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月子寻到了约见的吴服店、拉开了位于二楼最大的那间和室门的一瞬间,就被一位她至少有百多年“未曾谋面”的无惨小姐给来了个“乳燕投林式”、扑了个满怀的惊悚投怀送抱状况,多少还是有些令她一脸懵逼和猝不及防的。
这、这1米6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身高、这比她还细窄的肩膀,这只比她小了那么一丢丢的豪迈欧派互相挤压的体验……马德,月子差点以为自己的百合之花即将要就此盛开了呢。
“可算是来了呀你~(阿娜达,此处被娇滴滴地发成了盎~哒的音)”无惨小姐抬起了自己妆后愈发盛世绝伦的动人美颜,梅红色的美眸中泛着异彩,眼角甚至还噙着泪,一股子动态特效滤镜美颜的气息简直挡都挡不住地扑面而来——这副美女含泪扑进另一个美女怀里的样子,省略掉对话内容,任谁来看都是一副见到挚友(?)乃至亲姐妹(???)时的真情流露吧?
“好家伙……”这一次月子是真的当着无惨的面,就说出了“好家伙”这一声……姑且算作是赞叹的话来,可她后面那半句“你可真是懂我啊”,却是被妖王大人无论如何也要给硬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去的。
“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嘛~”用着和他冷艳清贵的御姐形象极其不相称的萝莉伪音,无惨小姐环抱着月子的腰,萌宠一样娇声道,“你想把人家怎么样……”他忽然变回了自己充满磁性、可凝练可暗哑的男性嗓音说:“都可以哦。”
若是换了早11年前,月子肯定当场就被无惨大人这番明晃晃的榻上邀请给打动、秒扑上去了;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诸位!
被鬼舞辻无惨紧贴的体温所唤醒的,却是对继国缘一温暖怀抱的无限眷恋。
下一秒立马理智回笼的妖王大人,于是就先不动声色地、把某位美艳的鬼小姐从自己的胸前撕了下去。
她说:“就算你对我说这个……但你还是欠我一个解释。”
鬼舞辻无惨娇俏倩笑的容颜以一个肉眼可见的明显变化、迅速冷却了下来,月子的这话一出口就让他明白:那桩被意外撞见的“坎儿”,还没算完呢。
由于事情没有按着他的心意顺利发展,从未被生活毒打过的屑老板瞪着美眸、眸中原本方方的瞳仁越拉越细长,属于鬼瞳特有的蛛网般的细丝也在逐渐浮现,眼瞅着马上就要习惯性地发脾气、开始对周围人甩脸子了。
恼怒于月子的不识趣(给你福利你不要,那就啥都木有撩!),无惨小姐也不说话,而是一扭身就赤足迈上了叠敷,他那身黑底织锦纹面上绣有牡丹和仙鹤的和服下摆、因为碍事而被他泄愤般地狠狠踢了一角,令裙摆掀起了一条美丽的弧度(就用hide舞台剧里踢和服的动作来想象吧)。
顺手捋了捋衣物上的褶皱后,无惨这才仪态优雅地跪坐了下来,直面月子摆出了一个再端正没有的坐姿,随即态度冷淡地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月子噎了噎,讲真她其实已经不太在意当初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反正她在和无惨分开的这些年里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但为了降低无惨的警惕心,在不与他亲密接触的前提下获取到他的血液,其实还是颇有难度的,难点的关键就在于——她打不过他。
果然,不论是想取到鬼之始祖的菁纯血液还是……别的什么液,大概率都只能是从床榻方面入手了吧?
在来的路上,月子的脑子就已经是纠结了一路了——如果说为了缘一的长生不老大计、就要先给他戴一顶绿帽子……以及即便是拿到了无惨的血、还不一定就能够成功如愿以偿(不变鬼而是化作妖怪)的话,估计缘一是绝对不会想要、甚至是明确拒绝那份“来之不易”的“永生”的。
何况妖王大人的心里非常清楚:继国缘一根本就没在乎过这些;在他看来,人类正常的生老病死都是这世间的规律和常态,不必过分苛求、也不必过分介意,真真正正地做到了无比佛系、看淡生死的程度。
继国缘一口中所说的“永远”,事实上是有个截止期限的,而那期限显然就是到他生命的尽头为止;但是贪得无厌的女妖精可不这么想,她概念中的“永远”,那可是比继国缘一概念中的长久得多得多得多的。
可事到如今,月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话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无惨大人略微抬了抬眼皮,“珠世?”他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地哼道,“不过是个还算有才能的下属,专门替我……”
忽地想起了月子根本不知道他这几百年来一直都在寻找青色彼岸花这件事,鬼王大人原本流利的话语顿时就变得有些卡壳了;殊不知他的这个反应,落在以己度人的月子眼中,心底就是“啧”的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鄙视——好歹也活了五百多年了吧,怎么就连包庇自己新欢的借口都还这么烂、这么生硬呢。
“咳咳,”无惨大人假装清了清嗓子,才恢复了自然的表情接着说道:“专门替我处理一些特殊的事宜。”
妖王大人闭着眼睛在那里不住地点头,心说:懂的懂的,“特殊事宜”,不就是你众多的欧便妻之一吗?
