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我的平安?”赵汝述一边剔着牙一边笑,“我看是他老人家在担心了吧,怕那些人把我们七个人都给解决了,就去找他老人家的麻烦了。”

    “主子,那七个瓷娃娃的预言是真的啊?”赵怀远不无担心。

    “有什么了不起,这世上想杀我们的人可是多着呢。”

    赵汝述突然停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忧伤起来,

    “怀远,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啊,我们七个,不,是我们八个,最终都不是死在别人手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啊。”

    “主子,怀远对主子可是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异心的。”

    赵汝述看着已经吓得跪下来的赵怀远,呵呵大笑起来:“忠心也好,异心也罢,要真的有什么事,你将我扔下独自跑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赵怀远还在那里怯怯着,却听得门外有人轻唤:“老爷,外面有个叫秦少白的年轻人求见。”

    赵汝述伸出一只手将赵怀远拉了起来:“秦少白,是不是那临安的新知府大人?”

    赵怀远点了点头。

    “他来干什么?竟然还不用官名,是想来和我进行一场私交吗?”

    赵怀远迷茫地看着赵汝述。

    “你这个小混球,什么都不会。”

    赵汝述的手已经拍了过来,在赵怀远的头上狠狠打了一下,

    “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给踢得远远的了。”

    “主子,我,我现在就去看看,去看看那秦少白想搞什么花样。”

    赵怀远不敢去摸那巨痛的头,弯着腰,往后退。

    “混球。”

    赵汝述骂着,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人家是临安府知府大人,堂堂四品官,我一个小小顺昌尉不去亲自迎接,派你个小混球去,成何体统。”

    赵怀远只能啥话也不说,跟着赵汝述往前。

    “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凤舞楼找几个姑娘来。”赵汝述骂道,“精明点,找点干净的过来。”

    凤舞楼的姑娘哪有干净的。

    赵怀远嘀咕着,细细一想,他家主子说的干净,应该是不会像上次一样,来唱个曲子变成了来索命。

    这还不好办?找到老姑娘不行了哇。

    就怕那些老姑娘找来了,你看她们年老色衰,又得骂我不会做事了。

    赵汝述哪里知道跟在他后面的赵怀远的嘀嘀咕咕,他现在正满脸是笑地快步迎向站在院子里的秦少白。

    待目光与秦少白的目光相遇时,赵汝述却是心中一阵战栗。

    面前的这个人,一身的黑衣,毫无表情的脸,锐利冷漠的眼,还有那额前微皱的褶子,活脱脱当年那战神的模样。

    “赵大人。”秦少白先打起招呼来,“赵大人现在可好些了?”

    秦少白一开口,赵汝述的心里安宁了许多。

    这声音里,是一点杀气也没有,简直像个小绵羊在讨好大灰狼。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想必这位一定是新任知府大人,秦大人了。”

    赵汝述脸上的笑都要堆得没地方放了,直接就下拉到了他那光滑的脖子上,搞得整张脸显得十分滑稽。

    “什么秦大人啊,赵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这走马街的灯,都没有临安府的大人换得快。”

    秦少白凑上前,低语道,“赵大人这地位才是铁打的算盘,怎么拔都稳在那里呢。”

    赵汝述呵呵笑了起来:“汝述也就一小小县尉,朝廷给我干爹面子,让我有机会来这都城述职,汝述才有机会见到都城的风采啊。”

    秦少白挤了一下嘴角:“这也是少白最为羡慕赵大人的地方啊。有右相的支持,赵大人总有一天扶摇直上,成为这大宋的肱股之臣的。”

    秦少白这话说得是一点也不假。

    秦少白记得,历史上这赵汝述可是长命的很,而且可称得上是官运亨通。

    嘉定六年,也就是四年后,这赵汝述就因为史弥远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荐,进了临安,先做了兵部侍郎,又改为刑部侍郎,最后竟然做了尚书,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的命就更长了,史弥远也先他而死。

