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为什么这么吵啊?”随手摸了一支镶猫眼石的碧玺簪往发间一插,再从盒子的下一层撸了一支羊脂玉的镯子往手腕上一套,月子边问边挥了挥手,就让这只盒子的抽屉盖儿统统合拢扣实并飞回了它本该待着的地方。

    无惨依然端坐在梳妆台前,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毕竟在那几年不堪回首的明州港生活中,类似的场景他都见过无数次了,对于月子这种能够操纵身边许多乱七八糟小物件、种花家称作“隔空取物”一类的“妖法”(无惨大人在明州港的那6年里,闲来无事也有看很多种花家的道法书哦),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啦。

    “是你那天在夜市里惹来的麻烦,”对人类的气息十分敏锐,进而对他们的质量和数量的把握也都非常到位的无惨大人幸灾乐祸地说着,他红艳艳的嘴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说要吃了他,你又不允许,瞧瞧,这不、人家看你是个外乡人、还是弱女子,好欺负得很,摸上门来报复你了吗?”

    嗅着空气当中飘进来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硫磺味儿,月子心说,这么多的硫磺,可不便宜啊,不过她嘴上说的却是:“无所谓,我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何况冒犯的是我也不是你,你有什么理由去吃人家啊;替我出气这种搞笑的理由就不要用了吧,我信你自己都不信呢。”

    嗯,没错,无惨大人只是单纯地想尝尝种花家的道士是个什么滋味,哪怕是个老头也没事,鬼之始祖又不像未来的公司小高管上弦六堕姬那么挑食,只吃年轻美女什么的……再说了,那老道士身边不还有跟着两个小道童吗,简直买一送二啊。

    只要月子点点头,他能吃到的可不止一个人,而是一大二小整整三人。

    被毫不留情揭穿了意图的鬼舞辻无惨也没有生气,反正他在宋国境内居住期间的吃食,除了那些罪行明确十恶不赦斩监候的死囚犯人、穷凶极恶罪行明确的通缉犯、各种从事下三滥黑涩会诸如绑架买卖人口、逼良为娼等等人神共愤行为的家伙们,是可以闭着眼睛随便吃的,其余那些他俩偶尔出门在外会“钓到的鱼”,多半都会被月子随手就给“放生”了呢——尤其是月子凭她自己的美貌容颜、火辣身材、露白家财、猛虎毒舌、挑拨离间乃至恶作剧、激将法、鄙视脸等等等等的一系列骚操作钓来的那些。

    就譬如眼下这个堵在门外妖言惑众说他们是“蛇精”的瞎眼老道士。

    不过无惨转念一想,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老道士也可谓是歪打正着呢——毕竟他和月子也的的确确都不是人。只不过月子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或者妖精,时至今日,无惨已经完全摸不透了。

    还记得他们几年前住在明州港的时候,商会事宜都已经基本步入正轨,从小就机灵聪明的藤子也就此被想早日当上甩手掌柜、或者说想多多偷懒的妖王大人给推到了见习代总经理的位置上去,好挤出时间到处去寻访明州乃至周边地区的妖怪传闻,继续她找妖怪以便打开修仙界新主线任务篇章的宏图伟业。

    那次他们因为一个鲛人出没的传闻而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程,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附近。

    是夜,无月,却有着漫天星斗,无聊的无惨大人就这么枯坐海边,不时掀起的海风,令他满头乌黑的长卷发被吹拂地一会左摇一会又向右摆去;看他那个傻女人在海边又唱又跳了整整一夜,按她的说法是:“听说鲛人会在半夜浮上海面唱歌,我要是也遥遥唱和,应该就吸引她们过来查勘吧,到时候就靠你绝佳的出手速度,帮我逮住她们啦!拜托拜托啦!今晚不工作也算你还债一天了,好不好~好不好嘛~”

    被他女人用胸前那对豪迈又伟岸的欧派夹住了一条胳膊撒娇似的扭啊扭,只能用另一条还拥有自由的胳膊手掌上的一根手指头,抵住自己那因为无奈而纠结在一起的眉心,以抚平眉心那因为拧眉而产生的褶子,无惨也不知道月子到底是哪里听来的狗屎传闻,总之就是离谱!

    还有,别提那个让他吐血的卖身契的事儿行不行?!别提他俩就还能好好继续做夫妻啊喂!不然他堂堂的鬼之始祖无惨大人可就要当场和她翻脸,认真工作一番了啊!哪怕没有工资、他也要好好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海边工地,狠狠打桩努力干活以报答她的期待了呀(呲牙)!

