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阳也被刚才那人推开,没办法救出梁川,只得跟李迅把白向羽护在中间不让人靠近。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这是我家!你们私闯民宅,殴打他人是犯法的!”
白向羽急得眼泪直流,哭着嘶吼,推开扑过来想抓他的人,努力去够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自救的梁川。
“都给我住手!”
原本放着哀乐的音响突然炸开,刺耳的电音吓得院子里所有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只见伍承德手拿麦克风站在门厅的台阶上,冷着一张脸看着院子里的闹剧。
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是伍爷!”
“都给我住手!”
“谁放你们进来的?!”
伍思凯直到这时才狐假虎威地跑出来装模作样控制场面,“这里是私人宅邸,没经过允许闯进来,你们都想坐牢吗?!”
“我已经报警,警察等一下就会过来!”
收回手机,白向羽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推开挡路的人来到梁川身边,小心翼翼扶起他,看到他满头满脸的鲜血,眼泪又不争气地留下来。
“怎么样,梁川?”
头本来就伤过,老实说,梁川现在感觉头晕目眩,一阵一阵作呕。
“还,还好。”
不想让那流着泪的人再担心,梁川靠着他露出笑容,抬手为他抹掉脸上溅到的血,“别哭,我没事。”
说着两人一起抬头看包围着他们的那些人。
闹事的人中带头的几个显然事先商量过,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上前来对伍爷说:“伍爷,听说您是公司的大老板。”
“我们都是在前几天工地事故中失去家人的亲属,这么多天过去了,人都火化了,公司都没给个说法,既没有事故赔偿,也没有医疗补助。”
“正好今天伍爷您在,请帮我们几家人做主,讨回公道,严惩凶手!”
说完恨恨看着地上的梁川和白向羽。
伍承德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说:“这件事不是已经交给梁总工处理了么?该赔偿的赔偿,该补助的补助,这么多天了,事情还没办好?”
“哼!这几天底下工程队的头头一直敷衍我们,而梁总工脸人影都见不着。伍爷,我们今天也不是故意来闹事。但是我们家人没了,公司总得给个说法,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啊!”
为首那人说得动情,不停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伍承德听了后,一脸沉痛,痛心疾首质问梁川,“梁川,怎么回事?我们公司的项目都是独立承包,事故是在你手下项目的工地上发生的,理应由你主持赔偿,从项目中抽出相应的赔偿金赔偿给家属,这么多天了还没处理?”
他才不管这个项目做不做得下去,梁川承包了整个项目,就得承担所有项目损失!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的,都听出了伍承德话里的威逼,不由得同情起梁川来。
伍承德闹出这么大动静,分明是想逼梁川离开昌河。
之前有传言白志明打算培养梁川做接班人,曾经私人无偿转让了公司百分之二的股权给他。
别看百分之二不多,加上白志明手上百分之三十八的股权正好百分之四十,比伍承德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多出五个点,使得白志明可以牢牢控制住昌河的经营管理权。
“为什么要梁川赔偿?”
松开梁川,白向羽愤愤站起来大声反驳,“警察说这次事故是人为故意制造的,肇事者都还没有抓到,你们为什么要说是梁川杀了人?关他什么事?关公司什么事?”
“公司也是受害者,我的爸爸也在事故中去世了,我也是受害者,你们凭什么找我们?!那我该找谁说理?”
他刚大学毕业,没有社会经验,也不明白社会生存法则。
这席话立刻激怒了事故中亲人去世的家属,大家纷纷站出来反驳:“我们家人是在你们公司的建筑工地上出的事,不找你们找谁?”
“你们自己没管理好工地的安全,出了事故,难道不是公司的责任?”
“难道你们公司只管赚钱不管工人死活?!”
怕他被愤怒的人们攻击,张泽阳和李迅仍然站在他周围将他护住,并且小声劝了一句:“白小少爷,这个时候你别说话。”
大家都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都不会好听。
伍承德眼神轻蔑,看着站在人群中一身白的白向羽,少年满脸倔强,完全不肯屈服低头。
看来是个没脑子的!
