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辞的心里,大哥苏念,那就是绝对的榜样和偶像。

    从小四周围的亲戚,都会夸苏念聪明,夸苏沅可爱,而他能被夸的,就只有听话,虽然他年纪还很小,但是听得多了,却觉得听话并不是什么很好的词汇,他也想要让其他长辈夸他聪明。

    成为跟大哥一样的人。

    听到苏辞的话,白绣绣却是微微一蹙眉,看了一眼苏辞,敏感了几分。

    其他人只觉得这觉得好笑,都在那里逗弄着苏辞,说他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而白绣绣,却觉得不太舒服。

    人太多了,白绣绣也没说什么,和谢平打了招呼后,笑道:“这几天就得先麻烦谢教授您了,您给我们看中的那个房子,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看看,尽快就把事情给定下来,这样也好不麻烦您。”

    “这哪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当初我的情况,要不是你在的话,我说不定撑都撑不下去了,”谢平赶紧摆手,他自己的亲人都不敢和自己接触,白绣绣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几乎在那个农场里的人,都是很佩服白绣绣的,自问都是欠了白绣绣人情,他又道:“再说了,我这会儿孤家寡人一个,你们来做,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明天就能去看,我正好也空,到时候带你们过去。”

    这倒也是实话。

    谢平一个人孤单极了,别人看起来,好像是苏念麻烦了他,每天还要照顾苏念的起居,但是只有谢平知道,当初想要让苏念来,除了是因为他的天赋之外,还因为他是真的孤单,想要有个人陪。

    人类是群居动物,总是想要有人陪的。

    他赶紧招呼了人进来,他住的屋子大,房间收拾一下,也能有个三个房间,这样孩子们一屋,两夫妻一屋,他自己一个屋,完全能住得下。

    这一下午就光收拾行李去了,进了里面才发现,谢平一个人住,倒是没想到屋子干净的很。

    谢平哈哈大笑,“说起来,说是我照顾苏念,但其实都是他在照顾我,这屋子就是他收拾的,他这孩子啊,洁癖厉害的很,还有强迫症,所有的东西,都要摆放整齐,放到他觉得应该放的位置,不过这么一来,东西放哪里,他都能知道。”

    这一点,有点像白绣绣。

    白绣绣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么看来,白绣绣很放心苏念一个人独立生活了,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自理能力还是很强的。

    她慈爱的看着苏念,问询着在这边的情况,“感觉如何,北方还待得习惯么?”

    “当环境无法改变的时候,人就应该自我去适应。”苏念回了一句。

    这个认知,倒是挺深的。

    晚饭白凤珠去做了,徐新政和苏望亭都去打了下手,谢平不会做饭,就带着两个孩子在那玩,白绣绣空了下来,正好和儿子聊聊。

    苏念把自己想要跳级的事情,告诉了白绣绣。

    如今他是跳了一级,读的初二,他想要直接跳到高一去,用苏念的话说就是,“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学习基础知识上。”

    他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孩子,在苏念看来,自己初三课程都已经会了,现在学的就是高中课程,尽快上高中,尽快上大学,就能尽快考研考博。

    苏念虽然才十三岁,但是他已经把自己的未来都给规划好了,几乎是一条能一眼看到底的道路,除了数学就是数学。

    对于这个想法,白绣绣先给予了认可,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是有一定能力做这件事情的,妈妈觉得很为你骄傲,只是跳级的本身,就是一种超过常理的行为,你的学习是跟上了知识内容,可是你的身体,你的年纪,包括你的心智,还是和周围同学不同的,作为你的妈妈,我更希望你能够在这个年纪做该做的事情,其实有时候,结果不是最重要的,过程同样可以得到很多的启发。”

    跳级意味着,四周围的同学,会跟他的年纪不同,身高不同,思想不同,本身苏念的性子就比较孤僻,几乎没什么朋友,他觉得交朋友是浪费时间,可是人不可能一辈子不要朋友的,但凡活在这个社会里,就需要交际。

    无论是有意义的,还是无意义的,是坏的,还是好的。

    这些都是由群体组成,才会有的社会。

    对于白绣绣的话,苏念有些沉默。

    他从很早开始,就知道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关系都能保持永恒,不是所有人都能跟自己一样,对关系达到纯粹的态度。

