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敢在刘家私塾欺负刘家的小主子,真是胆大包天了,来人,马上把他们赶出去!不,把他们捆起来,送衙门治罪!在本县我看谁敢跟刘家作对!”

    那刘夫人气急败坏地怒骂着。

    几个下人就朝着何月娘跟五娃娘俩围拢了过去。

    陈五娃的小脸白了几分,下意识地抬头看何月娘。

    “五娃,你怕吗?”

    何月娘嘴角蓄着笑,问道。

    “我怕……”

    陈五娃先是一怔,而后就挺起腰杆,理直气壮地回道,“娘,我不怕,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们有理他们没理!”

    “好,那你说说他们怎么没理的?”

    何月娘和颜悦色地跟自己娃儿说话,丝毫没有周遭那些穷凶极恶的下人以及那个叉腰耍泼的刘夫人放在眼里。

    “刘丰贵仗着是刘家的小主子,每天晚上强迫我给他打扫内屋,说不打扫就把我赶出私塾,我不想离开私塾,离开则无先生,就听他的了,可是,每天晚上他都把内屋弄得很脏很脏,我费力地刚把前头打扫干净,他又往地上丢脏东西,我没办法只好到回头来继续打扫,结果,几个时辰过去了,他都睡着了,我还没把地打扫干净!这样一回又一回的害得我课业做不完不说,因为没有睡好,白天上课还打瞌睡,先生罚我,问我怎么回事,我想说的,可是,刘丰贵说了,一旦我把事情告诉先生,他就要让他爹给我增加束脩的费用,每个学生的束脩是无十八两银子,他说,他要给我涨到二百两银子,我……我不想娘为我的束脩又去山中打猎,那太危险了,所以我就一忍再忍……

    陈五娃的话说完,屋里的其他学生有的点头,小声说,事情就是这样的,刘丰贵仗着是刘家正枝正派不但欺负外姓学生,连本家本族的刘姓学生也非打即骂的,大家都为了跟则无先生学习,忍他好久了。

    “你胡说,我没有……我只是让你扫扫地,谁知道,你那么笨,那么巴掌大的一块地面,你硬是扫了大半个晚上,你……你没捞着睡觉,那是因为你笨,跟我无关!”

    刘丰贵辩解道。

    “就是,本来这刘家私塾就是我们刘家出钱办的,我们家姑奶奶在京城请来的则无先生,能跟着则无先生读书,那都是你们跟着我们刘家沾光,咋啦,我儿让你帮着扫扫地过分吗?哼,你不愿意,那好啊,滚出去,刘家私塾还容不下外姓人呢!”

    刘夫人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旁边其他学生的议论,但她骄纵刘丰贵已久,怎么会当众承认她儿子的不是?所以,她愈发的板着脸,眼神不屑地扫视着何月娘,“你就是那个什么母大虫吧?”

    她话说到这里,陈五娃登时就怒了,“不许你骂我娘,你才是虫子,你全家都是虫子!”

    他说着,就要冲过去跟刘夫人拼命。

    刘夫人被他眼底迸发出来的怒意吓了一个哆嗦,忙退后两步,扯了一个丫鬟在自己身前挡着,嘴上却说着便宜话,“我也看出来了,一个小寡妇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能让你来学习,那我们刘家就是你的恩人,你就是如此对你的恩人的?不要脸,忘恩负义,无耻之徒……”

    她还想要继续寻一些龌蹉的话来谩骂,却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人群后头响起,“够了,依着刘夫人的意思,我也是外姓人,所以,你们刘家这座大庙,我也是不能待的?对吗?”

    什么时候则无先生出现在门口,他边说边沉着脸走了进来。

    “先生,是五娃错了,五娃不该在遇到霸凌的时候,还无限地忍耐,让先生为五娃担心气恼了,都是五娃的错,五娃愿意罚写一百遍课业,求先生别生气!”

    陈五娃说着,重重地给则无先生施了一礼。

    则无将他扶了起来,抬手摸摸他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五娃,你知道先生对你是寄予厚望的,所以才要你在私塾留宿,但没想到,这会给你带来麻烦,是先生我考虑不周了!不过,你放心,以后这种情况不会发生了!”

    “对,则无先生说的对,把这个外姓的臭小子赶出去,私塾里就没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搅闹先生了!”

    刘夫人一脸得意洋洋地道。

    则无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自以为是的刘夫人,而是目光转向何月娘,“陈家大嫂子,刘家私塾门槛太高,我一个外姓人在这里是待不住了,所以,想跟你打个商量,我能不能去你们家教授五娃学习?若是有困难,那我再想别的法子,总之,五娃这个学生我是要定了……五娃学成之日,就是我则无离开这里之时!“

    “没有困难,则无先生肯屈尊到我们陈家去教书,我们求之不得啊!不过,我们陈家不比刘家条件好,有些慢待总是觉得过意不去的!”

    何月娘脸上先是兴奋,而后就是又是歉意。

    “不打紧的!能在陋室教出一个才能颇佳的学生,要比在富贵繁华之地教出一帮废物好的太多了!”

