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听少女含泪讲完,才知道那两个修士假借着帮她母亲看病为由,实则在她家里翻来覆去的找寻什么东西。

    后来被她母亲看出了端倪后,索性也就不伪装了,直接向她们母女俩索要。

    可是,他们要的东西,她们根本不知道,但是那俩修士压根不信,只当她们俩不肯给。

    “那你现在怎么能出来?”

    姜瑶有些好奇,既然那俩修士那般厉害,怎么还让她出来。

    少女涩然道:“因为我娘患病,每隔三日要去城北药铺取药,今天刚好是第三天,加上他们没找到自己要的,也不想我娘死,才放我出来取药的……”

    她的眼泪簌簌的掉,泪水打湿了眼睫,可怜兮兮的。

    姜瑶从前就觉得,眼泪很有用,能够掩盖很多东西。她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快别哭了,既然你是周师兄的妹妹,我肯定会帮你。不过,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

    少女接过帕子,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我昨天夜里悄悄爬起来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他们好像是找什么地图,可是我家里根本就没有地图……”她还未说完,就看到面前模样可爱的仙子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仙子……你这是?”

    “既然他们找地图,那就给他们一张地图呀,不然他们哪里肯走啊。”

    姜瑶随意地把纸张铺在地上,趴着就开始描描画画。

    “……”

    少女看着,一时有些无言。

    姜瑶画完了地图,凝神在指尖引出一簇火苗小心地在纸张下方烫了一遍。墨迹烘干后,又用火苗烧掉了半角,然后丢在地上使劲摩擦起来,等到原本雪白的纸张发黑皱巴巴了才停下来。

    这还不算完,她又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盒,把那张惨兮兮的纸张折好放了进去。

    “喏,地图。”

    少女愣愣地接过玉盒,脸上表情都有些破碎。

    还能这样吗?

    姜瑶拍了拍手,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周姑娘别怕,既然他们要地图,你就把这个给他们。但是别直接给,你趁着煮药的时候,不小心在灶台下发现这个玉盒,这个过程只要让他们瞧到就可以了,他们拿到地图了,肯定会离开的。”

    对于那俩人来说,哪怕这地图看起来再假,他们也会相信是真的。

    她说得自信,也让少女有了几分勇气,“嗯,我会按照仙子说的做,谢谢仙子,你不用喊我周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喊我珍珍,珍珠的珍。”

    “……珍珍?”

    姜瑶看着少女那张斑驳的脸,眼神有些古怪。

    她居然就是珍珍,那位让周凌冒死抢夺奇花的女人。

    不过……

    他们不是兄妹吗?

    周凌是因为这个才入的魔吗?

    …

    周珍珍挎着篮子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位高个子的男修面色不虞地瞪着自己,顿时吓得白了脸,“道、道长……”

    男修最见不得普通女子这种胆小做派,当即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周珍珍忙回答:“我、我是先、先卖了刺绣,换了……换了钱才能去买药,还接了下次要送的活……”说着就把篮子上盖着的布打开,里面除了躺着几包药,还有一些布料和丝线。

    她那么一副瑟瑟发抖可怜样子,让男修看到眼疼,挥了下手,示意她走。

    周珍珍立刻小跑进了厨房,过了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长、我可以去看看母亲吗?”

    男修皱起了眉,脸上变得不耐烦,“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大哥走了出来,对着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即改口道:“去吧。”

    他们是亲兄弟,年长的叫胡进,另一个叫胡来。

    兄弟俩原是一个西岭小派的弟子,因为灵根资质一般,在门内得不到重视,索性就找了个机会离开山门当了散修。

    散修虽苦,但是只要肯拼,资源比在门内时多的多。

    这次他们会来这里,是因为要得到一份藏宝图。

    持有这份宝图的周凌在数月前消失不见,他们兄弟二人也是偶然得知他在消失前回来过这里。

    像周凌这样,一家只出一个有灵根的,都会在入道后要斩断尘缘。毕竟,岁月对于修者来说是弹指间的事情,但是对于普通人,却是从生到死。

    因此寰宇大陆也有一则不成文的规定。修士入道后,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能祸及普通人。

    周凌狡猾,定是知道那份宝图要是带在身上必然被夺走,才想着藏在入道前的家中,等到风头过了再回来。

    好在,他们哥俩运气好,找到了这里。

    只是这俩母女嘴巴紧的很,又在玉泉宗管辖范围,不能真的动手杀了她们。所以才想着用母亲安危威胁女儿,这样用不了多久,母女里面总有一个人扛不住。

    等到周珍珍进了屋子后,胡来才走到自家大哥身边,低声问:“大哥,为何现在让她见到,不是说再让她们母女分开两天吗?”