    苏念不是不想交朋友,而是他看多了,白绣绣明明不喜欢这个人,却还是要为了生活,跟这些人周旋,他喜欢数学的还有一个原因是,数学是很直接的,不需要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需要有一个一目了然的解题过程,就能够得到答案。

    这让苏念更喜欢数学的世界。

    苏念的性子就是,要做事情,那就要做到极致,哪怕是人际关系也是,他只想要有一段永恒的关系,毫无保留的那种。

    可是这个世界上,这种极致,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他一样。

    既然得不到,那就索性不要了。

    苏念想,那不如就把这些时间,花在数学上,至少数学是永远会陪着自己的,其他的时间,没必要浪费在没必要的交际上。

    这一点他觉得白绣绣可能不理解他。

    苏念坚持自己的想法,“妈妈,我想要跳级,这是我的个人意愿,希望您能尊重我。”

    孩子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

    白绣绣不同于其他家长,一听自己孩子能跳级,就高兴的找不到北,毕竟这足够说明了自家孩子的聪明,她如今更注重孩子的心理。

    显然苏念已经过于早熟了。

    只是她们家民主,苏念的想法,哪怕白绣绣不认同,但是却也不会强迫他接受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后,白绣绣道:“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妈妈不能帮你做主,只能给你一定的意见,去引导你做我觉得对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妈妈自然会尊重你,不过同样的,妈妈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好。”苏念点点头。

    就是因为家里足够的民主,所以苏念很愿意和白绣绣交流自己的想法,觉得跟白绣绣聊这些,她不会用自己的想法来左右他,反而会认同他,这让苏念觉得跟白绣绣的关系,除了是母子之外,也像是朋友。

    见苏念答应再考虑考虑,白绣绣眼底露出几分笑意,随后道:“你作为家里最大的,弟弟妹妹都是以你为榜样的,念念,你是有天赋的人,但是弟弟妹妹不一定是,你的学习方式,也不会适用于小辞和沅沅身上,有时候你也得多跟弟弟妹妹表现出,自己比较常人的一面,要不然他们的压力会很大。”

    特别是苏辞。

    这才多大,就想着要跳级了,有好胜心是好的,可白绣绣却也希望孩子不要压力这么大,能够快乐的学习,当然是最好的。

    孩子嘛。

    那就该做孩子的事情。

    拔苗助长毫无必要。

    对于苏念的教育方式,白绣绣采取的是民主,但是对于苏辞和苏沅,就不会是了,他们很容易被外界事物所影响自己的判断,懂得的道理也不多,若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反而会出很多的岔子。

    等到以后再大一些了,再看具体情况。

    白绣绣不指望三个孩子有出息,她现在想要的,就是孩子们能够觉得快乐。

    生活的健健康康,就好。

    苏念点了点头,大概理解了白绣绣要跟他说什么。

    到了晚上,几人凑成了一桌,大家都很高兴的吃完了这顿饭,北方的天气冷,当天晚上就开始下起了雪,里面倒是还好,屋子里一坐,床都是烧暖的,躺上去还能出汗。

    聊得差不多了。

    明天还要去看房,白绣绣打算早点休息,不过在睡觉之前,特意把苏辞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看儿子已经有些困意的模样,却又强撑着,听话的要命。

    白绣绣有些心疼,她揉了揉他的脸蛋,问道:“是不是很困,那妈妈明天再跟你说。”

    “不困,妈妈我可以的。”苏辞努力睁大眼睛,表示自己是可以的。

    要是换做是苏念或是苏沅,绝对是会拒绝自己的,而苏辞不同,他听话的很,一点都不皮,叫人都有些心疼。

    白绣绣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温柔,“小辞,其实表现优秀的方式,不一定是跳级,妈妈觉得我家小辞就很优秀。”

    苏辞是需要被鼓励的。

    他有些玻璃心。

    敏感的很。

    别人说的话,或许只是开个玩笑,但是他一定会当真,然后暗暗的放在心里,时不时的难受一下,白绣绣在这个时候,是一定要好好的鼓励他。

    听到白绣绣的话,苏辞一下不困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妈妈,你觉得我很优秀么?”

