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娘到了后山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气味就来自一片金银花之间,她眉头紧紧皱着,心里很清楚,不管陈通那老混蛋给陈三的是什么药,这些金银花都不能用了。
金银花是药用的,也是最讲究洁净的,有一点点脏污都不成,更不要说这样大量地喷洒药水了。
狗二被带出来,他看着陈三一脸的沮丧,“三哥,我……我都说了,我怕啊,我爹知道我做了这事儿会打死我的!”
“你个怂货!”
陈三咬牙骂了一句,表情狰狞地看向何月娘,“仅凭他一面之词,就是县官老爷也不能判我的罪,你们没证据!”
何月娘冷笑,“是吗?”
“哼,你们拿我有什么法子?捉奸捉双,拿贼拿赃?狗二是污蔑我,那小子就是羡慕我寻了一门好亲事,他想把我祸祸进大牢,他去抢我未婚妻!”
陈三说着,嘴角露出阴邪的坏笑。
何月娘都懒得跟这个自以为是的蠢物再多话了。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狗二是人证,指证他是有用的,但他就是嚣张,主要因为后台是陈通。
看看天色,还有两个多时辰才能天亮。
“大娃,你把这小子剥光了,吊小树林里……”
对于何月娘的话,陈三并不怕,他甚至还嚷嚷着,小娘们,你是不是守寡熬不住了,想男人,所以才要扒光了老子,跟老子好好玩……”
他的嘴巴里给塞了一只臭袜子,同时,陈大娃抡圆了甩了他俩嘴巴子,瞬时,他那脸就肿胀起来,他气得想骂,可嘴巴被塞住,陈大娃是个汗脚,那味儿酸爽得陈三干呕不已。
狗二被关进了小黑屋。
不过,在被关进去之后,狗二心里还不忿呢,明明他都招了,为啥还要被关进这密不透风的小黑屋,天闷热闷热的,他在小黑屋里不得给热出个好歹来啊?倒是不如咬牙不认账的陈三,被吊在小树林里,虽说周身赤着,有碍观瞻,但毕竟是在小树林了啊,小夜风一吹,最起码他不浑身冒汗啊!
但第二天,被请来的里正陈贤彬以及族长陈通看到陈三时,都怔了怔,陈通本来就老眼昏花,隔远了看不清,这会儿见一个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一片一片的红疙瘩看得人心头发麻,忍不住打一哆嗦,“这……这是谁啊?”
“四爷爷,呜呜,是我啊……三儿啊!”
那个满脸红疙瘩,眼睛都被疙瘩挤到一边儿去的人哭唧唧地开口了。
“陈三儿?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啊?”
陈通大吃一惊,继而转头怒视何月娘,“何氏,即便陈三真有罪,那也得里正跟族长来评判,你凭什么动用私刑,把他打成这样啊?”
“族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他了?这山上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昨晚上狗二也在,你让他说说,我打陈三了吗?”
何月娘连尊称都不用了,直接开怼。
“没……没打他……”
狗二也看呆了,陈三儿这是咋地啦?
“打了!陈大娃打了我俩嘴巴子!”
陈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他脸肿的太厉害,说一句话都扯得疼,他可怜巴巴地看向陈通,四爷爷,您可要给三儿做主啊,三儿啥坏事都没干,他们怎么就能这样对待我啊?
“谁让你嘴贱了?你调戏人家寡妇家家的,人家儿子能不打你吗?”
狗二说道。
“狗二,你找死!”
陈三咒骂着。
狗二低下头,小声嘟囔,你有四爷爷当靠山,我有啥?我不得多爆爆料,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好态度啊?
他算是看出来了,就何氏这小娘们,年纪不大,但手段是真狠啊!
这时,众人也都才明白过来,何氏说的是真话,除了陈大娃打了陈三俩耳光,别人还真没打过陈三,不过,还不如给人暴打一顿呢,暴打完了最起码被拖进屋里,不用被吊在树林里喂了一晚上的野蚊子好啊!
山中的蚊子都是黑纹的,比村里飞来飞去的蚊子足足大上一倍,这种蚊子咬人一口,那就得鼓起一个红色的大包,痒得很,引得人不停地去抓挠,抓挠破皮之后,再抓那就疼得人抽冷气了。
就陈三满身的包,估计得成千的蚊子在他身上留下了战果累累。
“我这个人呢,没啥大能耐,男人又死的早,我寡妇家家的带着一窝娃儿,我们不惹事,但却绝对不怕事!不管是谁,只要敢再来东山作妖,陈三的下场就是个例子!山里啊,好玩意多着呢,什么蜈蚣蝎子啊,什么毒蛇毒蜂啊,不服气的就来,我保证让他舒舒服服的跟这些好玩意待上个三五日的……“
跟毒蛇待在一起,还有人能熬过三五日吗?
众人眼神畏惧地看向何月娘。
因为狗二已经承认了,陈三再怎么抵赖,也是无济于事的。
最后陈贤彬判定陈三赔陈家五两银子,用以弥补陈家的损失。
“还有秦鹤庆呢?他发现陈三跟狗二的不轨行为,近前去制止,却被他们两人给打了,人已经送医馆了,情况怎么样都不知道,这事儿如果不说明白了,我必定要把陈三押送县衙,让县太爷处置他!银子我陈家不要了,就要县太爷判他个十年八年的!”
这话一说,陈三可算是急眼了,“四爷爷,我不能坐牢啊,我刚说上媳妇,若是被关起来,等我出来,我那媳妇早就是别人的了!反正这事儿是……”
“你小子闭嘴!瞧你那点出息,这个媳妇跑了,你就不能再找一个?这天下的女子不有的是吗?”
陈通厉声呵止了陈三,没让陈三把话继续说下去。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何月娘眼神冰冷地瞅了一眼陈通,“族长,你知道陈三祸害我家金银花的药是哪儿来的吗?”
“小妇人你胡沁什么?我上哪儿知道他药从哪儿来的?”
陈通果然打定主意死不认账。
何月娘摇头,“唉,这年头总有那么一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正说着,陈二娃陪着一个人从后山过来,众人一看都表情讶异,那个人竟是张老大夫,他怎么来了?
“根据我的判定,喷洒在后山金银花上的药是枯黄素。这种枯黄素最初研制出来是想往田里的杂草上喷洒的,那样不出半日野草都枯萎了,但因为造价太高,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更兼之老百姓们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哪儿有余钱去买枯黄素除草啊?有那钱不如省了给一家人嚼咕,野草吗,勤快点去锄锄就好了!
张老大夫侃侃而谈,“所以,能买来枯黄素的人家一定是有钱的,最起码也是宽裕的,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这枯黄素的存在的呢?我有些不解,要知道,枯黄素都被荒废丢到一边很多年了。”
“张老大夫,您知道枯黄素哪里有卖的吗?”
何月娘问道。
“这个我还真知道,因为整个县城也就我们医馆有卖的,而且我已经派了三娃去医馆把购药记事本拿来,一查便知!”
张老大夫的话说完,那边陈通两腿一软,就险些摔倒在地。
不过他是个老狐狸,不到最后时刻,也不想承认失败。
万一回春堂的购药记事本被火烧了,被老鼠咬了呢?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陈三娃回来了。
他恭敬地把记事本交给了张老大夫,老大夫认真翻看了一遍,再抬起头来,他看着陈通,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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