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为了二驸马挂的,还是为了……那位?”
“你傻啊,二公主见到那位也要行礼,喊一声皇叔,为二驸马挂?可能吗?但为了哄心上人给‘大舅哥’挂,倒是也说得过去。”
“不是吧?这般胡闹,那不会是玩真的吧?”
“……景安侯府这一脉怕是要贵不可言啊。”
消息慢了一日传到景安侯耳边,他一口气没上来,愣是气晕了。
倒是景长霁听完沉默片许,该干什么干什么,睿王都不介意,他本来就是断袖,更加不会在意。
因为景文惟与外界失了联系,消息并未传到他耳边,只悉心养伤,并不知道外界已然起了轩然大波。
景文惟头七过了后,离景长霁与卫殷约定救治高伯的约定之期还剩七日。
先前因为景文惟的伤势加上他要假装兄长出事他伤心过度也不便出府,所以一直忍到现在。
如今相信要将兄长灭口的幕后之人应该也信了兄长已死。
毕竟这些时日睿王府并未请御医,连个大夫也没过府,只有府中一位秦大夫,加上当日是一箭刺穿胸口,也不会觉得兄长能活下来。
如今头七一过,景长霁再出府调查也不会引起怀疑。
这个系统是景长霁转世投胎后得到的,是个医疗系统,他在现代时每次动手术救治人或者问诊帮助一人可以得到十个积分。
救了兄长用完积分后他替来送药的侍从诊了脉问了诊,但积分并未增加,所以他如今重生回到第一世替人问诊应该是没办法得到积分。
为了怕是因为这侍从没病积分才不改变,他后来又寻了一个有旧伤暗疾的,结果也是如此,看来除非他出手动刀救治才算。
如果是以前,得到三十个积分,他只需要救治三人。
如今重生到第一世,积分会不会有所改变还需要另外验证。
更重要的一点,他还需要先去见一眼高伯,确定他的情况到底三十个积分够不够,以防万一。
好在留给他的时间还算充足,七天,够他想办法赚得三十个积分。
景长霁准备出府前,先去主院拜见卫殷。
卫殷听到景长霁要见高伯,视线从棋枰上抬起,深邃的目光落在景长霁身上:“本王依然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这三年虽然遍寻名医,对外却说的是为他自己诊治。
这些天他派人在府内排查一遍,并未有人泄露此事,就如景长霁突然会的医术般,让他好奇的同时,却也心生怀疑。
一个无法掌控超出意料之外的人,要么为己所用,要么,在他成为最强劲的对手前,将其毁掉。
景长霁答非所问:“但我们的目的一致不是吗?都是最终把人救醒。”
头顶上方没有声音传来,景长霁却能感觉到卫殷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探究、揣摩、怀疑,最终这些化成一句话:“来人。”
景长霁轻吐出一口气,看来至少目前来说,他们是合作伙伴,而非敌人。
王爷即使对他有所怀疑,但暂时不会生出杀意。
有侍从很快出现在前领路,卫殷在后,景长霁则是跟在卫殷身后,他目光所及,只能瞧见卫殷坠地的大氅,黑色的鹤羽,威严森寒。
头顶的日光很刺眼,他伤势大好之后已经不太畏寒,尤其是已经是三月中旬,天将渐暖,卫殷却依然畏寒。
景长霁皱眉,脑海里闪过重生后初见卫殷时的第一面,对方面容苍白,是种病态的白,只是喜好饮酒,加上身形并不瘦弱,整个人懒散却也矫健,如同沉睡的凶兽,所以景长霁并未怀疑过卫殷的身体,也许并不如他看起来好。
但卫殷给人的感觉却又是矛盾的,让景长霁一时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怪异感在何处。
一行人很快到了主院最里侧的一处房间。
景长霁还没靠近就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药香传来,裹着满院的梨花香,景色雅致,却寂寥无声。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卫殷抬步走了进去。
景长霁紧随其后,房间内燃烧着香炉,药味更浓郁,热意醺腾到面上,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整个房间封闭,四周却镶嵌着夜明珠,将房间照得恍若白昼,形成一个天然的暖阁。
床榻上躺着一个枯瘦憔悴的老者,刚年过半百,头发却已全白。
紧闭的双眼下青黑一片,嘴唇发青,面色灰白,因过于消瘦,甚至能看清他灰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整体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濒临死亡之相。
景长霁比来时还要意外,原本以为这位老管家只是脑子里有淤血昏迷不醒,但显然还有别的病症。
他的视线落在老管家青黑的指尖,显然已经解了大半,但状况只会更加不好。
卫殷静静瞧着床榻上的老者,声音轻缓许多:“能救醒吗?”