    “对啊,妈妈和爸爸都很爱小辞。”

    这个年代的父母,不会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想法,要说一个爱字,实在是难如登天。

    就像是让苏望亭,来跟孩子们说,哪怕是面对苏沅,估计都不怎么说得出口。

    曾经的白绣绣,也觉得这样表达是羞涩的,是难堪的,后来她明白,只有你去给予爱,对方才能感受到。

    苏辞感觉今天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

    完全可以睡一个香喷喷的觉了!

    苏辞有些难耐的兴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白绣绣,小声问道:“妈妈,我今晚能和你睡么?”

    以前都是苏沅去问白绣绣和苏望亭的,他完全不敢这么做。

    苏辞觉得自己是哥哥,又是男子汉,哪怕心里想的要死,但是还是不敢说,就怕得到的是反对的答案。

    今天实在是好不容易说出了自己心里一直以来想要说的。

    听到这话,白绣绣欣然答应,“行啊,那你往里面去睡,把衣服脱了先。”

    “好的妈妈!”苏辞开心极了。

    很乖很主动的自己脱了衣服,睡到了最里面,还非要拉着白绣绣的手才肯睡。

    白绣绣又抱着苏辞,说了很多的话,直到苏辞睡过去。

    等苏望亭在外头,和人聊得差不多了,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屋子里多了个意料之外的孩子。

    他有些诧异,一边脱外套,一边问:“小辞怎么在咱们屋,我看念念和沅沅那屋灯都暗了。”

    “嗯,大姐带他们洗漱完之后,就让他们上床睡觉了。”白绣绣看都没看苏望亭一眼,拍着已经睡着了的苏辞背部,回了一句。

    “小辞想要跟我睡,我就让他在这屋了。”

    苏望亭皱皱眉头,“孩子也不小了,怎么还要跟我们睡,这样一点都不男子汉。”

    “你对小辞太苛刻了,他才几岁,平时也从来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过,今天就是想要跟咱们一块睡,怎么就不男子汉了。”白绣绣斜了一眼苏望亭。

    对于白绣绣的话,苏望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被说的不好意思,他其实也就是随口说一句,难不成还真把孩子抱起来回他的屋么。

    这一来一回的,苏辞肯定要被自己折腾醒。

    苏望亭脱了衣服上床,白绣绣往里挪了挪,整个人侧着靠向苏辞,依旧是没看苏望亭。

    昏暗的灯,苏望亭察觉到白绣绣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朝着她身上黏了黏,声音也轻柔了不少,“我知道你觉得我偏心,不关注小辞,我以后会改的。”

    “那看你的表现。”白绣绣才不听嘴上功夫。

    要是苏辞是个比较糙的心思,不会太过于敏感玻璃心的话,那也就算了,可要是发现了孩子这样,那还是要正确的表现的。

    不能真让他误会了。

    虽然苏望亭有些偏心,但是不代表他就不爱孩子。

    这一点,白绣绣还是知道的。

    当初两个孩子,都是苏望亭带的,感情肯定也是不一样的,就想是对苏念,可能苏望亭说的话就会少很多,第一是这个孩子不是自己带的,小时候几乎没有参与过他的童年,第二是苏念太聪明了,太过于有自己的主见。

    而苏辞和苏沅不一样,这两孩子都是苏望亭自己带的。

    要说不爱,是不可能的。

    听到白绣绣的话,苏望亭嘿嘿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是凑过去,粘的白绣绣很紧。

    两人这不知不觉的,都结婚十几年了。

    说起来感觉结婚,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苏望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肉有些松了,他摇摇头,道:“我感觉过了这年,我得回去锻炼了,这原本还紧的肉,都有些变松了,是真的年纪大了,日子好过了,一不小心怕是要成个大肚子,那可就难看了。”

    如今是不服老都不行。

    可偏偏看白绣绣,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是一点都没有别人说的,过三十女人就要变老的迹象,反而还有了几分韵味,身材也是匀称的很,生完孩子后,某些部位都丰满了好些。

    苏望亭这又开始有些担心了,这么好看一媳妇,自己要是真的变胖了,那还怎么吸引的住她啊。

    听到苏望亭的话,白绣绣没忍住笑了起来,“你都差不多四十了,能维持现在的身材也算是不错了,你看你们单位的,有些同事头顶都开始发光了。”