    胡进:“差不多了,那老妇刚才吐了血,她看到必然心神慌乱。”

    胡来聪明,一下子就懂了大哥话里的意思,“那我去盯着点。”

    胡进点头,等弟弟走后,抬眼望了下天,眼底闪过阴鸷。

    周珍珍端着一盘水,进了母亲所在的厢房,嗅到一股难言的气味,心里愤怒不已。除了每天喂药的一刻钟,那俩人根本不让她近身。还给她母亲喂了辟谷丹,虽然避免了出恭。但是病人本就多虚汗,接连两天没有擦拭,身上味道可想而知。

    周珍珍立即把盆放下,走到床边,刚撩开床幔,就看到了自己母亲王氏面色发青的躺在那,嘴角下巴都有干枯的血迹。

    她慌了神,“娘——”扑过去,手指颤巍巍地放在王氏鼻下,等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后,恐惧让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趴在王氏身上,呜咽地哭泣着,“娘……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时,胡来走了进来。

    “周姑娘,我可以救你的母亲……”

    周珍珍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望着胡来,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病重的母亲,最后下了决心,“道、道长当真能救我母亲?”

    胡来笑着点头,“我兄弟二人又不是无恶不作的魔修,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需要周姑娘把你哥哥留下的东西交给我们,我们便会赐药,总不会让你年幼失孤。”

    周珍珍低下头,声音哽咽道:“好,我给你们……”

    …

    胡进和胡来都没想到自己找了两天的东西居然是被周珍珍藏在了灶台内的灰烬里。地图装在隔火的玉盒内,纸张是寻常修者常用的沁心纸,只是皱巴巴的,上面许多地方都被磨损开了,甚至还被烧去了一角。

    “哥哥那日就把这个盒子给了我,让我藏好……我、我求两位道长,救救我母亲……”

    少女跪在地上哭求着,然而她的哭求却没有换来应有的许诺。

    胡进和胡来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寻宝,哪里还会理她一个普通人。

    少女瘫坐在庭院内,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隐去身形的胡家兄弟,注视着绝望的少女。

    少女哭了很久,惨白着脸爬起来,踉跄进了厨房。没多久,厨房内传出了药味。

    等到喂母亲喝了药,少女又趴在床头哭了起来。

    “他们骗我……娘……哥哥……”

    一直观察少女的胡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明白她没有糊弄他们。

    周珍珍不知道哭了多久,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恍惚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抬起头,看到了一角灰蓝色的袍子,视线往上,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珍珍别哭了,他们已经走了。”

    周珍珍哭得整个眼睛都肿了起来,“仙子,他们是走了,可是我娘……我娘……”她说不下去,无尽的恐惧和伤心让她承受不住的颤抖起来。

    姜瑶缓缓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将周珍珍攥紧的手打开,“别怕,这丹药是,是周师兄让我送来的,想来能缓解你母亲的病症。”一枚奶白色的丹药放在了周珍珍的掌心。

    周珍珍看着那丹药,惊喜地望着姜瑶,“谢谢仙子!不过,仙子知道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吗?哥哥那天回来没呆多久就离开了,是哥哥拿了他们的东西吗?”

    许是因为觉得姜瑶是哥哥的朋友,周珍珍语气亲昵了许多,再加上有了那丹药,心情也好了一些。

    姜瑶听着她的问话,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可还记得你哥哥走之前对你说了什么吗?”

    周珍珍仔细想了下,“就让我好好照顾母亲,他过些日子回来……哦,对了,他走的时候,好像是收到了别人的传音,然后急匆匆就走了。哥哥是不是得罪人了,仙子姐姐?”

    姜瑶望着脆弱无助的少女,压了压长睫,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既然现在没事了,那我先离开了,你好好照顾你母亲。”

    周珍珍连忙站起身送她,然而姜瑶的脚步匆匆,很快就离开了周家。

    这时的太阳已经在西落了,落日照进庭院的光带着暖暖的橙色。

    周珍珍伫立了良久,脸上没了懦弱。她举起那枚奶白色的丹药仔细辨认着,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送进口中,当一股暖意顺着口腔向下流淌时,眼中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神情。

    就在她转身要进房间时,身后的声音让她整个人僵直住。

    “周姑娘,这枚玉清丸虽然不是你兄长让我给的,但也绝对不会伤到里面那位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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