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浮动,似乎是有人着急地奔来,那身影很是熟悉,却又显得无比模糊。
小兰,终于眼前一黑,摇晃着要倒下时,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地接住了她,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滚烫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再醒来,小兰发现自己已经在望乡楼的天字一号客房里了。
梅武德坐在厅中的圆凳上,一杯一杯地喝着茶,他的面前,是一张人皮面具。
“梅武德,你,我,我们……”
小兰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去看身上的衣服。
还好,似乎还很整齐的。
她又试着去感觉一下全身,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你醒了。”梅武德交将手中那杯子高高举起,整杯茶便像一根水柱一般落了下来,
他并没有昂起脖子去喝,而是将手中的杯子就往上一送,竟是一滴不露地又将茶水全都接回来了。
“我小时候,做错了事,父亲大人就会让我练这个,练到水不会溅下来一滴为止。父亲总说,这水啊,是我们那最宝贵的东西,每一滴都要用到实处,一滴也不能浪费。”
小兰完全不明白梅武德突然间回忆往事是为了什么,她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窗外,天色似乎已经开始亮了起来,秦少白应该是要苏醒了。
她得赶快回到秦府去,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说给秦少白听,让秦少白知道卢心卢意有可能还在这世上,有可能就呆在临安,就在他们的身旁。
“梅武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简单,你被人跟踪了,然后给你使了魔幻散,让你看了他们想让你看到的内容。”
原来是魔幻散,怪不得自己会有那么强烈的呕吐的症状。
心头一阵释然,同时,竟还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那卢心呢,他去了哪里?”
虽然头还是有些疼,但小兰想起来在凤凰山下的事情。
“哪里有卢心?”
梅武德笑了起来,伸手从桌上拿过那张人皮面具。
小兰这才发现,那张人皮面具的脸,就是昨天自己见过的那张脸。
“那人只不过戴了一张卢心面具罢了。”
梅武德说着,招呼着梅仁齐过来,然后将那面具往梅仁齐脸上一贴。
等到梅仁齐再次抬头,卢心便又出现在小兰的面前。
小兰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梅仁齐连忙将脸上面具撕下,一边递来了一杯参茶:“小兰姑娘,快喝杯茶压压惊。”
梅武德将手一挥,梅仁齐便离了屋,轻轻将门带上。
梅武德站起了身,在小兰的面前晃了一晃,然后凑到了小兰的身旁,低笑道:
“你不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才选择不把秦少白的意图吐出来吗?”
的确,她记得自己刚刚说秦少白另有意图时,卢心的眼里显出一丝贪婪之色,那份急切想要知道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之人并不是卢心,才会停止了诉说。
真没想到,梅武德竟然连这么细微的表情都看得真切。
当时他究竟躲在哪里啊?为何自己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呢。
她是忘记了,魔幻散比她娘的真言幻境还要厉害许多。
真言幻境只是通过一种诱导的方式让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很多场景都是那人心中的真实所想。
这魔幻散,却更像是设计好想要给你的模式,然后迷惑你的心智,让你彻底地按他的所想去做。
不仅受控的人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就是那施功者功力也会大损。
而且这魔幻散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那个幻境里的人必须是真人,那就增加了施功者的危险性。
所以,江湖上已很少有人知道魔幻散这个东西,会用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
“梅武德,那个假卢心呢?他会用魔幻散,武功底子一定不差,你是如何将他打败,还取得他脸上的面具的?”
梅武德大约是没想到小兰会有如此一问,尬尬笑了两声后道:“我的小兰妻,你是忘记了魔幻散施功者和幻境中人不会是同一人吗?”
小兰微微皱了一下眉。
这个她倒没听她娘说过。
不过想想这也极有可能。
能使出魔幻散的人应该都是极顶高手,又如何会让自己轻易入了险境。
躲在暗处,做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可能更好。
万一遇到了自己无法战胜的高手,把幻境里这只代罪羔羊给扔了,自己拍拍屁股溜之大吉,也是一高明的选择。
见小兰已经开始信服自己说的话,梅武德是放下心来。
他竟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兰脸上那被匕首轻划的地方:“我已经为你上了最好的金创药,过不了几日,那伤口就会痊愈,是一点伤痕也看不出来的。”
小兰轻轻一扭头,甩开了梅武德的手,又问道,
“那你是否知道,到底是谁要假装卢心来套我的话?”
“这个,得问你们家秦少白了,连我都很想知道这秦大人对右相如此殷勤是不是想攀附右相,可以得到高官厚呢。”
梅武德说着,突然放低了声音:“小兰,你告诉我,秦少白投靠右相,是真心还是假意?”
说实话,小兰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几日秦少白为何对史弥远会有那样的态度,她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梅仁齐轻声唤着:“公子,秦大人来了,说来问问有没有看到小兰姑娘。”
梅武德应了一声,身子却是往小兰那越压越近:“这临安城的确了不得,你以为你看到的是一个人,其实有可能他就是另一个。小兰,你说,这外面坐着的那人是不是就是你想见的那个人?”
没等小兰回答,梅武德已经呵呵笑了起来,对着门外大声喊:“去告诉秦大人,小兰姑娘受了惊吓,还没有醒来,等她苏醒,我自会送她回秦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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