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家的小遗孤名叫万造,无苗字,今年9岁,8岁的时候死了全家,活着的亲戚就只剩住在町镇上当裁缝的外祖父一家了。

    然而不幸的是,三日前外祖父也开始病重卧床不起,眼瞅着即将要不久于人世:一旦外祖父咽气了,能够继承外祖父家业的舅舅、家中也有数位万造的表弟表妹要养,并不乐意抚养这个侄儿。

    所以万造就在外祖父病倒的次日一早,被舅母给赶回了町镇外自己家的破木屋。

    忆想着回家那天的屋外,既没有萧萧之风、路上沿途的小河也很浅不怎么冷,已经把家里他还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的万造,就准备按着当时斩杀了他那变成鬼的老爸的剑客大人所说过的、去寻找门外挂有藤花装饰物的人家,从而正式踏上自己为全家报仇雪恨的复仇之旅,顺便解决一下自己未来的生计问题。

    已经把出生地旁离得最近的町镇找了个遍,也没找见一家符合那天那人描述的万造,背起又放下了自己的小包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愁苦正不断涌上他一个9岁孩子的心头。

    到底往哪里走,才能找到门外挂有藤花装饰物的人家呢?

    叹气之余,万造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铁头木柄小鱼叉。

    这件曾经是老爸用为客人锻造订购刀具后剩下的废铁料为他打造的颇具杀伤力、还能在野外玩耍时用以自保的“小玩具”,曾让他在和附近村子以及町镇里相熟孩子们一起进森林里玩耍的期间,称王称霸——大家都羡慕他有这么一件厉害的“武器”啊。

    老爸也曾无数次地叮嘱过万造:千万不能拿这个去伤人,可最终万造却用这柄鱼叉,刺进了他那发了疯的老爹的眼睛里。

    只不过他那当时满脸是血、已经咬死了为给母亲和姐姐还有万造争取逃跑时间的哥哥的老爹,却也只是发出了一种完全不似人类的恐怖嘶吼声,然后就继续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最终,被姐姐推进地窖而因此幸免于难的万造,在第二天的早上,被镇上人从地窖里扒拉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地干涸的血迹,以及哥哥姐姐和母亲三人那破碎一地、还未来得及被赶来的町民们收敛起来的残尸。

    实在是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的万造,浑浑噩噩地被外祖父接了回去。

    接下去的十几天里,他就那么浑浑噩噩地在病榻上躺着,听着隔壁大人们三不五时地讨论着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听说了老爸把官府派来的人给咬死吃了,听说了后有闻讯前来的几位外藩高手剑客,和附近村庄以及町里的居民们信誓旦旦地说他老爸已经变成了吃人的恶鬼,要大家发现了他老爸的行踪之后赶紧前来报信,他们会负责替群众斩妖除魔。

    抑制不住激动情绪的万造不顾还在发烧的虚弱身体,冲进了那些剑客们暂居的屋子,大声质问他们在他老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老爸会一夜之间就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可怖样子?

    可那些剑客们也只是面面相觑,当然没人知道万造的铁匠老爸到底是怎么变成鬼的,但他们告诉了万造:这片土地上有一名只会在夜间出没、游荡于人世间的鬼之始祖,凡是见过他样貌的普通人,就有一定的概率会变成和他同样的吃人恶鬼;所以万造的铁匠老爸,大概就是在那天夜里不幸见到了鬼之始祖,随后就发疯变成了恶鬼吧。

    呃,谁叫当时的鬼杀队还没有精通呼吸法的剑士,就连从鬼爪下生还的概率都不高,更何况刺探到关于鬼的关键情报了;因而成立数百年来,就连鬼王大人的一根尾巴毛都没能摸到过的鬼杀队成员们,也只是凭借着各自的想象和脑补,去揣测鬼到底是如何诞生的。

    即便他们每个人不论是何出身,都有亲朋好友变成了鬼、或是因为鬼而不幸去世,但谁也没有亲眼目睹过鬼之始祖是如何将人变成鬼的(因为亲眼见过的不是死了、就是变成鬼啦),自然也就没人知道鬼王长什么样儿。

    至于鬼王大人的尊姓大名么,如今的产屋敷家当主也没有大肆宣扬的意思——毕竟是自家的污点黑历史,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辉煌事迹,整天拿出来到处说事儿还怕臊得慌呢啊不是吗?

