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坐在那里好久了。”
k组成员在嫌疑人与郑勋发生冲突的房间里搜证,猫奴站在嫌疑人破开的窗户前,看着悬崖边的黑影。
莫烨刑被狂潮吞没后,那身影便似乎在那生了根。
正在处理血迹的徐芯盈也朝海边望去,胸口间堵着股窒闷的郁气,久久无法释怀,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了。
壮汉望着愣神的徐芯盈,心底一阵烦乱。
大伙儿的心情都很沉重,唯一开怀的就只有头顶着绷带的郑勋,此刻他正大嚷着要吃上等牛排。
支援的人员已到场搜证,海上救援队也出动寻找坠海的莫烨刑。
乔熙沉冷的脸看不出喜怒,声音听着慑人,“你头上的伤是被嫌疑人攻击的吗?”
一提这茬郑勋就火爆,“当然是他弄的!他不追我,我就不会磕到头!”
“他拿什么攻击你?”
“他想给我注射些鬼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乔熙冷眸微眯,“他明确表明要将液体注射到你体内?”
“瞧他那变态样就知道了,哪还需要表明!”
“有说是什么药物吗?”
郑勋被乔熙的追问给气笑了,“世侄,在生死攸关的场合你还会在乎什么把你弄死吗?!”
乔熙面不改色,话锋一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死里逃生的郑勋得知死神已葬身海底,又显出一副得意忘形的丑态。
乔熙轻挑眉,低沉的嗓音很有震慑力,“你约了人?”
“我、我我……我哪里有约人!就我自己!”略显慌乱的郑勋拿起水杯猛灌,见乔熙不说话,他又忙解释起来,“我就一人来散心,最近太多糟心事了,唉,一想到自己竟成了cityhunter的攻击目标,心底就来气,我贼好一个商人,怎么就遭……”
“郑先生的行踪没人知道吧?”乔熙冷不丁打断他的演讲。
郑勋先是愣了一下,眼珠子鬼祟转动后才摇头,“没人知道我行踪。”
“那嫌疑人怎么会知道你在这?”
气氛诡异地沉默两秒。
郑勋被问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一看就知道他从未想过这个关键的问题,石化几秒后,瞳孔收缩在思考,随即恍然大悟喊道:“是狗仔!”
他这吼声听得搜查人员虎躯一震,这跟死去的狗仔有关联?!
“狗、仔?”乔熙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重复。
郑勋像是说服了自己,并大为火光,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全然不顾周围有人,“那群该死的狗仔队!臭苍蝇,阴魂不散!”
“你说的狗仔,是娱记?”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八卦的职业!净爱扒人隐私,臭不要脸!”
乔熙指尖轻敲了下桌子,“你没发现被跟踪?”
“他们跟的不是……”口嗨的郑勋突然反应过来,眼神闪烁,马上改口,“嗯,我没发现有人跟踪。”
乔熙又轻敲了两下桌面:“叩”、“叩”,那平静锐利的眼神似要洞穿郑勋的表象,直抵被掩盖的真相。
郑勋在等人,有人知道他来了这间木屋,也许,是那人让他来的。
沉默的气氛让郑勋有些坐不住,他急需摆脱乔熙审视的目光,又开始怪叫起来:“喂!我的牛排呢?还不上吗?饿死了!”
没人理他。
乔熙换了个姿势,追问同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心中有鬼的郑勋忘了这问题已经回答过,随口又胡诌了一个理由:“钓鱼。”
“你刚才说是散心。”
“钓鱼散心。”
“几点到这?”
郑勋明显不想回答,“没看时间。”
“大概。”
郑勋沉默不答。
乔熙很有耐心:“早、中、晚。说一个。”
郑勋感觉他妈的烦死了,他都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换其他人他早就掀桌了,但面对乔熙他只能怒吼说:“晚!”
“晚几点?”
“都说没看时间了!”
乔熙挑眉,“大概。”
“大概大概!十一点,十一点!满意了吧,十一点来的!”
郑勋勃然大怒,一下子就全吼出来了。
乔熙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扫了圈木屋,“这是你的房产?”
他全然不像是在给受害者做笔录,反倒像个冷酷判官。
“……不是。”
“谁的?”
“朋友的。”
“朋友叫什么名字?”
郑勋被问急了,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受害者,反怒道:“这跟我被人追杀有什么关系啊?!我是受害者!”
乔熙状似认同地点点头,跟上他的节奏,“那嫌疑人为什么要杀你?”
郑勋怒气冲天,眼神阴狠,“要不你跳下去问问?”
“咔嚓。”
乔熙将手中的笔一搁,不大的声响似乎有种神气的吸附力,空气变得凝滞,一股无言的张力撕扯着整个空间,屋内的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乔熙毫无表情的脸蒙上了阴影,不怒自威的神情专注又恐怖,像是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雄狮,充满危险,教人不寒而栗。
雷鸣电闪,愁云密布,不大的木屋似乎真要掀起狂风暴雨来。
就在此时,与乔熙愤怒对峙的郑勋突然跳起来,“那文件包是我的!”
