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内魔宫外。

    湘奕当日救下她时,她已身受重伤,顶着一副惨白的面孔,哪有思绪去观察其他。待相处多日后,才偶然发现湘奕时不时便看向她左手的银镯,

    蔻阳看出他对锦溪镯感兴趣,也未多想,反而道了句,“很好看吧!”

    “嗯,上面有一层很绝妙的幻术。”

    “你识得?”湘奕身居高位,一定见多识广,如此言语下,蔻阳一直未解开的谜题,难道今日可达心愿,心里突然升起隐隐期待。

    挽起广袖又将手腕向外送了送,希望湘奕看的仔细,能认得此镯。

    当然他也的确不付蔻阳所望。

    湘奕端着锦溪镯看了久久,最终在不破坏幻术的情况下,穿透进去看见了银镯本来的面貌,没有了外面精致的雕花,它只不过是一个样貌普通光滑的古法银镯罢了。

    而内侧角落里正雕刻了苍劲有力篆体小字,细看下赫然就是禁息镯三个字,湘奕脱口道:“它为什么会在你手腕上?”

    此时两人已熟络,蔻阳直截了当的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把它撬下来了。”

    湘奕探究的看着她未在言语。

    自那日他衣玦翩翩的离去后,蔻阳便多日未再见到他。

    只是在湘奕走时留了个飞鹤纸信,让她在这里多呆几日,他去去就回。

    蔻阳将信纸揣在袖中,又荡起了秋千,猜到他这会儿离开应该是与锦溪镯有关,身体恢复如常的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格外的好。“因祸得福,没准还能知道开镯的方法呢!

    只剩下等待的蔻阳,趁着这几日湘奕不在,就在魔宫里四处游玩。

    魔宫虽好,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在生机勃勃的兰银娇花坛旁的凉亭里歇息,因为她发现只要看见它们自己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好。

    或许这里是魔宫里少有能看见绿植的地方吧?一呼一吸嗅着花香,甚至连身体都充满了力量。

    她趴在石桌上:“不愧是魔宫,连花草都这么与众不同。比药王谷的快乐松尾草效果都好。”

    有过了几日。待她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的将湘奕盼回来后,他却心事重重闭口不言。

    蔻阳旁敲侧击问了好多次也都没能打探到,呆在房中的蔻阳踱着步子转着明亮闪烁的大眼睛,终是下定了决心顿足自语着,“但愿你日后不会怨我。”

    自那日后,她便时时刻刻关注着湘奕。他却明知如此也依旧三缄其口。

    那一日蔻阳难得乖巧听话没缠着他的坐在秋千上。日上三竿的暴晒下,惹得她不得不露出了本性,不安分的在院子里四处的溜达。

    湘奕就这么看着她在院子里转悠也未言语。他瞧着她最后却又站回秋千旁,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两颗蔻楹树苗。

    已经习惯了高温的湘奕,仰面心道:“原来被晒的不耐烦了。”

    若能长成参天大树,叶片茂密鹅黄点缀,清凉树荫应是正好能将秋千包裹在内。

    蔻阳也不知这时愣神的湘奕在想些什么。也顾不上许多,抓紧时机使用了迷惑术。

    对于灵力高深的人,蔻阳也只能控制很短的时间。却没想到,不知是湘奕不擅长对抗这类仙法还是的确失神的厉害,反正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统统都被蔻阳一股脑套了出来。

    庭院安静,只闻得,空灵魅惑的声音从蔻阳口中丝丝传入湘奕的耳中。“前几日去了哪里?又见了谁?”

    迫使他张开了唇,眨眼间似是不属于自己的陌生声音从口中唤出,“南海、二皇子煦潮。”

    蔻阳压抑住自己的喜悦之情继续问道:“对于锦溪镯你都知道什么?”

    “此乃南海龙宫羁押囚犯之用,名唤禁息镯,禁息囚困之意。一般都用此镯所囚禁大奸大恶之人。”

    蔻阳听见这句话啐了一地,唠叨道:“糟老头你好样的。不止给我用还改名,何况我怎么就大奸大恶了,我记事起便带镯,除了平日多吃些兔子,一个奶娃娃还能做什么坏事,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把蛇放你被窝里。”

    郁闷的蔻阳这些年,大抵能感觉到灵力只能在控制范围内使用,连续运转多了就有些后力不足,如此想来这些也都是拜锦溪镯所赐了,气的她牙痒痒的继续追问:“破解之法?”

    “锁镯之人方可开解。”

    “废话,还有什么办法。”

    “或者”

    “或者什么?”蔻阳一听有些急切的问。

    “或者锁镯之人身死,自然开解。”

    怎么湘奕中了迷惑术之后还变笨了呢。“又是废话,我也不能为了个破镯子把老头劈了吧。”退了几步坐在秋千上的蔻阳气馁道:“就算我想劈,我也劈不过啊。”

    蔻阳憋着气不死心的追问“如果强行破除,还有其他办法吗?”

