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568米:人从男人的身边走过,就被拉住了手臂,“绾绾”    小溪一般的鲜血淌在她的肌肤上,颜色鲜艳刺目,她却像是忽然感觉不到疼一般,伸出另一只手没受伤的手从床头的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捂住被刀划伤的地方。

    血马上将纸浸染得濡红。

    盛柏见状连忙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展湛,快点叫医生过来。”

    展湛一直都在病房,只是身为保镖,在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基本就是安安静静的像个隐形人,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他身形一动,立即接道,“我马上去。”

    说着就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盛绾绾已经站了起来,低声道,“展湛不用了,”

    她坐回了椅子上,顺便将水果刀捡起,苹果扔到不远处的垃圾里,“只是稍微的划伤了,不用叫医生,没那么严重。”

    展湛站定了脚步,转身看向病床上的盛柏,以眼神示意询问。

    盛柏摆摆手,“不叫医生也要拿点药来。”

    展湛点点头,立即出了门。

    盛绾绾把手背上已经被血染湿的纸扔了,重新抽了一张出来,这才抬起头,笑得很勉强,“爸,我没事,您不用担心。”?盛柏看了她一会儿,“锦墨那天应该是刚好没有在家里,薄家垮了以后,后来家族其他相关联的家族也跟着都不行了,我不知道陆臻是怎么找到他的,避人耳目的抚养了他几年,后来有一次被我手下一个小弟无意中发现了。”

    盛绾绾低头看着手背上的白纸又慢慢沁出血色,“所以,要斩草除根么?”

    斩草除根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盛世会有今天,不就是因为没能斩没能除吗?

    盛柏淡淡笑了下,“那小弟看到她带着个男孩儿,就以为那是我儿子,想邀功带回来给我看,陆臻以为是薄慎的仇家想杀了他儿子,带他逃跑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被撞死了。”

    其实光看岁数就知道完全对不上号,那小弟也是个头脑很简单的。

    “那爸……你当初收养薄锦墨的时候,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盛柏沉默了一会儿,方淡声道,“她死后,又过了将近一年我才知道得陆臻死后她连半个能收养他女儿的亲戚都没有,所以后来才去了孤儿院,把陆笙儿接了回来,我对她的事情不上心,也没想过她能跟薄慎的儿子有什么关联,你喜欢薄锦墨我就带回来了,但他姓薄,这世上总是没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带回来之后,他才派人去查了。

    陆臻跟薄慎的一生除了在薄家当佣人的那几个月,几乎零交集,更没想过那个女人能情深意切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男人,失一身,又替他找到儿子,抚养他儿子,最后甚至为他儿子而死。

    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独角戏。

    展湛很快找了医生回来,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撒了点药粉又贴了个创可贴,只是不要碰水,小伤口没有大碍。

    盛绾绾很久没说话,怔怔的发呆。

    “爸,你明知道他是谁的儿子……为什么带他回来,还培养他,甚至想把公司和我一起交给他?”

    盛柏望着她的脸,眼神悠远深沉,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别的东西,连着声音也一起变得沉沉的深长,淡淡道,“可能是觉得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也可能是想赎罪。”

    赎罪两个字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很荒唐,他这一生行走打拼,薄家的事也许是最血腥最罪孽的一件,但也绝不是唯一的一件。

    他从来没想过要为什么而赎罪,也从来明白所谓罪,其实赎不了,也不屑去做。

    盛绾绾看着自己的父亲,像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出生跟成长,基本是不需要任何察言观色的,当然,薄锦墨那个男人除外。

    她不是很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但是亲近的人的心思,她还是略懂得一点。

    她摸了摸手背上的创可贴,抬头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低声问道,“爸爸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出面把陆笙儿救出来?”

    盛柏先是皱眉,随即道,“你插什么手,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手下的人解决,绾绾,”他稍微的顿了顿,然后道,“这件事情,你别再管了,跟薄锦墨离婚就行,以前的事情跟你无关……他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

    别再管了是什么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

    不用管陆笙儿被绑架,也不用再管或者维护……她如今正在维护的人了。

    甚至包括……他自己。

    这大概也是他昨天在会议室说……让薄锦墨离婚,换剩下的股份吧。

    盛绾绾垂眸,抿唇微笑,“爸,我自有分寸,您好好养身体吧。”

    …………

    晚上,盛家请了专门的看护,盛柏让她回家休息。

    偌大的别墅,仍是灯火通明,佣人也仍旧来来去去。

    但她躺在熟悉的床上,只觉得说不出来的心悸和空茫,像是站在一片寸草不生满是荒芜的荒漠上,看不出出路,也不是哪里才是方向。

    第二天,盛绾绾带展湛去找高总。

    夏天的阳光很灼热,她戴了一副能架住半边脸的墨镜,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慵懒又妩媚,丝毫不失盛大小姐一关明艳又高傲的派头。

    她是直接来要人的。

    高总看着她,很犹疑,但也看得出来有所忌惮,眯着一双不大的眼睛打量她,脸上挂着笑,“盛小姐想把陆笙儿带走?还是不用了吧,她在我手里更好,你们毕竟是姐妹,闹得太难看,我相信盛小姐心里也不舒服。”