    “嘿,那我家没那么遗传。”苏望亭一想到自己头顶少了一块,瞬间感觉到了恐怖。

    要真是那样,别说白绣绣了,他自己都回不喜欢自己,更何况是白绣绣。

    想了想自己的爷爷,又想了想苏景荣,苏望亭松了口气,这也看遗传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慌张,忍不住道:“等会去了,你炒点黑芝麻给我吃吧。”

    他最近开始长白头发了,说起来这年纪也不算是大,估计是工程太累了,接下来的项目,又要启动一个,苏望亭肯定是要去参加的。

    这头发不能一直白。

    自己和白绣绣的年纪,可相差了有点的,男人不好好保养自己的话,小心被淘汰。

    苏望亭这么想。

    见苏望亭这样,白绣绣只能憋着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要不要我开点药给你,补身体的。”

    “那我身体还是很棒的,不信你可以试试。”苏望亭微微眯起眸子,手已经伸到了白绣绣那,对于这方面,苏望亭的男人自尊,是不允许被白绣绣给侮辱的。

    白绣绣赶紧道:“行了,孩子在呢,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看房,早点把房子买了,手续办好,咱们也好不用在这里打扰谢教授。”

    “嗯,知道了。”苏望亭也是开开玩笑,唬白绣绣的。

    少儿不宜的事情,少儿在场,怎么能做呢。

    等到第二天。

    白绣绣一大早就起了,苏辞醒的也很早,醒过来看到爸爸妈妈都在身边,唇角微微上扬,又睡了过去,等他被叫起来,穿好了衣服后,一走出去就看到了苏沅。

    苏沅看到苏辞从爸爸妈妈的房间里出来,睁着大眼睛,问他,“苏辞,你昨天是睡爸爸妈妈那么?”

    “对呀。”苏辞骄傲的回答。

    苏沅有些羡慕,“我都好久没跟爸爸妈妈睡了,下一回你去睡的话,可以带上我么?我是你姐姐,妈妈说了,咱们是姐弟,是要一起分享的,我之前都是带着你一起的,你昨天怎么没有叫我。”

    “对不起沅沅,我昨天睡着了,所以就忘了叫你。”苏辞抱歉,他昨天觉得太幸福了,一时之间就得意忘形,忘记了苏沅。

    因为抱歉的关系,苏辞都忘了纠正苏沅,他才是哥哥的事情。

    苏沅摇摇头,大方的原谅了苏辞,“没关系,谁让我是姐姐呢,那你下一次要记得带上我,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

    苏辞很高兴,苏沅这么容易的就原谅了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对妹妹更好一些。

    吃完早饭后,谢平带着白绣绣几个,就去了朋友家。

    那朋友卖的房子,其实白绣绣隐约可以猜到,是个四合院,毕竟只有四合院是不在单位分配福利里面的,等到了之后,看到四合院,白绣绣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是个小四合院。

    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院子不大,分了好几个屋子,除了大门之外,其他三处都是有屋子建设的,整个都是北城特有建筑物的建造。

    住的话,还是够一家人住的。

    谢平到的时候,朋友已经在了,看起来和谢平差不多大,瞧见人来了,赶紧领着人进了屋。

    屋内暖和的很。

    在这里,倒是只有这朋友一人。

    中午在这边吃饭。

    几人都喝起了小酒来,酒过三巡,大概就有了些许的醉意,说话大胆了几分,朋友道:“这屋子,要不是我要走的话,我还真舍不得卖,毕竟我在这里从小生活到大,但是国内这情况,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什么事情,我害怕啊,不敢赌了,把家里人都送出去了,现在就剩我在这,卖了这房子,找到个好买主,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用他的话来说。

    卖多少钱其实不重要,重点是要有个能够不糟践这屋子的买家。

    谢平这人,他是放心的,他介绍的朋友,肯定是好的。

    听到这话,谢平摆摆手,笑道:“当初我进农场的时候,要不是有绣绣在,我这日子可太难熬了,现在她儿子又是我的得意门生,买房子就是为了给她儿子住的,这往后也是咱们国家的栋梁之材,你就放心吧,这绝对是个好买主。”

    那朋友自然是信服的,一口就道:“那行,咱们下午啊,就去办手续,我在国内待的够久了,想要尽快跟家里人团聚了。”

