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日之后,当月子提出要去位于春日山的东大寺和春日神社旅游打卡、啊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祈福”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他俩当时的脑电波内容如下:

    月子:如果我在那里摔一下……

    无惨:如果她在那里受了伤……

    月子:就可以顺利“流产”了!

    无惨:就可以先喝点血尝尝鲜了!

    月子:计划通!

    无惨:计划通!

    鬼舞辻无惨这些日子里,吃平城京的新鲜鹿肉可谓是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啊。

    什么?你说春日大社不是供奉着以鹿为神使的某位神祇吗,怎么能把鹿送给人当下酒菜?

    那,谁告诉过你无惨大人是不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了?笑话,鬼舞辻无惨殿吃他想吃的东西,还需要别人的许可或者同意吗?

    然而鹿肉虽香,但依然香不过人肉;要不是为了无惨殿心中那股子“鬼生正式开启的第一餐必须高贵充满仪式感”的执念——正如同一场隆重而盛大的祭典,必须要有最完美合适的祭品奉上,才能昭示一个好的开端和后续的一帆风顺那样,他早就蚌埠住开始吃人啦。

    不过,如果有月子的“稀血”做酒,佐以别的“肉菜”的话,那么无惨表示即便是鹿肉,他也还能再吃上几个月,吃到月子把孩子生下来的那时候,大概也许可能也不成问题,吧?

    而月子呢,也实在是没能在别院找到方便实行计划的好地方。

    原因无他,就单纯是鬼舞辻家跟来的仆从侍女太多了。

    多到什么地步呢?

    多到堪称是遍布了别院的各个角落啊,以至于月子都强烈怀疑,她刚一“跌倒”发出些许声响,她的女房侍女助手们大概率还来不及在鬼舞辻家的人赶到现场之前布置好合理的“场景道具”和“现场氛围”,比如“绊倒”女王殿的物什啦,以及作为氛围担当的女房侍女们必须“大叫”和“被吓哭”的样子啦等等,鬼舞辻家的人就能把她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个水泄不通。

    那样就太容易穿帮了啦,事情就很不好搞了唉。

    所以经过反复斟酌,月子女王大人还是决定把“案发现场”挪到别院外的临时地点,即兴发挥——凭借着她的舞蹈本能,以及旋转着以各种优美的姿态往地上躺倒的基本功,总归应该怎么都摔不死她的,吧?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院外的临时地点对于处理那根本不存在的“死婴”,更为方便啊。

    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说被野生动物抢走了流产死胎的遗骸,总比让月子命人去搞一具真的来得简单吧……

    没有妇科精深知识的月子先前甚至以为,只要搞一包血往腿间一洒就算成功“流产”了,直到女房的儿子替她们从花街游女口中打听到:五六个月的腹中胎儿流产,那一定是会有“死婴”从母体里被排出来的啦!绝对不是什么一滩血迹就能糊弄过去的了喂!

    对此月子也只能感慨一句:垃圾狗血国产言情电视剧,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啊!又或者是,我t种不同孕期的女主角流产的垃圾狗血国产言情电视剧,看得还不够多、不够全面唉啊呸!

    总之就是一句话,大月份假装流产什么的,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在夫家一定会狠狠追究前因后果的前提下!

    所以当鬼舞辻无惨在日暮时分提出邀请,自告奋勇想要带月子在寺庙附近散散步,以方便他在黑夜中下手作案的时候,月子当然也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多么稳妥的证人人选啊,真是帮了大忙了,弘徽殿太后一定不会怀疑自家侄子、“孩子亲爹”说的话吧,可能还要反过来安慰安慰小夫妻不要气馁、再接再厉也说不一定呢。

    走在明月初上的林间石阶上,虽然裙摆拖地,但是月子女王大人表示没关系她依然能够走得稳稳当当的,原因一自然是鬼舞辻无惨目前正在认真扮演着他好丈夫的人设,扶着她走路;二是数日不曾下雨,地面干燥,且这条石阶是通往寺院的必经之路,日日有小沙弥负责清扫,即便沾染到些许尘灰,回去掸掸也就行了。

    再说掸衣尘的又不是她自己,身为贵妇的女王大人只需要负责让自己穿得美美的身心愉悦即可,制造的麻烦自是有别人为她收拾。

    仍有鸟雀赶在这最后一缕晨光已逝的时分匆匆归巢,使得林间叽喳声尚未彻底平息。

    在两位贵人看不见距离的前方,两名侍从正在逐一点亮沿着石阶两旁绵延而下的石灯笼。在这刚刚兴起架设此类通往庙宇神社道路的照明装饰物不过百余年的平安时代,石灯笼可还没有后世那么许多由时间沉淀积攒下来的数量,因此它们彼此之间的间隔较远,但也足以在这本就明亮的夜晚替人更加照亮前路。

    “我啊,对鬼舞辻殿的邀请,真是感到意外和欣喜呢。”月子像是正在和一位熟悉的朋友聊天似的,随意说道:“最近,我夜里都睡得不好呢,不、或者说睡不着更为合适些。”

    木屐踩在石阶上发出咔咔的声响,她仰头望向天上的明月,喃喃道:“尤其是像如此这般的明月之夜,总觉得更应该以这夜色为天幕,峰峦为亭台,仰望即将到来的星河,一舞至天明,而非就此沉沉睡去,辜负了这番神赐的美景。”

    “您刚才的言葉若是作成和歌,一定,会是无比优美动人的佳作呢,我亲爱的女王大人。”

    只能说凭着鬼舞辻无惨的言艺,如果想要讨好谁或是拍谁的马p,那一定是浑然天成或者让人挑不出任何不舒服的点儿来的受用。

    男人戴着乌帽子,头发束得整整齐齐,淡紫色的狩衣上绣有古老鬼舞辻家族的家纹,黑色的狩袴既没有过于横向宽松显矮、也没有过于收束影响整体着装效果,就刚刚好,甚至于他的脸上,今夜居然化了妆!