    盛绾绾将墨镜取下来,放在手里把玩着,漂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姐妹?高总你什么时候看出我跟她是姐妹?她妈还害死了我妈,我没把她赶出盛家就已经很有姐妹情了。”

    高总盯着她的脸,像是在掂量她话里的分量和真伪,笑得丝毫不显山露水,“那就不知道盛小姐想带走她做什么,反正我们的敌人都一样,阿柏如今身体又不好,你毕竟年轻阅历浅,有些事情还是给你高叔叔做更顺手,你又何必来抢着当这个坏人。”

    盛绾绾冷笑着看他,“那男人骗了我三年,现在又逼我离婚逼我拿出股票,这口恶气你让我怎么咽下去?”说完这句话,她方转而一笑,“高叔叔,你跟薄锦墨开的条件,他是不是已经拒绝你了?

    高总眼底一寒。

    薄锦墨的确拒绝他了,毫不留情,嚣张而狂妄。

    要开价可以,漫天要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笙儿在你手上,你掂量掂量你能换到什么,你这辈子完了,是不是要连累你整个家族跟你一起死。

    盛绾绾将他表情的变化收到眼底,微微一笑,“看来是拒绝了,再谈判应该不容易,废了这么大的劲儿要有用才是王牌,否则只是废子,高总你说呢?”

    高总的表情有明显松动的痕迹。

    她继续淡淡笑,“反正,只要薄锦墨失势了,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而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而且……毕竟我爸爸的势力,做有些事情的时候,总归是比高总您要来得方便。”

    陆笙儿既是一颗好用的旗子,同时也是一块烫手山芋,当然,她很清楚这个高总还有别的心思,但对她而言不重要,重要的他把人转给她了。

    他既不是盛世的股东,人甚至都很少在安城,跟薄锦墨接触的很少,不了解他的为人和性格,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判,以为捏着陆笙儿就捏着他的软肋了。

    软肋的确是软肋,但没那么好捏。

    高总亲自带她去接陆笙儿,人在一个偏僻的仓库,这些年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陆小姐大概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长发散乱,原本白希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灰,双手被反绑,嘴巴也被封住了。

    唯独一双眼睛,格外的倔强清冷,就这么冷漠的瞪着她,孤傲讥诮。

    盛绾绾走过去,抬手撕开她嘴巴上的胶布,纤细的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笑了笑,懒洋洋的道,“实在不知道是陆小姐太任性,还是薄锦墨他对你太不上心了,好端端的弄成这样。”

    陆笙儿回了她一个冷笑,“与其关心我,倒不如关心你自己吧,狗急跳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跳过去,大概要看品种吧。”

    盛绾绾听她说完,轻轻的笑出声,下一秒直接一个巴掌眼睛都不眨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的突兀,“狗跳不跳墙我不知道,倒是见识了有些人那是怎么喂都喂不熟,还不如一条狗。”

    盛绾绾面不改色的说完,微微眯眼便转过了身,淡声道,“展湛,走吧。”

    那笔直美丽的身影便率先朝外走去。

    高总亲自送她上车,脸上的横肉挤出了褶子,却都是笑,“虎父果然无犬女,就是可惜西爵人还在监狱,否则也没他薄锦墨蹦跶的份儿。”

    盛绾绾耐心的听完,笑而不语,驱车离开。

    ………………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味的凉爽驱散了不少夏天的暑意。

    盛绾绾出神的看着深蓝色的海面,上一次来海边,还是被那个变一态绑架,后来的三年多里,她再也没有来过了。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发丝飘在脸上,透过模糊的视线,黑色的商务轿车缓缓驶进视野中。

    她姿势慵懒的靠在车身上,展湛离她不过一米的距离。

    颀长冷峻的男人走了过来。

    薄锦墨穿着一身简单衬衫西裤,都是纯色的黑,墨深的眸隐在无框的眼镜下,整个看上去,英俊斯文,又毫无温度。

    他低眸看着她的脸,薄唇溢出两个字,“条件?”

    盛绾绾微微侧首,看着海看着吹在风里的自己的长发,眼神慵懒淡然,不紧不慢的的抬起一只手臂。

    后面的保镖接到示意,打开车子后备箱。

    不管是面对高总还是薄锦墨,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展湛以外,她另外还带了四个保镖。

    陆笙儿被两个保镖从后背箱弄了出来,仍然双手被反绑,嘴巴也被严严实实的贴着胶布,看到站在那跟盛绾绾对峙的男人,眼眶立即泛红,弥漫出一层薄薄的水光。

    薄锦墨看了她一眼,视线再次落在不说话的女人身上,仍是重复着波澜不惊的两个字,“条件?”

    盛绾绾直起了身子,未曾正眼看他,淡淡的道,“展湛,我们走。”

    人从男人的身边走过,就被拉住了手臂,“绾绾。”

    女人只是看着海面,轻轻懒懒,漫不经心,散在海风里,“送给你啊。”

    薄锦墨怔愣了几秒,眼神再次自她的身上略过,无意中看到她左手的手背。

    原本白希又细腻的手像是被毁了容,旧痕新伤,惨不忍睹。

    之前被开水的烫伤,昨天下午被刀锋割过的新伤,混在一起。

    她这才侧首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怎么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都是笑,但除了笑意,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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