就像天底下所有“有钱有势就变坏”的男人那样,在月子的揣测之中:天晓得无惨老板还藏着多少她没见到过的漂亮女鬼,暗地里被他当欧便妻小秘频频使用呢。
借助魂穿前看过的那些牧场本子剧情,月子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出来:那一排排罗列整齐的丰满女鬼,被身后某位举着根大烧火棍的鬼王大人啪啪啪打肉桩打到头发散乱、浑身抽搐、疯狂乳摇、涕泪横流、吐出舌头地翻着白眼儿哦哦喊着:“噫、噫呀(不、不要)、新、新呆鹿(死、死了呀)”的极品画面。
看着无惨那一脸“我已经给了你一个敷衍的答案,识趣点的你就不应该再继续追问我了”的凶狠神情和他那充满警告意味的锐利眼神,月子抿了抿嘴,决定放弃这个无聊的话题。
双方之间的气氛瞬时就有些陷入僵持的趋势,为了避免持续更多的冷场,于是妖王大人便主动发起了尬聊,只见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半点没有觉察到这是后世渣男渣女们、由于率先出轨而感到心虚时才会向即将变成前任的异地恋现任问出的……标准起始金句,跪坐着的鬼舞辻无惨优哉游哉地侧过身、从手边不远处的五斗橱抽屉里取出一本昨天才收到的分店账册,就那么一言不发、貌似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整间偌大的和室都被包裹在一种落针可闻的难受安静之中,只有无惨小姐在翻账册纸页时发出的微弱“唰”声。
看月子在那里一副扭来扭去、坐立不安的样子,自觉已经给足了她压力和下马威的鬼王大人,如玉雕般纤细饱满、长着雾霾蓝色美丽指甲的手指缓缓又翻过一页册纸后,这才眼皮都不抬一下地朱唇轻启、又轻又淡地说道:“老样子呢,我前些年搬到了骏河伊豆附近。”
“哦……”妖王大人尽可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嗟叹,好似如此做就能让后续的尴尬迟些到来;又是好一会儿沉默的时间过去了,她才讷讷般母蚊子在叫似的对无惨大人小声说了句:“那个……你能不能给我点血?”
鬼舞辻无惨瞬间就把脸从假装在看的账册里抬了起来,但他仍是不发一言,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月子,似是想从她的表情中窥探出事情的真相来。
最终,鬼之始祖灵魂发问道:“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反正不是拿来做鸭血汤的……月子这般在心中吐槽道,但她嘴上说的却是“想要研究一下他的血能不能把人变成鬼以外的生物”。
无惨老板在心底里嗤笑月子“明明都几百岁了,居然连撒谎都还撒得那么烂”之余,也是想看看她到底想拿他的血去干什么;多半是想把什么人变成鬼吧?鬼王大人笃定地猜想。
但月子不知道的是,即便是鬼之始祖的血想要把人类变成鬼,那也是要经过始祖本鬼的首肯允许才行的——换言之其实就是,那些被注入了鬼血之后却莫名死掉的少数人类,就是和鬼王大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波段频道上、半点接收不到信号才会就此“死机”的唉。
“好啊,”无惨小姐懒洋洋地回应道,“但老规矩,要拿你的血来换。”
正好手中的青血粉末储备告罄、又还想要看看月子这个女妖精究竟是打算把什么人变成鬼,无惨小姐坏心眼地想着——如果是月子养的小白脸,那么到时候他一定会让对方知道有关于“屑老板为什么会被大家在背地里亲昵地称作‘屑老板’的真相”,那就是……绝对会让那个胆敢觊觎他无惨大人老婆的家伙、死得比任何一个曾经或将要死在老板手里的鬼下属都得更惨更难看啊啊啊啊!!!!
事先完全没预料到、从鬼舞辻无惨这里取到血会是如此简单轻松一件事的月子,只是怔愣了一小会儿,就立马变得心情大好起来;与此同时,窗外渐起的喧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以及随后为数众多从不远处传来的“嘚嘚”马蹄纷纷踩踏过地面的声音。
像只被逗猫棒吸引到注意力的猫猫般,月子凑到了这间和室一年四季都不会被光照到的开放式窗檐围栏边;她双手扶着栏杆,如同一只扒在窗台上向外张望的猫猫那样、把小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就为能够看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这样的动作,在临近下午的正中午、都没有一丝阳光能落到她的脸上,由此可见无惨大人在选择这间坐落于距离朱雀大街都并不远的店铺位置时、是有多么地费尽心思和殚精竭虑了。
“是上洛觐见将军的队伍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月子背后的鬼之始祖,双臂悄悄就环上了妖王大人的腰,“也不知是从哪个藩国来的。”他说。
仅是轻微扭动了一下,就默认了无惨小姐亲昵举动的月子妖王大人,只能在心中默念“百合不算绿帽、百合不算绿帽”的假经来宽慰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然而就在这时,在鬼之始祖口中被称作“上洛”的队伍中,却有一道视线忽然向这边投来,定定落在了妖王大人那张满是好奇、仍在东张西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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