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小孩子不懂事,大家别跟他计较。该由谁负责,谁来赔偿,我们说了不算,正好公司法务律师团的负责人陈启陈律师在这里,请他给大家说说从法律上来讲,事故责任人和赔偿方——”
“警察来了!”
早在这些人闯进白家宅子时就有人报了警,到现在快半个小时过去警察才姗姗来迟。
公安局出动了两三辆面包车,十几个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白家的别墅中此时里里外外聚集了将近百来号人,也难怪警方这么紧张,这要是处理不好,酿成更大的事件谁都兜不住。
用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警察才将闹事的人带走,陈启作为公司的律师代表,跟着去公安局处理后续的事情。
乔局长担心这件事牵连到自己,与陈启一道离开,却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到中午时分,张岩和白向羽的大姑妈带着人整理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院子,白志明的葬礼才得以继续进行。
原本打算留到中午吃饭的宾客也早就没了心情,等警察带人离开后纷纷告辞。
宾客之中有医生,梁川被带到楼上检查,包扎伤口,下楼时看到白向羽等在楼梯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白着一张脸,目光直愣,红肿的双眼里泛着冷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抬头,与下楼的梁川视线相对。
上午在他面前被打得那么惨,梁川自觉很是没颜面,目光一对上便移开,垂眼走下楼梯,经过白向羽时强自镇定说:“现在外面挺乱的,你去灵堂呆着,保护好自己。”
“医生怎么说,要不要去医院?”望着梁川包扎的地方,白向羽关切询问。
梁川没有看他,微微摇头:“不用,只是皮外伤。”
现在白家这么乱,伍爷和伍思凯都还在,他哪里敢离开。
见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白向羽抓住他的胳膊,含泪问:“你是不是会走?”
刚才那场混乱,肯定是伍爷暗中指使。
他要赶梁川走!
而现在的梁川和刚刚大学毕业的白向羽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没有回答,梁川轻轻把那只好看的手从胳膊上撸下去,不想看到他怜悯的目光,“中午了,去吃点饭,下午还要守灵。”
这时伍思凯从偏厅出来,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眼中闪过嫉妒,随后一想,反正马上要被撵走,这两人也没多久能腻在一起了,自己却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
冷笑着走过来对梁川说:“弄好了就过来吧,我爸找你有事说。”
衣服下摆再次被抓住,梁川抬眼,看到白向羽睁大眼睛望着他,脸上满是担忧和恐惧,心中一软,拍拍他的手:“没事,别担心。”
说着大步走向偏厅,白向羽想跟上去被伍思凯拦住,警告:“你还是别跟过去了,小心吓着。”
说完凑近白向羽的脸,意有所图的一把捏住他的腰,“别怕,梁川不过是条野狗,什么都帮不到你。往后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像今天一样被人欺负!”
带着浓重口气的气息喷到脸上,白向羽迅速偏头,忍着恶心说:“爸爸还没入土,你们就这样欺负我们,不怕遭天谴?”
嗤笑一声,伍思凯贴近他的耳朵低声反问:“什么是天?我就是天!白向羽,乖一点,我可不想伤着你!”
咧开嘴,伍思凯盯着白向羽白皙的侧脸,抬手用汗湿的手背摩挲那颈侧刚才在混乱中被划伤的伤口,暧昧而猥琐。
白向羽浑身寒毛直竖,后退一步,厌恶道:“你离我远点!”
真恶心,这个人每次看见他都会露出恶心下流的表情,所以就算认识十几年了,白向羽也从来没有想跟他做朋友的想法!
伍思凯脸色一顿,无赖似的举起手后退,狞笑着说:“行,看你还能矫情几天!”
被他看得浑身发冷,白向羽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与之对视,不肯有丝毫退缩。
走到偏厅门口,准备打开门时,伍思凯想起什么回头再次提醒白向羽:“对了,你爸爸的死,你该不会以为梁川真的是无辜的吧?”
“那天工地上只有他的人——”
“我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白向羽根本不给他挑拨离间的机会,眼中的厌恶与恶心半分没有掩饰。
耸耸肩,伍思凯无所谓地打开门走进偏厅。
不等门关上,白向羽立刻快步靠近门口,从门缝里看进去,正好看到梁川跪在伍承德面前,被一脚踩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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