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几分钟,这楼下光景和原来已是大不一样。
桌椅饭菜扔得到处都是,前来就餐的百姓们早就逃得无影无踪,只有店小二在那里苦着一张脸,不停地嚷嚷着:都没有付钱啊,这桌椅摔坏了,可怎么和老板交代啊。
很明显,不久的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规模还不太小的混战。
“小二哥,你快出去。”小兰飞了一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交子,“快拿着这交子离开,不然,下一个被摔得粉碎的可能就是你了。”
诺大的大堂,只余下七个黑衣人,七个人,其中六人手中都拿着奇诡的武器,脸上更是画着奇怪的图案,细看就能看出,那些图案是姿态不一的各式老鹰。
小兰心中一惊,脑子里冒出一句江湖歌谣来。
武夷山下七鹰到,尸横遍野少不了。
这七鹰生性孤僻,很少在江湖走动,为何会突然间来到这临安城?
七鹰显然很紧张,个个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睛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被围之人。
而那个白衣的男子,手中并无什么利刃,一把玉箫轻握在手,神情十分地自在,似乎他现在面对的不是那满脸杀气的挑衅之人,而是要一睹他玉箫妙音的听众。
小兰的心头是如万千巨石坠了下来。
赵白,自然是不用为他担心。
但若今日赵白收拾了这七鹰,明日,江湖上的人便都会知道这件事。
那么,赵白的身份自然会被慢慢揭开。
到时候,秦少白该如何自处?
赵白依然在悠然自得地玩着手中的玉箫,完全没有七鹰那剑拔弩张的感觉。
见小兰下来,赵白甚至于还对着小兰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他缓缓地举起了玉箫。
围着他的众人都往后退了几步,这不约而同的举动是在告诉他人,这七鹰刚刚是吃了赵白的亏了。
谁知赵白根本没有挥动那玉箫,而是对着已经冲过来的小兰浅浅笑道:
“小兰,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有趣,竟然送一根玉箫给我,让我用这一碰就断的东西来对他们的长剑,长棍,斧头,这岂不是鸡蛋去碰石头吗?这世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事啊?”
小兰一听,心头立即松了一口气。
第一,他不唤自己小女子,说明他在刻意地隐藏自己是赵白的身份。
第二,他手中的那根玉箫,只是一根普通的玉箫,就算拿到他的手中,那威力能增上几百倍,但应该也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
就算要了人的性命,外人也是很难怀疑到他的玉箫,他的身份。
只要不是他自己的玉箫,只要不露出他是赵白的踪迹来,他想玩,就让他玩一玩吧。
“狗官,你不要得寸进尺,明明是你说,你手无寸铁,我们赢你也会胜之不武,我们才会把大哥的武器给了你,玉箫公子的玉箫岂会是一碰就断的东西。”
赵白呵呵笑,他竟将手中玉箫往那墙上掷去。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见,立即飞了过去,想要接住那玉箫。
谁料,一粒小石子从空中直飞过来,往那玉箫上就撞。
哐当一下,那玉箫竟被这小石子给撞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你……”那中年男人手指着那玉箫的碎片,竟是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茬,故意用石子打碎了您的玉箫,我们不能饶了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冲了上来,手中拿着两把板斧,就要往赵白头上砸去。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实在是让人听了不舒服,众人都将头抬起,看着站在楼上狂笑着的梅武德。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秦大人扔了石子啊,告诉你们吧,扔石子的正是在下,是在下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仗义出手。”说话间,梅武德已经像一只燕子一般轻盈地落了下来,“你们七个围着一个,这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就这一身轻功,已经让那十几个人惊吓不已,个个脸上现出了难色。
梅武德的目光在七人身上巡视了一番,他那眼神,就像探测仪一般,将七人看得心里直发毛。
“大哥,你别忘记了死在牢里的刘喜兄弟。”
那年轻人见中年男人大有想要往外逃的意思,悲切地嚷了一声。
“什么,刘喜死了?”小兰喊了一声,差一点跑过去,将那年轻人拎过来,好好问清楚。
却是听到一丝轻笑,
回过头,赵白的脸上是一缕还没消失的淡笑。
她猛地想起赵白进来这望乡楼之前说的那句话——我们现在去也是晚了。
原来,赵白早就知道刘喜一入狱中就会遭人毒手,这个男人,竟能从秦少白那乱七八糟的陈述中推算出如此准确的结论,不得不让人感到心头一悸。
但,以他如此深谋远虑,将自己带到这望乡楼,绝不是为了让自己来看看金昭宁在不在这望乡楼内。
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还有,他久久都不上楼,是不是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因为刘喜的死而来寻仇?
武夷山七鹰住的地方和顺昌县不远,他们会和刘喜结成兄弟也有可能。
但,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
小兰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地发胀,她实在不敢去想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史弥远就太可怕了。
史弥远这么可怕,那她的秦大哥就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小兰不由地将目光朝身边的两个男人身上转去。
赵白,他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而梅武德,也是悠闲自得,毫无压力之感。
小兰,不由地又是一阵心悸。
这两个男人绝不比史弥远弱。
他们甚至比史弥远还要可怕。
若是……
小兰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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