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全部撒出去的人都回了信息,没找到。

    褚氏她们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哪一个路口都没发现她们的踪迹。

    这不对啊!

    她们难道能插上翅膀飞离了这座城市?

    岳县令的头发都给他自己抓秃了。

    何月娘也万分想不通。

    按理说,褚氏跟林氏再怎么恶毒,她们毕竟还是俩没怎么出门的妇人,能想到把孩子调换抱走已经是她们恶毒心发作,头脑运作的极限了,她们俩弱女子,尤其褚氏还在月子里,身子骨也弱,见不得风,褚氏那么矜贵自己的人,会让自己在月子里备受奔波劳累之苦?

    难道说,她们根本没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仓皇出逃奔走,而是找了什么地方躲避了起来,只等事情平息之后,他们再选择离开?

    正在这时,外头有衙役进来禀报说,有一个乞丐说他有事儿要跟县太爷禀告,不过他是冲着陈家许下的重金酬谢来的,若是没有酬谢,他就什么都不说。

    岳县令是最讨厌这样无理搅闹的乞丐的,他正心烦呢,哪儿还有心情搭理什么乞丐,当下挥挥手没好气地道,这样的乞丐明摆着就是来骗钱的,你不赶紧打发了他,还进来说些废话,去去去,让他走!

    “别,大人,让他进来听听他怎么说也没什么大碍!”

    所谓病急乱投医,现在何月娘真的有些焦头烂额了,她满脑子都是二树那稚嫩的小脸蛋,那孩子才刚刚降生十天啊,这就被歹人抱走,一旦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怎么对得起陈大年的托付啊!

    她这一时刻,真的太想见到陈大年了。

    他出现了,自己的心似乎也就能定下来了。

    但大白天的见鬼,这种情形是不会发生的。

    她也不确定陈大年这会儿到底是在下头还是在陈家庄附近,如果他在陈家庄附近,他一定知道了这事儿,即便不能出现,也会用声音给自己提示的,但他没说话,那就证明他在下头,并不在这里!

    死鬼啊,你哪儿去了啊?

    她在心里焦急地喊。

    一个老乞丐浑身脏兮兮地被人带了进来,他一出现,岳县令就微微皱皱鼻子,那股难闻的味道让他更嫌乎了。

    “说,你有什么发现??”

    岳县令没客气,态度豪横地质问乞丐。

    老乞丐眼皮子撩开,斜了他一眼,没吭声,但他的视线却慢悠悠地转到了何月娘身上,“你就是那个打死大虫祸害的女子?”

    何月娘尽管心急如焚,没心情在这里跟谁摆龙门阵夸赞自己那段事迹,但还是点了点头,“老人家,您说您有事儿要跟我们说?您是发现了褚氏跟孩子的下落吗?求您告知,我们陈家必有重谢的!”

    “就冲你把大虫那祸害除了,免了百姓们遭殃,我就告诉你!”

    老乞丐忽然站直了腰身,眼神锐利地看着何月娘,“我是个没用的乞丐,一天到晚地在街角旮旯里蹲着晒太阳,昨天晌午,我正眯着眼睛打盹儿,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人虽然老,但我耳朵尖,我没睁开眼就能听出来这是俩人的脚步声,而且,不是男人的脚步声,是女子!

    这俩女人似乎走的很匆忙,有个女人踉踉跄跄的,似乎怀中抱着什么重物?

    我抬头斜睨了一眼,就发现这是一老一少俩女人,其中老女人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她嘴里还埋怨着,左右你已经胀痛了,给他奶一些不好吗?省了他哭闹,再被人瞧见……她话没说完,就被那年轻女子怼得闭了嘴,那女子说,我就是胀死了,也不给这种乡巴佬的娃儿奶,他哭你就丢了他,左右不是……

    她后头的话我没听清,但接着她又咒骂了一些什么都是她逼得,她是个贱人之类的话,我当时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这女人不是孩子的亲娘,不然哪儿有不愿意奶自己亲生娃儿的?

    后来就听说陈家庄有人走失了孩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我就隐约觉得那孩子应该就是陈家庄丢的孩子……”

    老乞丐话说到这里,岳县令就气得拍桌子了,“你为什么昨天不来禀报,你知道全城都在找那孩子吗?”

    “我又没抓住那妇人,我来跟你浑说一气儿,你信我?与其被你训斥一通,我还不如老实地在街角晒太阳呢!”

    乞丐丝毫都没有惧怕县太爷的意思,反倒是眉宇间多是对岳县令的鄙夷。

    “那您为什么现在要来告诉我?”