    空洞无感情的声音继续从湘奕的口中说出,“世间万物终有相生相克,禁息镯上面有很强大的结界,但有一物名曰凝蔓洛花针可破此结界。此物难求,最近一次现世是在幽冥界暗市的万珍阁中。如有幸得到凝蔓洛花针但还需一物进行防护。因为锦溪镯如被人强行破除会散发强大的攻击力,唯有将火珀玉打磨成玉镯与锦溪镯一同戴在手上,在破镯时再以自身灵力抵抗方能有惊无险。”

    蔻阳抓住了重点,凝蔓洛花针在幽冥暗市,那火珀玉呢?

    空灵迷惑的的声音再次传入湘奕耳中,“火珀玉在哪能取到?”

    “产于魔族维龙山火山口内,一枚淡紫色矿石,需用灵力深厚之人心甘情愿淋洒鲜血,待它吸食后变成赤红色方能变成火珀玉。”

    吸食鲜血?蔻阳握着手腕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算她再天真也不会以为真的放点血就可以打发掉火珀玉,没准修为不够都可能被火珀玉吸成渣渣。

    待蔻阳再追问具体位置,湘奕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想来他也不知了。

    虽然逼不得已,但蔻阳自知有错在先,既然二人已经相交,还使用迷惑术逼迫他说出此事。

    这后果总是要承担的。她只是撤掉了湘奕身上的迷惑术并没有消除湘奕的记忆,蔻阳耷拉着脑袋等待着湘奕的怒火。

    而她想象中的怒火自然是没有,湘奕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劝说她不要冒失需从长计议,他这几日就是在寻火珀玉的下落。

    湘奕如此这般大度,反而让蔻阳更是羞愧难当。次日便拖着茶栾辞行了。湘奕知没有办法在阻拦便只能恳切耐心地劝告此事太过凶险千万不要尝试。

    不知不觉已经蒙亮的房间,躺在床上的蔻阳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翻了个身随手擦了擦眼角沾湿了睫毛的泪花。

    再也抵挡不住沉沉睡意的蔻阳喃喃渐小的道:“一夜也没回来吗?”

    随着她一个翻身,腰间的银铃不小心刮落了木床旁淡蓝色纱幔,纱幔轻薄似蒙雨般在空中摇曳。

    梦中景,心中念,树林中阴雨连天。世界的黑白只余下一袭红裙的她奔跑在林中,漫无目的四处的寻找。

    雨水染湿了她乌黑的秀发,打在额头的水花随着光滑的面庞滑落进了脖颈。至于她在寻找什么或许连她却也不甚知道,只是心中的空落似破了底的玉盏怎么盛也盛不满。

    夹杂在雨水中越来越清晰的熙攘声音,从院子里传进了才迷糊几个时辰的蔻阳耳中。

    微亮的阳光透过媚眼洗净了梦中的阴郁,她一手捂住耳朵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抻着懒腰的蔻阳不满的在床上扭动着柔软的身躯。

    “仙女仙女,都正午了,还在睡吗?”

    “仙女仙女,湘奕带了好多流坡鹿腿还有归墟稚猪肉。”

    被吵得烦闷的蔻阳坐起身子,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闻声慢了几拍后,懒懒的道:“这就来了,不要都吃光了。”

    门口的茶栾掩面而笑的走向狡狡。

    鹍孑本不想将狡狡留在这里的,不过它驮着二人来到了院子里。便看见一排排的美味,本就铜铃大的棕黄眼睛睁的更大了。它这一路瘦了好几圈,怎肯去兽厩吃干涩的饲料。

    若没有本事,狡狡怎能养的一身肥膘。它拿出了一贯的看家本领,任由鹍孑拽着它的皮毛,就是趴在地上赖在这里挪不动步。

    鹍孑对于它也是无奈,要是再不给狡狡肉腿,恐怕他自己的腿就快不保了。

    被狡狡舔着湿哒哒的裤子黏腻的贴在身上,虽然习惯了但还是不甚舒服。

    如非这般,鹍孑真是不想让狡狡吃这么多。为了不在外人面前丢脸,他只能爽快的从兽袋里取出几只兔子丢了过去。

    它甩着尾巴仰起脖子一口叼住,三下五除二也没见它嚼,就一个挨一个的进了肚子里,舔着嘴巴意犹未尽。

    鹍孑拍着它的屁股,又凑到它毛茸茸的耳边悄声道:“今日人多,多少给我些面子,你看驳驳在那睡的多安稳,”眼中闪烁着,你一定能明白的意味。

    狡狡伸着舌头回味的砸吧砸吧,这才勉强抬着粗壮的兽爪,沉重缓慢且十分不乐意的一步一步挪到了蔻楹树下驳驳的身旁,扒拉着土壤很是嫌弃的转了一圈,好在它最后有良心,还是听话的趴下了。

    其实狡狡毕竟是灵兽,就算贪吃了些身材虽走样但筋骨还在,所以它跑的其实也不慢。

    昨日傍晚到了城外的两人原想直接去魔宫与他们会合。不过茶栾听蔻阳讲,马上就可以看见流火时,茶栾便转了心性,拉着鹍孑在四周寻了处辽阔的山顶,要先一睹流火的风采魔族独特的美景。

    所以直到今早他们才慢吞吞的来到了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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