    其实这屋子到底怎么样之后,他也管不着了,都要去国外了,就是最好找个各方面都还过得去的,那他卖房子的,也能卖的放心一些。

    这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白凤珠不太懂这卖房的价格,等手续全都办妥之后,她知道这房子价值九百五,忍不住张大了嘴,“这么多钱啊,这房子看着也没多好,这屋子里也没有厕所啥的,还得跑去外头上公厕。”

    “厕所什么的,可以建,问题不大。”白绣绣知道,自己还是绝对占了便宜的。

    这年头的钱,对比这几年,的确是价值高,可是最不可取的行为,那就是存钱了,她前世还看过新闻,有人往银行里存了几百块,那在这时候已经是很多钱了,可等到能拿出来的时候,加上利息,就拿了千把块钱。

    这到了两千年后,这几千块钱还有什么用啊,厉害些的,吃顿饭就没有了,哪里像是现在,她还能买套四合院。

    不说这四合院卖不卖的,单说这往后的房价,无论买哪里的,那都是值钱的以后。

    反正,白绣绣觉得,这钱就得花到该花的地方去,存着就不行了,那不是等货币贬值么。

    办完手续第二天,几人又是开始忙活搬家的事情,白凤珠和徐新政不肯住过来,觉得占了白绣绣几个的便宜,可白绣绣和苏望亭热情的很,甚至想要去学校里,帮他们搬行李去了。

    后来没法。

    白凤珠看这四合院说小也不能说很小,就让苏念一个人住,她也确实不放心,和徐新政商量了一下,她道:“咱们明年就毕业了,等学校一分配工作,单位里的住房一批下来,咱们就搬出去吧。”

    毕竟不只是他们两个住,还有徐家其他人,都是在的。

    徐新政点点头,他也不是个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

    过年前。

    倒是有个意外来信。

    是寄给徐新政的,去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门卫喊住了徐新政,说是有封信要给他。

    徐新政拿过没有立马拆开,等到了四合院后,白凤珠看他拿着封信,随口问了一句,“谁寄来的信,是妈么,还是姐?”

    “不知道。”徐新政摇摇头,看样子应该不是,毕竟地址不对。

    白凤珠道:“那打开看看,万一有啥事呢。”

    听了媳妇的话,徐新政打开了信封,将信抽了出来,看了一会儿后,他的面色凝重了几分。

    一旁的白凤珠问,“谁寄来的?”

    “没谁。”徐新政没回答,把信放了进去,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瞧见徐新政这样,白凤珠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好问什么,只能先跟着收拾东西了。

    晚上吃完饭后,两口子躺在床上,白凤珠没忍住,问道:“信是谁写来的,你看了之后,做事情就心神恍惚的,我们是夫妻,你要瞒着我么?”

    “是我父亲。”徐新政闭上了眼睛。

    面容有些痛苦。

    听到这话,白凤珠不敢置信的看他,“你不是说你父亲早就去世了么?”

    在徐家,从来没有人提及过关于父亲这个话题,徐家人不说,白凤珠肯定也不会去问,其实她早就觉得奇怪了,毕竟连清明,家里面什么人都拜祭,除了父亲。

    当时她就觉得肯定是有什么。

    徐新政自嘲的笑了笑,“对我来说,他还不如死了。”

    当年,徐父为了追求自己所谓的自由,所谓的梦想,毅然决然的丢下了自己的家庭,跑去了国外,后来国内出事,母亲扛起了一切,这些年来,他从最风光的少爷,成为了最低级的坏分子。

    一想到这些过往,徐新政就觉得,自己的父亲早就死了,至少在他决定,抛妻弃子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心里死了。

    如今徐父回来了。

    想到了在国内还有个家庭,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就想要把他给接去国外生活。

    徐新政把过往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告诉了白凤珠,但是白凤珠可以感觉到,当时的徐家,是有多么的需要,一个男人能顶起一切。

    孤儿寡母的,最是容易欺负。

    徐新政的姐姐,差点就受了坏人的侮辱,就是因为她们觉得,徐家是坏份子,哪怕出什么事情,上面的人也不会惩罚他们。

    不说徐家姐姐,就说徐母,长得风韵犹存的那几年,也是很辛苦的支撑这个家的。

    徐新政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起,整个徐家来,他想要快速的成长,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家庭,这些年,他们家都是这么过的,而徐父呢。

    在国外过他人上人的生活。

    白凤珠心疼徐新政,主动抱住了他,低声道:“那你要去见他么?”

