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晚风浮动头发,白向羽看着忏悔般蹲在身边的男人,犹豫着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后脑勺上。
头发比想象中软一点,后脑勺的形状很好看,脊背劲瘦,肌肉线条流畅漂亮,透过衬衣敞开的空隙可以看到一些或深或浅的伤疤。
脸上微微发烫,白向羽赶紧移开目光,柔声说:“梁川,进去吧,我饿了。”
“嗯。”梁川抬起头来,面色如常,只有眼角微红透露出他刚才的情绪。
晚上吃完饭,明天要陪梁川和白向羽正式进公司,郑峤,张泽阳他们都留了下来。
几天前弄乱的房间已经收拾干净,墙上的画和挂钟都换了新的。
白向羽腹部的伤还未痊愈,腿上打着石膏,没办法洗浴,住院这几天一直是梁川每天晚上给他擦身体。
刚开始白向羽内心里一片坦荡,梁川紧张得不行,为了不碰到白向羽的身体,用毛巾将手掌完全包裹起来,擦到比较隐秘的部位,还要闭上眼睛。
现在却是擦完一遍身体,白向羽常常羞得全身通红,全程低着头不敢看梁川,梁川反而比之前平静很多。
擦完身体,把毛巾递给梁川,白向羽迅速拉上空调被将身体紧紧包裹起来,头整个埋进被子里,只留一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尖在外面。
梁川将毛巾和水盆放回洗手间回来,看到白向羽仍是毛毛虫的样子,被子遮到眼睛下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洗手间门口。
看到梁川出来,慌忙扭头到另一边,梁川拿出睡衣,到床边拉他的被角,“出来把衣服穿上,顺便透透气,别把湿气留在被子里,对身体不好。”
白向羽摇摇头,反而往被子缩,“冷。”
空调温度才二十度,确实有点低,调高到二十六度后,白向羽才松开被子伸出手来拿衣服。
看到他白皙的手臂,梁川不自在移开目光,到窗边确认窗户和阳台门是否有关好,之后出门灌了一壶热水进来放在床头,叮嘱穿好衣服的白向羽,“我在隔壁,晚上有事情可以叫我。”
点点头,垂下眼眸,白向羽尽量掩饰住表情,躺下来,看着梁川帮自己掖好被角,把屋子里的灯关掉,只留墙角一盏小夜灯,小声说了一句,“晚安,小羽。”
没有得到回应,黑暗中的双眼明亮而无辜。
梁川不舍摸了摸他的眼角,准备从床沿站起来,不想睡衣衣角被拽住了,让他起不来。
“小羽?”
声音有些无奈。
白向羽没有松手,小声说:“家里的床比医院的大,可以躺两个人。”
这几天梁川在医院陪床,一直守在床边,连续趴了好几天床沿,老实说挺累的,他本来又长得高。
沉默了一瞬,梁川问:“还会怕吗?”
黑暗中,白向羽点点头,再次央求,“不要走,梁川。”
伍思凯留给他的心理阴影不可能那么快消除,而且,这是出院的第一个晚上。
在心里说服着自己,理性上梁川却并没有立刻答应,仍是无奈宠溺的语气,“小羽,我们是成年男人,睡在一起,会很不方便。”
不说其他,只是早上身体的本能反应都会让彼此尴尬不已。
白向羽松开他的衣服,转而抓住他的手,手掌冰凉,让梁川本就不够理智的情绪一瞬间便土崩瓦解,更何况他还说:“反正,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或者,你不喜欢我?讨厌我?”
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有那柔软甜美的声音刺得梁川脑子一热,连忙否定,“怎么可能!”
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
“那就留下来,好不好?”艰难移动身体,白向羽微微起身,将梁川拉得弯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害怕,梁川,陪着我。”
黑夜仿佛将羞涩和矜持遮掩,白向羽单薄的身体靠在梁川滚烫的怀中撒娇。
“别动,小心伤口。”怕他用力动到腹部的伤口,梁川把人抱起来重新塞回空调被,被抓住手,“梁川,你过来。”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需要和依靠着,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暗恋了多年的,梁川没有做太久的思想斗争,很快便屈服在白向羽刻意的引导下。
在旁边躺下来,刚开始保持了一点距离,仅仅互相牵着手。
心跳得很快,梁川紧张得口干舌燥。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同床共枕。
可能是上一次住院时先睡过去,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
现在两个人都清醒着。
手心出了汗,梁川想松手,白向羽反而将他的手扣住,问:“你头上的伤好了吗?”
深吸一口气,平静回答,“好了。之前照过一次ct,医生说已经康复,但是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剧烈运动。”
“那就好。”
房间安静下来,可以听到墙上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窗外的风声很大,估计这两天又会有雨。
恍惚中快要睡着时听到白向羽寂寞的声音。
“我好想爸爸。”
大约是神经的彻底放松让梁川没有再自我戒备,侧身转到白向羽身边,伸手环住他的腰,“小羽,我在。”
白向羽抓住腰间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别离开我,梁川。”
梁川小心翼翼拢着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羽。”
“嗯。”不再说话,白向羽就那样抱着他的手臂陷入沉睡。
梁川却不太能睡得着。
今天发生的事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不可思议。
白向羽竟然会直接把昌河送给他,而自己应该怎么回报这份信任和慷慨呢?
手臂被抱着,无法动弹,梁川低头亲了亲白向羽的额头。
第二天一早,在梁川的帮助下,白向羽穿上正装跟他一起前往昌河办公总部。
公司门口并不太平,710工地事故的家属仍然在大门口拉横幅维权,也有一些小媒体和记者守在马路边。
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白向羽对梁川说:“这些人要怎么办?”
继续让他们留在公司门口,肯定会影响公司声誉,而且媒体上虽然关注度不高,却是一直有人持续跟踪报道的。
梁川整理好领带,说:“已经交给陈律师处理,公司的法务团队会成立专门的事故理赔小组负责调查和赔偿事宜。”
白向羽把昌河送给他,先前伍承德处理事故赔偿的许诺自然不会再兑现,梁川昨天已经交代陈文钰第一时间处理这件事。
“要尽快。”即便没有社会经验,白向羽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点头,梁川面色凝重看着前方。
目前昌河面临的,除了710工地事故造成的恶劣影响,还有这段时间公司领导人缺席,多位高层亏空公司公款,抛售公司股权和多块优质土地开发权造成的混乱。
不破不立,这也许并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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