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家人到了谡州以后,首要的便先将索图的丧事给办了。

    “索夫人,不知为何令堂隐居于此?瞧着索老夫人已然是颐养天年的年岁,怎不见子孙膝下承欢、儿女侍奉在侧啊?”吕桓一拍惊堂木。

    只是那索图是个老狐狸,她的儿女也都不是省心的。

    索冉面色忧伤,带着几分自责和懊恼,“都是我不孝,先前与母亲起了龃龉,母亲说出来躲清静,便自搬出了家门,后来便不知了去向......”

    说着,她哀戚着红了双眼,“如今也是大人派人来报,我才知母亲是去了。”

    “我竟连母亲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我真是枉为人子!”

    索冉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吕桓也不忍再逼问,可谢和雍明显是一个字不信的。

    废话!

    她舅舅都成那样了!

    这些男子明显都人不人鬼不鬼的,哪就那么容易放过她了?

    “咳咳,不知是什么龃龉,让索老夫人这般生气?”

    索冉叹了口气,继续回答道,“母亲原是嵻州知州,便也想让我们这些子孙后辈科考入仕,只是,我等实在不是这块材料,有心弃文从商,母亲便不应.....原以为,母亲只是生气两日便会想明白,回到府上,哪知这一去,竟就是永别了!”

    谢和雍握拳,这索冉答得这般快,若非真有其事,那便是早就串好了供词。

    是什么时候?在路上,还是得了信之后,亦或者,是索图离开之前?

    不孝的名头也算不得小事了,索冉宁肯背着这样的名声,也要隐藏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如此.....”吕桓看向谢和雍,“还要继续审吗?”

    谢和雍行礼,“劳烦吕大人再问问那些男子的来处。这索宅,也是要搜查一番的,想必索大人也不会不允吧?”

    “这......”吕桓见此便知,她是不愿意就此放过了。

    索冉也发现吕桓频频看向这个少女,不由眯了眯眼,“这位是?”

    “谢和雍。”谢和雍潦草地施了个礼。

    “原来是谢家亲家!方才是我眼拙,没认出来呢。”索冉倒是厚脸皮,立马笑呵呵地说着。只是她心里这会儿却是暗恨,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现在也敢踩在他们索家头上作威作福了,还真是今非昔比了。

    谢和雍臭着脸,睨了她一眼,“你认不认得出我来不打紧,可我那舅舅也是认不出来我了!”

    “呀!那还真是,遗憾。”索冉不痛不痒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她也干脆质问道,“此事,只是我母亲亡故,她的郎侍们意图殉情。现下,这事也被诸位打断了,还有必要这般大动干戈地审查吗?”

    谢和雍冷笑一声,“那件事是了了。不过,现在是我谢家状告索家,疑似邪教惑众,居心叵测,有祸乱谡州秩序之嫌疑。”

    “谢小姐,空口白牙,这般给别人泼脏水,不好吧?”索冉皱眉凝视她,意图看出她目的何在。这姻亲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一场交易,她现在这般咬着不放,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如此,也好叫彼此放心。”谢和雍淡淡回了一句,“舅舅变成这般模样,我总要给长辈一个交代的。”

    索冉抿唇,还是有些忌惮与不悦。她走到谢和雍身边,小声说,“此事皆是一场误会,谢小姐若是这般要一个说法,实是我们索家没能照顾好谢家二位老爷,不如,我们出这个数,作为赔偿,谢小姐以为如何?”

    “......”谢和雍瞪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白。

    不行!

    索冉一副哀伤的模样,跪在地上,捶胸痛哭,大声喊着,“先母尸骨未寒,故居竟还要被这莫须有的罪名而搅扰,草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

    她这一闹腾,引起了外头围观群众的躁动。好事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甚至小声讨论起来。

    “你母亲已经安葬了,只是查一下她住的宅子,有什么打扰的?”吕桓气结,若非怕引起百姓恐慌,不能将先前的事情说出去,她何至于如此?

    谢和雍却面不改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演。

    后的朱韫开口了,“索夫人这般阻拦,莫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索老夫人生前好歹也是官员身,如今人死了,却不能清白地走,今后恐有小人诛心,耻笑你索家藏污纳垢!届时,不知索夫人会不会后悔,未曾为亡母正身呢。”

    这般威胁的话外音,索冉自然是听明白了。若是她今日不让查,那恐怕出了这个门,索家的名声就臭了。可......实在是不能查呀!

    如此,索冉仍旧犹豫不决,倒叫谢和雍起了疑心,她挑挑眉。

    还未等索冉想明白,外头突然来了一队官兵,带头的正是风尚、云隐二人。

    “主子,搜出来了!”

    索冉瞧见他们抬着的几个箱子,她瞳孔一缩,跌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你,竟早已先斩后奏,如此还这般问我做什么?!”索冉恶狠狠瞪着谢和雍。

    谢和雍气定神闲喝了口茶,“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拖延时间了。”

    “狂悖之徒,你这是罔顾礼法,私闯民宅!我要告你!”

    谢和雍起身,拽了拽身上的衣摆,将褶皱抻平。她走到索冉面前,蹲了下来,“这叫兵不厌诈。”

    说完,她起身往后走了几步,示意风尚等人打开箱子。瞧了眼里头黑压压,有股血腥气的东西,谢和雍冷着脸回哞,扫过吕桓的脸,“还请大人秉公执法!”

    索冉此时面色灰白。

    刚才,谢和雍给她瞧了一样东西,是块令牌。虽然她母亲只是地方知州,可她跟着也见识不少。那令牌,瞧样子应当是皇室所有......早前听闻谢和雍很得陛下与宜安王的宠信,她还偏有侥幸,如今,怕是再也不能负隅顽抗、垂死挣扎了。

    索家,完了。

    半月后,消息从谡州传开,天下为之哗然。

    索氏虐待男子,打击其心智,折磨其体肤,所行种种,残忍至极。前嵻州知州索图,一生迫害男子性命数十条,惹天子雷霆之怒,剥夺索氏满门全部荣华,并赐索图鞭尸之刑,以告慰被她害死的无辜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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