虽说是问话,但景长霁先前已经立过生死状,能救醒也要救,不能也得能。
景长霁上前,开始诊脉并检查各项情况,因为没有现代的各种仪器在手,景长霁只能凭借几十年的经验。
好在老管家虽说中毒,但身体状况保持的很好,毒素也几乎清楚殆尽,脉象平稳,他仔细检查妥当,松口气:“能。”
卫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什么时候开始救?”
景长霁:“这也是臣子接下来要去做的,王爷放心,七日内臣子会寻到所需的药,只是……臣子这几日需要外出,有些特殊的药剂,需要臣子去私下联系打点。”
他说这话时有点心虚,但他总不能说自己只需救三个人即可,药能自己出现?显然不能,不仅不能这么做,还不能暴露救治患者=有药,他可不想当成怪物。
卫殷没说话,一时间整个房间静得出奇。
景长霁早就想到这一点:“王爷可以放心,臣子不会跑,臣子的兄长就留在王爷院内。臣子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不管兄长。加上要杀兄长的人没寻到,劳烦王爷给派两个身手好的随身跟着,也能监督臣子行踪。”
卫殷:“你倒是把每一步算的一清二楚。”
景长霁只能笑了笑,沉默以对。
谁又不想好好活着?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好在卫殷也没刁难,依然点了先前那两个身手不错的侍从跟着,并另派了暗卫,藏在暗处留住景长霁的命。
至少救醒老管家之前,景长霁不能出事,甚至伤也不能伤到,万一受了伤耽误治疗,唯他们是问。
卫殷派暗卫的事也没瞒着景长霁。
景长霁叹息一声:“王爷觉得有必要,臣子无所谓。”
卫殷却是淡定开口:“毕竟是本王‘看重’的人,磕到碰到伤到,本王都会心疼不是?”咬的极重的两个字,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意味深长。
景长霁想到那些坊间传闻,原本无所谓,但此刻面对正主,浑身也不自在起来,低咳一声,随便应了两句,只当没听懂卫殷话里有话,拱手告辞。
景长霁直到回到前院才松口气,面对卫殷总有种压迫感,让他很是不自在。
因为接下来几天要频频出府,景长霁先去见了兄长。
他到的时候景文惟正披着衣服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边写边掩唇轻咳,虽说伤口复原的极好,但这才过了几日,面色依然憔悴苍白。
“大哥,你怎么起来了?”景长霁上前将他手中的狼毫笔拿了回来,眉头紧蹙。
景文惟精神头还算不错,闻言温和笑道:“我身体已经没事,不碍事,这事因我而起,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这些时日瞧着二弟这般辛苦,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前几日是真的起不来,但今日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也想帮点什么。
他仔细把二弟说过的猜测翻来覆去的想,可依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或者窥探到什么让人动了杀意。
但他想不起来,却是能将被冤枉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一一写出来。
他觉得没什么的,也许二弟能看出些端倪说不定。
景文惟说着把已经写好的几张纸递到景长霁面前:“二弟,这是我从春猎那天往前推的几日能想起来的事都记了下来,我稍后继续再往前写出来,你瞧瞧目前这些可有用?”
景长霁知道自己劝不动兄长,他每天都会过来替兄长检查身体,只要好好恢复不会再出问题。
兄长一个人这么待着,让他做些什么也好。
景长霁将这几张宣纸收好放入怀中,把等下要出府的事和景文惟说了。
景文惟知道这事不解决,他们兄弟两个一直会暴露在危险中,也没阻拦:“在外多加小心,万事以安危为主。”
景长霁安抚道:“大哥放心,王爷心善,给我派了两个很厉害的侍从,能保护我的安全。”
景文惟这才放心,望着景长霁离开,才又继续坐在桌前,把能记起的事无巨细都写了出来,生怕错过一星半点。
景长霁和两个侍从上了马车驶出王府,他说了一个地址,两个侍从往京外赶。
景长霁则是趁着这段时间把先前塞进怀中的几张宣纸拿出来,仔细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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