    所谓祸害活千年,这句话用在史弥远和他和四木三凶身上,真是非常地贴切。

    此时,赵汝述听得秦少白如此含蓄的夸赞,心中原有的那一点小小的警惕完全就消散了。

    他走上前,将秦少白拉了过来,俨然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赵大人,听说前几日,府上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秦少白喝了一口茶,笑着问。

    赵汝述一听这话,那气就涌了上来:

    “秦大人,你是临安的父母官,我还真要向你投诉投诉的,这临安城的治安可真是不太好啊。”

    “对,对,赵大人说得极是。”

    秦少白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赵大人的原因所在。”

    赵汝述很是不解,疑惑问道:“这临安治安,汝述有何能帮得上忙的。”

    “能,太能了。”

    秦少白站了起来,拉住了赵汝述的手,

    “我早就耳闻赵大人在顺昌县治兵严谨,把个顺昌县人民治得服服贴贴,少白就是想让赵大人从百忙中抽出那么一丁点的时间来,能教一教我那些毫无出息的捕快们。”

    赵汝述在顺昌治兵那不叫严谨,那叫严苛,几乎是视兵士生命如草芥。

    顺昌的守兵,捕快都恨他恨得牙直咬,但却又都敢怒不敢言。

    以至于赵汝述自认为自己是操兵有道,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是大为欣赏。

    现在,听秦少白言辞如此恳切,他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赵大人真是爽快。”

    秦少白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那就这样说定了,三日后还请赵大人到府衙小教场,为临安府的捕快们传授如何维护一城安宁之真谛。”

    “好好,秦大人,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很难亲近的人,今日一见,赵某发现,秦大人和赵某竟有许多的共通之处,让赵某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啊。”

    相见恨晚?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见你。

    这次,逛你入圈,说不定就改了你长寿的命数,直接就为大宋灭了一害呢。

    秦少白想着,嘴角露出了笑意。

    那赵汝述以为秦少白心中也如他所想,是对彼此的相见恨晚,一时豪情大发,大喊了一声:

    “来啊,将史公上次送我的那罐好酒拿来,我要和秦大人痛饮美酒三百杯。”

    我可没功夫和你喝酒。

    你是进了圈了,我还得把另外那人也诱进这圈才行呢。

    秦少白想着,已然笑着抱拳道:

    “赵大人,少白也是嗜酒如命,不过,刚刚我来这里时,遇到了六王爷身旁的飞羽,他说,六王爷已经在王爷府等我很久,本还想阻着我,让我直接就去王爷府。”

    秦少白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离去的理由。

    这赵汝述虽然有史弥远为后台,却也不敢公然蔑视六王爷吧。

    果然,赵汝述听到这话,刚刚还想强拉住秦少白的手已经缩了回去。

    秦少白见赵汝述脸色不甚好看,心中轻笑,又加了一句:

    “六王爷的相邀,少白是不敢不去。但少白今天是一定要来看望一下赵大人的,怎么说赵大人也是在临安城受到了惊吓,少白作为这临安知府,理应前来慰问,不然怎么对得起赵大人,对得起右相他老人家。”

    赵汝述一听这话,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立即消失不见,心里想这秦少白的确是识时务之人。

    哪里还有半点对秦少白的疑心。

    又听得秦少白满怀崇敬地说道:

    “当然,少白这次来,是慕名而来。少白心里早就对赵大人治兵之道十分地尊崇,想见大人之心深埋心底。现在得赵大人应允,少白,心中欢喜,也就顾不得那六王爷还是八王爷了,来,我陪赵大人痛饮美酒。”

    说着,秦少白竟真的要坐下来。

    赵汝述已是感动至极,他站起来,拉住秦少白的手:“少白兄,酒,我们随时可以喝。赵某可不愿意你因赵某被那六王爷怪责。虽说他也不足为惧,但他毕竟是个王爷,你还是先去王爷府吧。”

    秦少白假装无比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现在知道为何右相如此宠爱赵兄了,赵兄想别人所想,急别人所急,绝对是值得一交的好兄弟。今天这酒,就当是少白欠着了,等三日后,少白请赵大人在望乡楼痛饮,不醉不归。”

    【作者题外话】:秦少白,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会不会一出这行馆就吐上个十天半个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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