    “他是我的父亲,这一点哪怕我不想承认,也无法割断其中的血缘,有些话,我也想当面问问他。”徐新政抿唇。

    想要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这么离开,也想要知道,他如今做什么要回来。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合格,作为一个丈夫,他也不合格。

    在徐父的眼里,或许自由和梦想,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

    见徐新政这么说,白凤珠握住了他的手,抬眸看向他,“无论如何,我和孩子,永远都会支持你的选择,也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

    徐新政最不后悔的,就是认识了白凤珠,还娶到了她。

    这一年过年,怕是没法团圆了,徐新政父亲那边派人来接他,白凤珠把这事情告诉了白绣绣。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白绣绣道:“他做得怎么样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该有的大气还是要有,咱们做点东西,让姐夫带过去,也算是尽了本分了。”

    对于白绣绣说的,白凤珠赞同,她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做点什么过去好?”

    “做点比较好存放的吧。”

    两姐妹想了想,决定做点糕点过去,不管对方觉得如何,反正她们做到自己的那一份就好了,其他的就不管对方怎么想了。

    白绣绣本身就要做绿豆糕给孩子们吃,索性就多做了一些,一下午就做了不少,白凤珠放到了油皮纸里包好,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徐新政的行李里,叫他若是饿了,路上自己吃也行。

    看到妻子这么为自己着想,徐新政心中感动,不管怎么样,白凤珠这么做,那都是因为他,不是因为对方是谁。

    徐新政买了票,年前赶去了深海城。

    到了之后,就有人来接自己,看起来西装革履的,体面的很,是徐新政从未见过的另一种面貌。

    在这里,徐新政竟然显得有些局促,哪怕满腹学识,直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是在一处他从未见到这么好的酒店里。

    对方也是穿着西装,五官依稀可见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明显保养的很好,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矜贵,显得和他格格不入。

    徐父瞧见自己的儿子,离开前,还是那么的小,如今却也是长大成人了。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比较慈爱,“坐下吧,这一路上赶过来累了吧,谢谢你能愿意和我一起共度春节,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成家了,你应该把你的妻子和孩子带过来的,我有给他们准备礼物。”

    “不用了,谢谢。”徐新政对眼前的男人情绪复杂。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个父亲,是充满了恨意的,可是真的看到了父亲的样子时,他的心酸了,他恨得同时,却也极度的渴望拥有父爱。

    徐新政矛盾极了。

    徐父看出他的生疏,眼底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痛,他道:“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两父子看起来,更像是陌生人,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

    这几日来,徐新政和徐父住在一起,玩在一起,吃穿都在一块,可是这更让徐新政觉得自卑,也觉得自己和父亲太过于遥远。

    因为不一样的境遇,两个人事实上早已经没有了共同话题。

    徐父吃了糕点后,夸了一句徐凤珠的手艺,之后两人又是久久无言以对。

    徐新政开始想念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

    深夜。

    两父子各自躺在一张床上辗转反侧。

    直到徐新政打破了这个寂静,“你走了以后后悔过么?”

    听到这话,徐父愣了愣,半晌后才苦笑道:“当初的我,确实不太理智,考虑到的更多是自己,我和你的母亲,是被父母订下的娃娃亲,我们婚后也没有感情,我向往自由,而她渴望家庭,那时候的我,给不了她这些,决定出国的确是我的不对,当时我想要带你们一起走,可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最终出国的只有我一人,后来国内就这样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们,但是我根本回不来,我知道我的身份害了你们,我也每天都睡不好,如今一有机会回来,我就赶紧回来了,你母亲告诉我,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她跟你姐姐也会和你一块跟我走。”

    决定权在徐新政的手上。

    闻言,徐新政看着天花板,眼泪默默的掉了下来,没有开口说话。

    徐父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也多了几分颤音,“新政,爸爸后悔过,若是知道你们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无论如何,我也会带着你们一块走,如今说再多的话,也于事无补,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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