搜查人员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公文包,郑勋见状如箭矢般飞奔过去,那肉弹冲击差点将毫无准备的搜查员撞飞,他将包揽在胸前,死命护着,怒吼:“这是我的东西,有重要的商业文件,你们无权搜我的包!”
不待乔熙出声,大门那边传来动静,郑勋的保镖们带着律师出现了。
郑勋见状忙跑到律师跟前说明情况。
西装革履的律师打着官腔对乔熙说:“乔警官,我的当事人是受害者,他有权不受警方搜查,我的当事人奉公守法,很愿意配合警方办事,不过,”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很晚了,我的当事人需要休息,如果乔警官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意联系我。”
律师递出名片,乔熙没接,他死盯着郑勋的公文包,语气坚决,“这公文包的归属不是还没查清么?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物件警方都有权搜查。”
“乔熙,你别欺人太甚!”郑勋怒目圆睁,凶恶得像罗刹。
“如果郑先生不肯配合,我们也可以等司法裁决。”乔熙丝毫不退让,站起身。
他挺拔的身躯一站,郑勋团队的士气立马现出短板,原本还居高临下的郑勋不得不昂着头看乔熙。
郑勋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恶狠狠道:“你有种!”
随即粗鲁掏出文件包里的东西,是个条状锦盒,深红色,上方还别了个精美的蝴蝶结。
郑勋拿着锦盒在乔熙眼前乱晃,边晃边喷口水:“看到没?里边有价值连城的珠宝,高级定制,世上就这么一条,证明文件和单据在这!”说着,郑勋从裤兜里甩出一沓纸张。
乔熙瞄了眼落在脚边的单据,目光再次盯上锦盒,声音没有感情,“打开看看。”
郑勋气结,脏话都说不出,抬起的手指又放下,咬牙切齿:“看!给你看个够!”
锦盒打开,墨绿色的绒布衬着条闪闪发亮的女款项链,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做工精美,就算不懂珠宝的外行人也看出它价值不菲。
见乔熙看得入神,郑勋一改怒态,嚣张叫嚷,“看够了吗?羡慕吗?你买得起吗?”他将公文包随手一扔,豪气十足说:“这给你拿去解剖吧!”
“乔警官,我的当事人可以走了吧?”律师心底凉快,说话的态度也嚣张起来。
不等乔熙说话,郑勋一行人神气十足,转身离去。
“郑先生。”
被再次喊停的郑勋刚想发飙,却被乔熙接下来的话搞懵了。
“你刚才不是说,公文包里有重要的商业文件吗?”
郑勋:“嗯?”
-
这间不足一百平米的木屋,两厅三房,屋内的陈设古旧,灰尘满布,毫无人居住的迹象,搜查人员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能搜查的线索很有限。
除了被警方破开的大门入口,和莫烨刑砸开的其中一个房间的窗户外,屋内每个出口都是从里边被封死。
根据郑勋的供词,莫烨刑有可能是跟着娱乐记者的足迹来到这里,再从打开的窗户钻进屋内封闭室内的各个出口,但令乔熙疑惑的是,莫烨刑到底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木屋内的每个出入口封死?他够时间张罗吗?
郑勋始终隐瞒到此地的目的,乔熙隐约嗅到,他或许与某人相约在这里,从郑勋差点说漏的话大概推可以测出,他要等的人是狗仔队会追踪的对象,郑勋没有泄露的行踪,反而被那个神秘人给泄露了,神秘人最后都没出现,反倒是嫌疑人跟着狗仔队的足迹抵达现场。
但问题是,现场并没有娱乐记者的踪影。
乔熙拧了拧太阳穴,走出小屋。
-
席浅浅抱着双腿坐在悬崖前,海浪激起的水雾洋洋洒洒落在身上,她感觉身体有些沉重,侧眼一看才发现肩上已经套了好几层宽大的外套,她又将身体蜷缩得紧了些,倒不是因为冷,一种有说不上的杂绪让她只想把自己塞入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可能就是自闭的感觉吧。
大家都在很努力地认真搜证,只有她一人懒散地坐在这,头脑一片空白,毫无动力。
浪涛无情拍打,即便吞噬了一个人的性命,大海依旧沉默,依旧汹涌,依旧……可以迎接明天的太阳。
席浅浅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打懵了,只有一腔沉郁的闷气堵在胸前,那股闷气堵住她的泪腺,连让她好好发泄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前方辽阔的黑暗,并希冀她的导师能像福尔摩斯那样,能从死亡的悬崖爬上来。
忽然,身边多了个高大的身影,席浅浅木然昂起脖子,魔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头儿……”
乔熙蹲下,碰了一下她的苍白的脸颊,很凉,“进去吧。”
忧伤的席浅浅别过脸,无视乔熙的提议。
乔熙轻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手臂即刻传来重量。
“头儿,我好难过……”席浅浅脑袋抵着乔熙的臂膀,在说话的瞬间,眼泪唰唰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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