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镂空的木窗,温柔的洒在了蔻阳的床边。

    枕侧清新花香唤醒了浅眠的蔻阳,她睡眼朦胧懒洋洋的睁开了美丽的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娇艳安静的立在枕边的一支鹅黄色蔻楹花,上面还交织着一串淡粉色的花核。她也不着急起来,躺在床上笑着从玉枕的中间蹭到了床边,拽下一个花核甜甜的放入口中。香脆的花核嚼在嘴里,慵懒的嘟囔着,“这个糟老头子。”

    待她将床上那串花核都吃掉之后,才抻着懒腰十分不愿的起身离开了舒适软绵的床榻。

    她推开镂空的木窗,映着明亮的日光伴着清风梳妆打扮一番。她从不喜那些浓艳的胭脂水粉,所以她脸上只是浅扫一些花露冰水而已,不过她自幼就很喜欢辫发,看着镜子里漂亮的人儿,“今日到底是绾个什么发髻好呢?”

    一幅幅模样在脑海中旋转,她纠结挑选着。

    不过一想到今日要陪茶栾修习难免需要活动筋骨,还是整洁利索最为合适,那就梳繁华境里最流行的一款元宝髻吧,

    她发丝柔顺,光洁的青丝盘旋在头顶,拧几股发缕巧手缠绕。最后在簪上床边的那几朵鲜艳的蔻楹花。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艳动人甚是满意。

    转身又挑选了一件明黄色的菊纹襦裙和藤黄金丝履来搭配今日的发饰。

    她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暗叹这些怪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老头身上习来的。但幸好自己并不会将头发也变成鹅黄色。否则的话,今日出去的岂不是一只呱呱叫的幼鹅了。

    她边想着边笑着推开门,张开双臂闭着眼睛感受着沐浴在阳光下的舒适,“今天这么个好日子,要怎么挥霍呢?”

    一直在院子里等她的茶栾看见她出来高兴的跑了过来,从上到下的审视了一番,彩虹屁脱口而出,“果然是仙女,无论怎么穿都这么清新脱俗模样俏丽。”

    蔻阳开心的点她的小鼻子,“你竟然没有为了去吃梧桐坊的早餐而抛下我!”她还听说过这里连鲜烙玉汤都特别的好喝。

    “我怎么会那么不讲义气。”

    “本仙女,甚是满意,老头给的簪花分你一朵。”说着取下一朵直接插在了茶栾的翠玉簪旁。

    茶栾轻柔的摸了摸发鬓,“我好看吗?”

    “特别特别好看。”蔻阳拉着她的手,都不用仙使带路,顺着饭香的二人不一会就到了膳堂。早早到了膳堂的鹍孑自是会给她二人留下位置和美食的。

    自从茶栾坐下,其他的鸟族都惊呆了似的看着这一桌。

    陪跑甲奇怪的对身旁的陪跑乙道:“不是说上仙都不用吃东西的吗?她怎么吃的比我等地仙还多?”

    陪跑乙仔细看后才发觉,“她不就是得了凤翎的那只鸟吗?我昨日站的远,你再瞧瞧是也不是。”

    “是是是,我昨日瞧的真切,她大概是昨天滴血伤了元气吧。”

    “你这个骗子,昨天我也滴了怎么就没像她那样。一屉水晶烙、半锅红烧飞蝗、三颗圣灵果又喝了一大碗的翠绿玉竹浆。主要是她现在还在吃,这饭量都快赶上五窝幼鸟的吃食了。”

    陪跑乙实在是对他这个有着满满好奇心的师兄无奈了,谎称着,“没准是只鹏。”

    “你就在这吹吧!她要是鹏,别说这些菜,把咱都嘎嘣嚼碎了也不够她一顿的。”

    卿云自从昨日回来就一直在冥思着鹤仙翁说烙印的事情,等到醒悟时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他用玉符询问了鹍孑才知道茶栾已经快吃完了。卿云并未有口腹之欲,就坐在院子里拿出玉简继续想着刚才的问题。

    这是一个连署名都没有的无名剑谱,大多剑谱都是图形居多偶尔搭配些许口诀。而它则通篇文字,而且只有寥寥数句,文字拗口更是晦涩难懂,与其说是本剑谱倒不如说是一卷创作前的心境手稿更为贴切。

    因单单就这第一句话就让他心惊:剑,生而有灵。勿,妄加驱使。

    据他所知,佩剑都是他们用矿石锻造出来的仙器,仙器自是供自己使用。难道他们还有自己的想法不成?还要同他们交朋友?

    如果这玉简不是鹤仙翁给他的,还有上面那么怪异的结界。他都以为是在拿他来取笑的。

    他半信半疑的取出自己的薄云,握住剑柄潇洒的拔出剑鞘,上下左右的仔细瞧着这个老兄弟。剑薄如纸的剑身将璀璨的阳光五光十色的反射在沙地上。“难道不是你?”他又举起剑鞘映着阳光看着,“难道是你?如果有灵,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起的名字喜不喜欢?”