    总之,硬是想要跟着了解事情真相的万造,不惜自荐挺身而出当诱饵,只为亲眼见证鬼是如何被消灭的;他是爱他的老爸没错,但是老妈和兄姐为了护住他都死得那么惨,这也使得他愈发痛恨起了变成鬼的老爸、以及那个给他家带来一切悲剧和灾难的源头、那个始终隐于幕后的“鬼之始祖”。

    当被斩下头颅的化作恶鬼的老爸,最终在万造眼前化为了消失殆尽的灰烬,要不是外祖父死命拦着,万造其实是想跟那群剑客走,反正他也没家了,去当个“猎鬼人”什么的、听起来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由于万造打小长得像老妈,所以外祖父向来格外疼宠他、甚至有超过亲孙的趋势,面对外祖父的挽留,万造迟疑了,因此猎鬼人剑士们只是为他留下了一些讯息,便就此离开了。

    时隔一年,小小少年铁匠学徒万造的命运,似乎又将重新回到了它原本的轨迹上。

    “笃笃笃”的敲门声,将万造从纠结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没上用心棒(即门闸)的屋门还没等万造站起来去开就直接被人“哗”一下拉开了,“打扰啦——”来人好听但扁平的声线里,透露出来的是毫无诚意的客套说辞。

    由于角度背光,万造一时间无法看清来人的面貌,但来人几乎和门框等高的个子,却在第一时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流里流气走进门来的月子“武士大人”,因为把手抄在腰部的衣襟里,被衣料下方重力拉扯而岔开露出的、是明晃晃的“男人胸襟”(当然都是障眼法视觉效果,其实内里穿的是白襦袢)。

    嗯,之所以老是这般的“不修边幅”的样子,还是因为曾经百年间的旅居生涯里,月子遇到过的数不胜数、由于她那张无法变幻的脸,进而怀疑她性别“非男”,想要过来动手动脚的家伙们。

    虽然他们的“雄性直觉”是很敏锐、猜得也没错啦,但这对月子来说,处理起来可都是麻烦呢,于是久而久之,妖王大人就养成了出门在外,于胸口的白襦袢上设置个长期的月华幻象“与脖颈周围肤色相同的男性胸膛”这样的习惯,她其余的一些身体细节包括喉结、肩宽、腰胯和臀等部位,也都做了类似的处理。

    尤其是妖王大人那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一圈贴身的缠腰里如今缝进去的,当然也早不再是什么油纸血包啊啥的了,而是特意锤扁的小金锭,中间像铜钱一样钻个孔,方便串起来扎在腰间贴身携带。

    重是重了点,但没关系,月华的神奇魔法力量、都让月子能够不科学地反重力飞起来了,还怕这点增加的重量吗?毕竟出门在外,钱财的安全性才是最最需要得到保障的第一要务呀。

    什么?你们要问,那她夏天热不热、腰里闷不闷啊?

    夏天当然不热也不闷啊,就月子那个目前只剩30c了的基础体温,她就是穿得跟别人大冬天似的裹成个熊那样多那样厚,那都也不会觉得多么闷热的,谁叫她的生理机制早就变得和普通人类的天差地别了呢,似乎就是月华力量在她体内越积越多、浓度密度越高,她的体温就越低;因而曾几何时刚从南宋回来的那会儿,月子也有貌似很认真地思考过:她该不会是某种朝着特殊方向进化了的“雪女一族”的分支吧?所以她在本州岛东北部的越后、出羽和陆奥等地区停留的时间才会格外久,加起来足足有半个世纪之多。

    总之就是,即便月子这幅样子看起来很不正经、很像那些性别为男、取向也为男的可攻可受“众道”爱好者零点五,但那也总好过让她看起来更像女扮男装的姬武士——关键是行走于这世道间,女性就是会被人看轻,不爽、但也没办法,就连几百年后都没什么大的改观。

    “小子,”看着眼前这名铁匠家的遗孤小少年一副要远行的准备和装扮,妖王大人不由地满意笑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行啊?”

    “哈?”看着这像是名奇怪浪人装扮的“武士大人”,万造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被小孩子用一脸怀疑“你是不是想要对我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奇怪之事”的警惕眼神打量着,月子有些不自在地用她那梅红色的指甲挠了挠脸颊,忍不住开始怀念起了能说会道的藤子——以前小姑娘还在她身边的时候,这种情况往往就是她会立刻挺身而出,顺势接过话头,主动替月子解释起“个中的缘由”,如同后世古装剧里那些专替小姐捧哏、还捧得很好很自然的称职大丫鬟。

    只可惜藤子后来一直没结婚,为妖王大人在北宋中晚期建立的商会兢兢业业地奉献了一生,而她那个叫藤吉郎还是藤次郎的弟弟,虽然后来生了好几个孩子,但也都是些才干普通的中人之姿,没一个赶得上他们那天生机灵狡猾的姑姑半分的。

    瞥了一眼站在门外驻足的马匹身旁,站在阳光下一脸呆萌样子望着自己的继国缘一小奶猫,月子妖王大人暗叹一声,只能自己张嘴鼓动舌头、亲自消耗口水对这名年幼的铁匠遗孤说明了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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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之刃同人)屑老板的噩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我爱跌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82章 金鱼婶和她的小白菜(八),(鬼灭之刃同人)屑老板的噩梦,一本书并收藏(鬼灭之刃同人)屑老板的噩梦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