廷自有不作为之罪,但百姓自身的赢弱也是大宋颓败的原因之一。

    可是现在,他亲眼见到一个被遗弃的士兵是如何竭尽全力地做着再次北伐的准备,又是如何充满信心地等着他的主将回来,他的心竟被深深地感动着。

    “战神,夫人,你们先坐着。”辛白弄干净两张凳子,沏了两大碗过来,“你们俩先喝着,我把小青和小黄送回去。”

    秦少白这才发现,他们的身后,那两条蛇竟然也跟着回来了。

    “是了,你们都有精神了。我就说他是战神吧,你看,平日里你们都垂头丧气的,现在,你们见到主子了,还不快去行礼啊。”

    两人惊讶地往屋子里看。

    辛白提着的那个笼子里,刚刚还在地上趴着的两条蛇竟然都竖起了身子,蛇头不停地点着,倒真像在鞠躬一般。

    秦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

    做眼镜蛇的主子?这战神也真是爱好奇特。

    辛白却是拦住了他的退路,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箫来。

    这下,秦少白和小兰都感觉到呼吸急促了。

    这支箫,完全是用上等的玉石所做。

    通体柔润,手摸在上面,立即就会有神清气爽之感。

    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都在那次真言幻境里看到过这箫。

    “给,你的。”辛白说着,将那箫递了过来,“拿着,你平日里就是用这支箫和他们交流的。”

    “我的?和蛇交流”秦少白根本不想去接那玉箫。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玉箫绝对不是吉祥之物。

    本来也是,这玉箫是那战神的遗物,说不定那战神的灵魂还住在里面呢。

    “自然是你的。”辛白突然长叹一声,“那日,刀光剑影之间,你就站在战旗之旁,吹起了这管玉箫。”

    “顿时间,那些金狗都抱头鼠窜,被你用箫声换来的毒蛇咬得叽叽喳喳叫。现在想想,大宋的战场上是有多久没有这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辛白脸上放着光芒,将他苍老的脸竟衬得精神起来。

    秦少白脑海里全是一条又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的蛇,他实在没办法接受,那个用箫声来指挥蛇兵的人会是自己。

    “战神,你试试。”辛白将玉箫塞进秦少白的手中,“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精心的呵护着这管玉箫,你试试,你试试啊。”

    “秦大哥,既然老人家这么希望你能吹一下这玉箫,你就满足一下他吧。”

    小兰竟也在一旁帮腔,而且还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对对,小黄,小青,你们可要做好准备,待会战神一吹这玉箫,你们可就要好好表演哦。”

    辛白的话让秦少白越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没工夫去细究这些,现在他想的,就是让辛白死心——他是根本不会的。

    玉箫到手,竟是说不出来的清凉冰爽,秦少白心头好像突然间闪过了一道亮光,有什么东西渗进了他的脑海。

    他将玉箫放在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第一个音符吹出来,小兰猛地抬头,盯着秦少白。

    秦少白,却根本没有发现小兰的异样。

    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在一点一点的教着他运气,教着他吐气,拿着他的手指在玉箫上快速的弹跳着。

    那箫声竟是无比地凄清,可是在凄清的深处,却又似乎有着一股无法逾越的力量,好像的那人心中有万千的愤懑,更有让人惊惧的决心。

    月亮,竟慢慢地隐进云层里,天地间充满了一股让人窒息的悲凉之气。

    小兰听傻在那里,辛白却是跟着那旋律拍起手来,脸上是晶亮晶亮的泪珠。

    一曲终了,秦少白瘫软在凳子上。

    他回头看小兰,目光却瞥到那个蛇笼子。

    目光像被谁定住了一般,再也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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