    刚迈进院子的三人就看着卿云坐在石凳上一会举着宝剑一会看着剑鞘口中还不断的喃喃自语。

    茶栾自是没觉得有异,唤出葟芗椅打算先消化一会再去找鹤仙翁学习如何使用椉槃凤翎。

    而蔻阳多年听墙角修习的耳力惊人,一字一句自是听的一清二楚。猜想是修习剑谱又入了瓶颈,靠在了茶栾身上也未打扰他。

    但鹍孑则是万万的不同,竖起耳朵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奈何还没听全,“喜不喜欢?”胡思乱想的他暗自嘀咕着。“这是在问谁,还含情脉脉的看着薄云?难道是方才他假象了一下?如果是蔻阳的话,不应该啊!不止是草地,醉酒那晚,该干的不该干的,不是什么都干了吗?”他蓦然咬着牙捏住了自己的大腿,“有新欢了?鸟族?”

    在院子边背着手溜达了一圈的鹍孑这时再看卿云,马上觉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难怪昨日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我还以为是给蔻阳看的呢!若真存了别的心思,可就怪不得我不顾兄弟之情了,蔻阳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不珍惜。”

    鹍孑转而看向蔻阳,连眼神都变成了怜悯,“我一定帮你揪出那个狐”低头掌着自己的嘴,“呸,那个鸟媚子。”

    “鹍孑,你在门口嘀嘀咕咕些什么呢。不躺会吗?”茶栾看着他这个古怪的样子。

    茶栾不提还好,他都忘了这茬,此刻被她一提,一颗心又碎了好几瓣,我的紫晶贝壳榻啊!

    清脆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给他下了一跳。

    鹍孑拍着胸口定定心,只见他仪表堂堂人模狗样的转身面对仙使红儿道,“何事?”

    红儿嬉笑道:“昨日阁下将紫晶贝壳榻遗落在了凤阙殿,今日一早鹤仙翁便命我们将此物物归原主。”

    她将手心展开在他面前,他定睛一看正是一方缩小的紫晶贝壳榻,细看下好像还多了一柄小巧的折扇安静的躺在枕旁。

    红儿看见他正看向那只折扇,洁白的手指指向那里继续说道:“鹤仙翁为表感谢,特将这柄清云山河扇也一并送予你。”

    鹍孑取过她手中的物件,一股纯净清澈的灵力不断涌出,深觉此物非同一般:“鹤仙翁实在太气了。”

    红儿笑看向他身后休息的茶栾,“茶栾姑娘,鹤仙翁请您到凤阙殿一叙。”

    “好啊,走吧!”一只脚都已经迈出门槛的茶栾,又特意的扭头告诉蔻阳,“仙女,别乱跑,等我回来。”

    蔻阳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摆手,“知道了,别偷懒,好好学。”

    被揭短的茶栾,顽皮的冲她吐了吐小舌头。

    茶栾这一路倒是安静的很,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凤阙殿。

    两株散尾翠竹摆在进门两旁,茶栾记得昨日此处好像并没有这些。

    迈入殿内,才发现今日的凤阙殿里面并不像昨日空旷,墙边多出了的玉架,上面又摆着好些个不同颜色款式的茶壶。

    而昨日冰泉干涸的瓦缸又重新换了一缸,两人环抱的土瓦缸里安静的漂浮着一朵盛开的水粉色莲花,小小枝杈上还生着一枚白色的小花骨朵娇艳欲滴。

    水面上时隐时现的暗波勾起了她的好奇心,灵识偷偷探过去后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养了几尾红白相间的锦鲤,此时正在里面肆意的戏耍着。她心中纳闷,昨日的缸里不会也有几只倒霉蛋吧?

    自从进了屋子,大抵上除了被她忽视的鹤仙翁,其他乱七八糟的物件都被茶栾扫了个遍。如此状态果然符合她的性子。

    而被他忽视的鹤仙翁也不恼,反而聊有闲心的为自己添香煮水。

    一阵的咕噜咕噜声传入了茶栾耳中,无根的赤色火焰在木桌上燃烧,却未见木桌有什么被烧损。她也奇怪,未觉得有热量传出。

    但架在火焰上的金错银鸟纹壶的壶嘴处却徐徐飘着白雾。

    时辰刚好,鹤仙翁撤去火焰,拎起缠绕了麻绳的壶把,按住它的壶盖轻轻倾斜壶身,散着热气的滚烫热水从壶嘴流淌进三盏身长窄口的纯净晶透琉璃杯中。

    他娴熟的打开一旁的紫檀茶罐,用里面的竹夹捻取出稍许的茶叶,动作轻盈飘逸的均匀洒在刚盛满热水的茶盏里。

    只见原本干瘪的墨绿叶芽只在滚烫的水中浸泡片刻,吸饱了水分的叶芽颜色变得嫩绿明亮脉络也渐渐舒展开来,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缓缓绽放开来。

    杯中轻雾飘渺,嫩绿的叶芽上下浮动肆意旋舞,随之清心的沁著茶香扑鼻而来。

    “茶栾,过来品评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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