    即便只有眼角淡淡涂抹的绯色、以及上下唇中心那两点嫣红,与鬼舞辻无惨红月般的眼眸交相辉映,瞬间将他本就艳丽的容颜增色到了堪称妖异的程度。

    啊啊,月子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是永远都那么地秀色可餐,只可惜她今晚还要执行“最终计划”,且肚子上的缠腰里还夹带了封口的油纸血包(用途谁都猜得出来吧)、小匕首(万一血包掉链子的话,只能自己补刀自己了)、白细布带子(补刀止血用品)和油纸包的肉脯(天知道整个剧要演多久啊,万一饿了呢)。

    因为怕掉,所以女房替她的月子女王大人把缠腰扎得死紧死紧的,几乎把月子的胃都给勒瘪了有木有,因而她现在实在是性致不高,就不吃他了。

    可是他今晚为什么要化妆呢?

    明明是个从来也只是把自己收拾干净,并不会过分追求将原本就很高的颜值通过人工手段继续拔高到更美层次的男人……

    今夜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令他在意吗?

    同为今夜想要“作案”的“同道中人”,月子不由在心中警惕起来。

    走过一段双方都没有出言发声的寂静石阶,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了水流汨汨的流淌声,春日山中有好几条这样的无名小溪,纵横穿插于整座圣山之中,一年四季都可以作为山上修行僧官和各地络绎而来的参拜们的取水之源。

    扶着、或者说牵着月子柔荑的鬼舞辻无惨,抬脚就转身脱离了石阶步道,转而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迈上了没有石阶但依然还算平整、想来或许就是平日里山中人用来取水所行走的土路。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真的从这条土路深入林间想要取水的话,还必须走下一条修筑在斜坡上由木板铺就的栈道。

    这条木板栈道的起始点边上还有一座小小的以条石为基座、以木为梁柱和斗顶的亭台,比起常见的日式亭子,具有非常浓郁的种花风,月子盲猜这座亭台的建造年代,应为霓虹与种花家交流最频繁的遣唐使时期,而今则是成为了白日里供山们赏玩此间风景或休息片刻的一个好去处。

    月子:就是那了!

    无惨:就是那了!

    电波同频。

    就在月子最后一步即将跨上亭台的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她已经做出判断——这是自己应该“被绊倒”的时候了!摔在这片地面殊为平坦、顶多跌脏裙子“撞坏”肚子、却不易真正受伤的时候;同一刹那,从侧面冷不丁传来一股劲风!以及无惨的一声:“小心!”

    这股劲风来得虽猛但其实并不快,如果月子站得四平八稳,她是有信心躲开的,毕竟她的神经反射弧可比普通的同时代贵女来得敏捷多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站得非但不稳,还在作势向前倾,想要“动作自然地摔倒”啊!

    靠,月子在心中不由大骂:鬼舞辻无惨你t靠谱啊!原本扶着我的手,关键时候缩到哪里去了啊喂!

    其实是月子想多了,因为这阵猛然袭来的罡风本就是无惨挥臂刮起来的,目的倒也不是为了杀死月子,而是惊吓她、让她跌倒受伤流血即可。

    即便这可能会造成正妻因受到惊吓而早产,在无惨看来这也没什么——这个时代正常生产下来的健康婴儿,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活不了多久,而那些被悉心照料的早产儿或虚弱婴儿,也不是没有存活下来的例子,就比如他自己。

    所以鬼舞辻无惨大概是觉得,他的孩子也会像他一样顽强,早产什么的也根本不在话下,毕竟他需要交代给家族的,也就是一个活的继承人,但至于是不是健康的继承人,他其实不太关心;并且如果那个孩子真就不幸因早产而亡故了,了不起以后继续生啊,只要有正妻在、哪怕不是月子而是换了别人当他的正妻,嫡子就不愁没人生啊。

    只要他这个鬼舞辻家的现任家主还在,一切就都在正轨上行驶。

    虽说无惨这条妥妥的天灾思路,千年过去了都未曾更改分毫,就像所有对女朋友为自己去打胎也无动于衷的渣男那般;但屑老板他至少不会像某些超级极品的大渣男那样,在得知女友流产之后还要私底下偷偷松了一口气那么恶心人,因为他是真的莫得多少人类情感,欢喜也好、悲痛也罢。

    鬼舞辻无惨可以说是个真正只为自己而活的家伙,唯一能让他动容的,大概也只有攸关他生死存亡的“大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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