    何月娘没理会岳县令,问老乞丐。

    “我听说事主是那个打过大虫的女英雄,我琢磨着,能有正义之心,敢打老虎的女子,定然是个有脑子的,所以我说来,可能你会信,也可能会因此找到那孩子,也算我积德行善了!”

    乞丐说完,看都没看岳县令一眼,转身就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大叔,这个给您,您在城里待的时间久,认识的人也多,万一再遇上那俩妇人,求您一定马上来告诉我,好吗?”

    何月娘从袖袋里掏出来五两银子,塞到老乞丐手里。

    老乞丐却甩甩手,没接那银子,“女英雄的银子我不能拿,真拿了我还不如那害人的大虫呢!你放心,我出去后会发动全城的乞丐帮着你找孩子!”

    “多谢大叔!”

    何月娘对着老乞丐的背影郑重地施礼道谢。

    “陈夫人,你何必跟一个乞丐较真?他不过就是说说而已,若是真的,为啥不肯受你的银子?乞丐都是贪婪的,别说是五两银子,那就是一文钱,他们也会收……”

    岳县令的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何月娘看过来的眼神犀利,跟刀锋似的,他识趣地闭了嘴。

    撒出去的人继续在找,整个陈家庄的人,乃至县城里全部的公差衙役也都在找,码头,各个路口,街角胡同,几乎都找遍了,但就是没见着褚氏她们几个。

    这使得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

    有人甚至猜测着,那褚氏会不会抱着孩子投河了啊?

    可是,她那么惜命的人会舍得死吗?

    就是,她如果想死那还不容易?还用抱着陈家的孩子出走?

    “要是她就是想把陈家的孩子害死呢?”

    街头巷尾,一时间,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找的人越来越心焦,在县衙等着的何月娘也越发的烦躁了,她已经一天两夜水米未进了,但却不觉得饿,就是觉得心痛,二树那可怜的孩子,他到底在哪儿啊?老天爷啊,您这是惩罚陈家还是惩罚我?如果是惩罚我,那就直接冲我来,不要累及孩子!

    第二天快到傍晚时,外头禀报的人匆匆进来,还是昨天那个衙役,他说,大人,那个老乞丐又来了,这回还带来一个小乞丐。

    “让他走,别来烦本大人!”

    岳县令也急躁不堪,他虽然没有何月娘那样焦急,但有这样一件事儿横在头顶上,他也是坐卧不宁的。

    他就想能在这里安安生生地熬到离任,这要求过分吗?

    “不,请他们进来!”

    何月娘拦住了那衙役。

    衙役掉头去看岳县令。

    岳县令不耐烦地点了点头,随便吧。

    衙役出去后,时辰不大,老乞丐就牵着一个小乞丐进来,他神情还是如昨天那样,根本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岳县令,倒是直看向何月娘,“小七看到过那娘俩抱着孩子从他跟前经过……小七,你把事情的经过说给这位女英雄听!”

    老乞丐对身边小乞丐说道。

    叫小七的小乞丐看了看何月娘,神情很是恭顺,“婶子,我真瞧见那两个妇人了,一个年老的抱着孩子,一个年轻的走在前头,我还跟她们乞讨来着,结果那个年轻的女子骂我说,小崽子滚开,老娘现在没钱,等把这灾星给处理掉了就有钱了……我当时刚要再继续讨钱,那个老妇人却埋怨小妇人说,你跟旁人浑说什么?小心隔墙有耳……那年轻女子还回怼了老妇人一嘴说,要你管!

    我跟着你就没捞着享福,倒是连月子都坐不安稳……随后她就骂骂咧咧地走了,那上了年纪的妇人急忙跟上了……婶子,我瞧见她们往东北面去了……”

    东北面?

    何月娘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闪出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褚家庄就在县城的东北面,她们这是要回褚家!

    “不,不可能!她们怎么敢回褚家庄?她们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褚家庄不能回去,万一我会派人去查找呢?那不一下子把他们逮个正着?”

    岳县令听何月娘说褚氏她们可能会回褚家庄,当即晃动着脑袋表示不同意何月娘的说法。

    “可是,您派人去褚家庄抓捕了吗?”

    何月娘这问话,让岳县令语塞了。

    是啊,他没派人去啊,就是认定褚氏去哪儿都不会回褚家庄,所以他才没派人去。

    而如果褚氏也是这样想的呢?

    “那……那就派人去瞧瞧,本官觉得啊,没啥大戏!”

    岳县令转身指着俩人道,王武,赵六,你们去看看,没有的话尽快回来,咱们还是得在路口跟码头下重力寻找,他们应该会想法子离开此地。

    “多派几个人过去,我跟他们一起去!”