    则无先生这话说完,那边刘夫人的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了。

    她结结巴巴地道,“先生,这……你这样不好吧?你可是我们刘家姑奶奶请来的,怎么能半道儿离开去别的地方教书呢?再说,你走了,我儿丰贵咋办啊?”

    “爱咋办咋办!”

    则无说完扭身就走,走出去几步扔回来一句,“陈家大嫂子,稍等,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就走!”

    “嗯,好的。”

    何月娘心里别提多解气了,她心情颇佳地看着呆愣原地的刘夫人,“这位夫人,不若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什么主意?”

    刘夫人似乎忘记了刚才她跟何月娘还是冤家对头呢,这会儿听她一说,就有种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冲动,把希望的小眼神巴巴地看向何月娘。

    “赶紧回去找三块豆腐……”

    “找豆腐?干嘛?”

    刘夫人不解。

    “让你儿子撞死呗!笨人若是肯努力没准儿还有机会,但又蠢又自以为聪明的那种是无药可救的,倒不如早早送他走,省了活在人世间脏了空气,浪费粮食!”

    “你……你……来人,给我打……”

    刘夫人本来就气恼,这会儿再被何月娘一通损,更气得浑身哆嗦,眼见着都要厥过去了。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刘夫人一见,更像是见了救星似的,扯了嗓子就嚎起来,“哎呦呦,丰年啊,你可来了,你再不来,你老娘都要给人欺负死了啊!呜呜,你瞧瞧你弟弟被人打成啥样儿了,丰贵他在咱们家金尊玉贵般的呵护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啊!呜呜,我……我可没法儿活了啊!”

    她呼天抢地的一通嚎,直把刘丰年的眉心都嚎得皱成一个疙瘩。

    “娘,您就别哭了,世峻也在,被他瞧着多不好!”

    刘丰年对这个娘,对那个比他闺女大不了多少的弟弟也真是头疼得很,可又无计可施。

    “世峻啊,你来的正好,你可得帮我出口气啊,就这个女人,她跟她儿子俩一起打我们家丰贵,把我们丰贵打得啊,都……都脑袋不好使了,这若是落下个病根可咋办啊!”

    刘夫人边哭,边诉,“我是一把年纪才生下了丰贵,旁人都说我是老蚌生珠,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要这个儿子,让他生下来跟丰年做个伴儿,丰年也是十分宠这个弟弟的,兄弟俩关系那么好,我没想到啊,一个外姓人来我们刘家私塾却敢打刘家的小主子,还有那个则无,他真是大儒吗?怎么如此的是非不分啊,竟帮着一个小寡妇欺负我们名门望族之后啊,呜呜,我……我要写信给我们家姑奶奶,要她找人把则无的功名扒了,替我们家丰贵出气……”

    “娘,你别说了,你当姑姑是什么人,那功名都是皇上给的,哪个能说扒了就给扒了?”

    这话若是给别有用心的人听了,传扬到京城去恐怕陆家是要受波及的。

    陆世峻却忽然就笑了,笑得很是玩味,“丰年表哥,你们刘家人还真是挺有趣的呢!”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不是,世峻,你去哪儿啊?”

    刘丰年在后头追问。

    “我去帮则无收拾东西,看起来,则无真是到了不走不行的地步了,他走了,我娘也省了落一个扒人家功名的罪名,那可是要祸及九族的,我好怕怕的……”

    陆世峻头都没回甩手走了。

    “丰年,他……他这是啥意思啊?胳膊肘往外拐吗?我要写信给……”

    刘夫人还在那里不依不饶地叫嚷着。

    “哎呀,娘,你觉得姑母是会向着你还是向着她亲儿子啊?”

    刘丰年真是被他这个头大无脑的母亲给气着了,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后,就快步去追陆世峻了。

    倒是刘夫人留在原地,呆愣了数息后,叉腰骂刘丰年,“好你个刘丰年,你这是长大了,当了刘家的家主了,你翅膀硬了,敢跟为娘的顶嘴了,我……我回去……”

    她蓦地打住了话头,她回去能跟谁告儿子的状啊?她老头子早几年就死了,如今的刘家家主是刘丰年,管理中馈的是刘丰年的妻子,而她呢,就是一个在后院混吃等死的老太婆。

    谁会把这样一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啊?!

    “五娃,咱们也走,刘家的大戏看着看着也就厌了,没啥意思,就是一个蠢老妪倚老卖老,还没人买账的戏码!”

    何月娘牵着五娃的手,不疾不徐地也走了。

    “你……你一个寡妇,还敢瞧不起我?我可是刘家的老太太,是……”

    身后传来刘夫人的谩骂。

    “娘,她不也是寡妇吗?她骂的都是自己吧?”

    五娃抬头看着他娘。

    “嗯,说的极是。蠢人都这样,自己骂自己,还挺过瘾的呢!”

    何月娘笑了。

    五娃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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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无先生被何月娘安置在东山腰的小院里,这处小院刚建好,环境清幽,除了几个看山的,几乎没人打扰,正适合先生读书教书,当初建造这处小院,何月娘就存了要给五娃当书房读书的心思,所以她刻意地把其中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建成了书房,书架,书桌,竹床,一应俱全。

    这间大屋就给则无先生当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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