    临了夜晚快过去,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候,也没瞅见半条鱼尾巴的月下女妖,最终一脸可怜巴巴、被海风吹了整整一夜满面凄惨湿咸海水、垂头丧气的样子回到了无惨大人的身边。

    免费看了他女人一夜笑话的鬼舞辻无惨,此刻则是正在心里憋着笑呢。

    鬼王大人的心眼儿坏就坏在,他面上还要假惺惺地安慰月子一番,明知道他俩很快就必须要出发到汴京最大的造船厂,去提验他们前年就下了订单、如今刚刚新筑造完毕的三千料中型海船了,根本没有时间在此地多作逗留,却还要露出一个超级甜美的微笑,无限温柔地对她说:“没事,不行我们就多留几天、多试几晚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的。”

    最终换来的,是他女人气鼓鼓地隔着衣物、重重捏了一把他肌肉紧实的半边尊臀,手指头都有两根嵌进他的臀缝里去了,把他给捏得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只想马上就地扑倒她,在海边直接展开一场激烈的露天厮杀。

    可惜的是,月子只是用行动“赞赏”、或者说是“褒奖”了一下他的“俏皮话”,她心里当然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她接着说:“趁还有时间,我去海里玩一会儿然后咱们就回去吧。”

    对此不甚在意的鬼之始祖撇撇嘴,不置可否,反正他鬼舞辻无惨是不会下水去的,万一被海里的什么大玩意儿给啃了该如何是好?鬼王大人他既不想要任何一种的鱼类鬼下属(因为完全不能用来找青色彼岸花啊!),也不想要什么乌龟螃蟹水母一类更加不知所谓的鬼下属(理由同前),那你们说他有什么必要下到水里去啊?万一一个大浪打过来,把他给卷海里去了怎么办?

    毕竟,无惨大人他……不会游泳啊。

    扯远了,总之就是,时隔百多年,鬼舞辻无惨鬼之始祖鬼王大人,再次有幸目睹了一次他女人的又一种新的“妖怪原形”——上半身女子、下半身龙尾的妖怪模样!

    是海姬吗?无惨老板远远站在岸边的礁石上,鬼瞳抽搐地想着。

    时隔百年,与妖王大人那写作相处时间、读作双修次数已经积攒得足够多了的鬼王大人,终于也是能渐渐看到一些曾经的他无缘得见和看清楚的物事了,就比如说现在,他能看到月子的腿并不是真的化为一条荧蓝色的龙尾了什么的,而是被一层又一层星星点点的不明物质所包裹成了那种形状,令她在水里竟然真的能够鱼跃而起了呢。

    总之,就是让无惨大人产生了对月子妖怪本体的怀疑——她到底是什么呀?狐狸还是龙女?亦或两者都不是?

    “嘛,那就陪他好好玩一玩吧。”以月子敏锐的听力,她也是听到外面的老道士叫嚷着要抓蛇精了。

    站起身的月子从随身携带的行装里翻出了一大叠淡青色的式神纸,扇形扑克似的把它们捏在手心里,然后手臂一挥就甩了出去;那些青纸就纷纷在半空中,自行折叠化作了一只只小小的千纸鹤,就这么齐齐挥舞着小翅膀,迅速蹿升上了天空,直到肉眼再不可见的高空高度。

    不一会儿,这座庭院的上空就传来了滚滚闷雷声,没多久便下起了雨来。

    当然,雷声是纸鹤中青血齐齐震荡共同模拟的,降雨则是用类似冷云人工降水的原理,靠纸鹤中的青血大量吸收周围的热量,使这春分时节本就温度不高的云层中温度骤降,以达到短暂且少量的降雨效果。(貌似顺利用科学道理来解释魔法了呢嘿嘿)

    于是,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降雨,不仅冲走了庭院外一圈被洒在地上的硫磺粉,同时也驱散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人们乱糟糟地要么找地方避雨,要么就干脆回家收衣服去了;而提着糕点礼盒上门拜访心仪小娘子的许公子,则是躲到了“白府”那进入宅邸的门庭小檐底下避雨,顺便敲门。

    瞎眼老道士也是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降雨给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神棍的人设不能塌啊,所以他嘴上说着:“她们会呼风唤雨吗?这俩蛇精的妖术,要比我想象的要高啊!”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又一阵的木质门板被人敲的邦邦响声,就这么透过淅淅沥沥的春雨,清晰地传进了两条“蛇精”听力非凡的耳朵里,紧接着,一声声的“有人吗?有人吗?”和“快来开开门啊!”随之传来。

    听之前上来问话的年轻男子正在敲门,老道士有些害怕他其实是那个戏弄他的小娘子的亲戚什么的,“可能时辰对本道捉妖不利,”瞎老头哆嗦着嘴皮子,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们先避一避!”说罢,就拖着俩小徒弟就跑了。

    瞎眼老道士的跑路对许公子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但他拍门这许久也着实是拍累了,想着可能是雨声阻扰了他的拍门声被里面的人听到,所以至今都没人来应门,就省点力气、还是等雨停了再接着喊门吧。

    可谁承想,这雨就在他用袖子擦着下巴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的湿漉漉时,说停就停了。离开了门檐的许公子翘首望天,这天空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的一片清明、万里无云,刚才那阵雨就实在是来得蹊跷、停得也蹊跷唉。

    正在这位许公子无语问天的时候,一声“吱呀”,那扇被他拍了许久都像焊死了一般的木门,就这么开了。

    一位带着妩媚倩笑的绿裳女子,就这么跨出了门槛,撑起了即可挡雨又能遮阳的油纸伞,在这春雨刚过的朦胧清香中,袅袅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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