    何月娘说完,谢过了那个小乞丐,并且给了他五两银子,说这是婶子给你买糖吃的,一定要收下,不然婶子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小乞丐看看老乞丐,老乞丐点点头说,婶子给你的,你收下吧,出去跟他们说,都帮忙去找孩子!

    小七用力点头后,攥着银子跑走了。

    何月娘出门上了马车,陈二娃驾车一路狂奔直奔褚家庄。

    后头是岳县令派出来的四个公差,岳县令本来是不想跟着去的,他觉得这行为很愚蠢,但看何月娘笃定的神情,他又怕人真在褚家庄找到了,他却没出现,以后会被人诟病,说他的脑子还不如一个妇人。

    所以,他也不情不愿地跟来了。

    他们赶到褚家庄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褚家庄里村民们都早早地凑天还亮着的时候吃了晚饭,那样能省下一些油灯钱,这会儿,他们大多都把贪玩的孩子招呼家去,准备洗洗睡了。

    岳县令他们先偷偷找到了褚家庄的里正,跟他打听褚大家里有没有人?褚氏跟林氏回来没有?

    里正叫褚亮,他摇头说,有日子没见着褚家有人出没了,天刚黑时,他从山上回来,路过褚家,还瞧着他们家大门上锁,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陈夫人,你瞧瞧吧,本官说对吧?他们怎么敢回褚家庄啊,这等同于自投罗网啊!”

    一听这话岳县令又来了精神了,当即对何月娘表示了不屑。

    但何月娘没理他,反倒是问褚亮,里正大叔,我想问下,你们庄子里的百姓家里有挖地窖的吗?“

    “地窖?当然得有啊,我们冬天储备白菜萝卜,地瓜啥的,都得存地窖里头啊,那里头冬暖夏凉的,储备的东西不易坏啊!”

    褚亮说道。

    “那就是说,褚大家里也有地窖,是吗?”

    何月娘继续问。

    “这个有吧!早些年褚大还没有沾染赌博的时候,还是肯下地干活的,他庄稼活儿干得不错,就是被坏人拉拢着参与赌博后,这才不务正业,荒了地里的庄稼的!他那婆娘也是个贪吃懒做的,根本不管褚大从外头拿回来的钱是怎么来的,只管享受。”

    褚亮说道。

    “那里正大叔,我想麻烦您点事儿……”

    何月娘小声跟褚亮说出自己的打算来。

    褚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成,孩子事儿大,我去帮你们办!”

    小半个时辰后,从褚大邻居家院墙那头悄没声儿地跳下来几个人,他们趁着夜色,悄悄在褚大家院子里落了脚。

    何月娘紧张无比地守在褚家大门口外头一侧,偷偷往这边观察着。

    大门的另一边也有几个人把手,这是她托里正褚亮从村里找来的青壮年,跳进院子的则是县衙里的捕快。

    “本官觉得这事儿悬,那褚氏不可能这样笨……”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里头还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来,岳县令就又沉不住气了,他本来就不同意何月娘的计划,劳师动众地让褚亮把褚家隔壁的邻居找来,通过他家的院墙跳进去,再下地窖找人。

    岳县令认为,这行径就是妇人之心,是何月娘丢了孩子太过焦急,所以想多了。

    但他话音未落,就听到院子里头传来一个女子惊惶的叫嚷,别抓我,不是我的错,都是我娘的主意,别抓我……爹,娘,救我啊……

    瞬间,何月娘浑身全部的血都直往头顶上撞!

    陈二娃也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这个贱妇果然在这里,娘,您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救孩子!

    他说话间,人就已经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奔而至的同时飞起一脚,咣当一声,褚家本就不是太结实的两扇木门因为被锁连在一起,所以同时朝里倒去。

    “快,进去按住褚氏,这女子太给咱们褚家庄丢脸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

    褚亮也恼了,当着县太爷的面儿,他这个里正管辖范围里出了拐带人口的邪恶妇人,这太丢面子了,他此刻真恨不能把林氏跟褚氏杀了才解恨!

    他一声号令,守在大门两边的褚家庄青壮年就都一股脑地冲了进去,他们都是带着锄头斧头等农具来的,所以也没什么畏惧的,再一个人多仗胆儿,他们更不顾一切,直接就冲进褚家正屋,何月娘跟岳县令随后也赶到了,但他们还没进正屋门,就发现刚冲进去的村民们又齐齐地退了出来,先是他们,而后就是几个衙役,他们也是倒退着出来的。

    直到他们都退到了院子里,何月娘这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抱着襁褓中的二树,正一步步把众人逼退,其实,把众人逼退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刀刃正抵在昏睡的二树的细嫩的小脖颈下……

    “别,你别伤害孩子!”

    何月娘当即骇得面无血色,她看清楚了那持刀的人竟是早就没了任何消息的林新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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